第33章 是你賴上我的(1 / 2)

燭光淡淡, 模糊了所有影子, 小姑娘披著長發,擁著被子, 竟少了些孩子氣,肩秀頸柔,眼角微氤,唇畔蜜粉,漂亮杏眸裡好像汪著一汪水……

那是桃枝杏蕊的明媚芬芳,是青澀少女才能有的風情。

她在悄悄長大。

裴明榛看著, 眸底墨色起伏,似暗夜裡激蕩的潮汐。

最初他並沒有注意這個表妹,可小姑娘有些不對勁, 他不得不順勢試探, 不成想試探半天, 這就是個小傻子, 軟綿綿慫噠噠, 又慣能氣人,沒人看著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給玩死。

這一日一日看下來, 慢慢的竟成習慣,慢慢的……放不開手。

“以後還要送, 不準偷懶, 知道麼?”

幽幽夜色裡,裴明榛聲音低沉,似月下的風。

阮苓苓不可能得罪大佬, 當即拍胸脯保證:“當然!大表哥你放心,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話畢,房間瞬間安靜。

阮苓苓悔的被子裡腳丫直搓。

她隻是想表達自己的勤快,對大佬的尊敬及決心,為什麼說出了這樣氣氛奇怪的話!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她是媽還是姐姐還是兩肋插刀的兄弟!

不行,得趕緊轉換話題。

“這麼晚了呀,”阮苓苓透過窗戶縫觀察外麵夜色,黑燈瞎火,萬籟俱靜,“大表哥還不回,不會耽誤休息麼?”

裴明榛冷笑。

看夜色,提醒時間,這是在暗示他要避男女大嫌,保持距離。

“趕我走,是想誰來照顧你?”

隔壁隻會傻玩的小郡王麼?

阮苓苓察覺到氣氛不對,求生欲很強的傻笑:“我這好多了,不需要人時時照顧的,南蓮在,外祖母那這兩天也派了人過來專門看著我,大表哥放心回去休息吧,不會有事的。”

裴明榛定定盯著阮苓苓眼睛:“真不是在等著誰?”

“當然不是!”阮苓苓指天指地發誓,她隻是關心大表哥身體!

“汪——”

就在這個時候,小黃狗出現了,輕車熟路的小跑過來,毛茸茸小腦袋一拱一撞,自己開門進了內室,看到阮苓苓更是高興的不得了,狗嘴一咧就像人在笑,嗖嗖嗖躥過來,前腿繃後腿蹬,一個起跳就衝到了阮苓苓懷裡,伸出小粉舌頭舔她的手。

阮苓苓下意識就把狗子抱在了懷裡,笑著揉它的頭。

然後……

發現裴明榛整張臉黑完了。

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阮苓苓心內爾康手,真的,這隻是巧合!她並沒有等人,當然也沒有等狗,她都病了,哪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爪子根本沒有力氣寫信好嗎?

然而現場……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看看大佬不動如山深的嚇人的眼神,再看看眼睛濕漉漉無辜又可憐的狗子,阮苓苓突然意識到,她的那點小秘密,恐怕根本就沒保住,大佬其實從始至終都知道……

隻是沒拆穿她而已。

太多事突如其來,她已經很久沒給隔壁的小姐姐寫信送吃的,她懷疑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小郡王其實並不是她認識的小姐姐,小姐姐另有其人,沒準大佬知道……

不行!

現在根本就不是糾結這件事的時候,大佬生氣超難哄的!她這傷爪子可做不出一隻新毛筆了!

阮苓苓堅定的拒絕了無辜可憐的狗狗眼,輕輕拍了拍它的腦瓜:“我沒有東西給你哦。”

狗子“嗚嗚嚶嚶”的叫,聲音特彆軟,一邊叫還一邊蹭阮苓苓的手腕,嬌撒的簡直讓人不能拒絕。

然而阮苓苓心硬起來不是人,還把狗子放到地上:“叫也沒有。”

狗子聲音哀哀,神情淒淒。

阮苓苓彆過了頭。

裴明榛神色略緩,不再冷笑,隻涼涼的看了狗子一眼。

小黃狗瞬間夾起尾巴,聲音更慘了。

阮苓苓有些不忍,要不……

裴明榛已經乾脆利落的叫珍珠:“把它帶出去!”

狗子最後扒在珍珠手上,看著阮苓苓的眼神跟哭了一樣。

阮苓苓一陣自責,狗子,今天晚上你我怕是沒有緣分,等以後姐姐再給你做好吃的……

裴明榛擋住阮苓苓的視線:“近來家中忙亂,不太顧得上你,二嬸同我交待過,我也請示過祖母意思,照顧你並不為過,且我每每前來,總有丫鬟婆子在側,你不必擔心。”

阮苓苓後知後覺的領會到,這是在解釋避嫌問題。

為什麼要解釋?她問了?

這事她根本沒擔心過,這些日子也早看明白了,古代規矩是重,卻也不是她想象中那麼厲害,尺度全看個人分寸,不出事沒人計較。

可說到這裡,她又難免想起,她這個表妹和裴家隻有正統名分,沒有真正血緣,表兄妹可以略親近的適當距離,對她們來說是不是不太合適?

裴明榛似乎讀懂了她的情緒,修眉微壓:“彆人家的妹妹溫軟懂事,你怎麼這麼會氣人? ”

她?會氣人?

冤枉啊!

她恨不得把大佬供台子上,一天三柱香虔誠求保佑!

不能在這種問題上繼續糾纏了,阮苓苓又換了話題:“大表哥近來在忙什麼,辛不辛苦?”

裴明榛運了運氣:“喻國使團來了,朝中上下皆在忙碌,無所謂辛不辛苦。”

“啊這個使團,我也聽說了,”阮苓苓想起來,“徐姐姐之前來信邀我作耍,說使團裡有個丹璿公主可厲害了,架子大脾氣也大,不管男女見誰懟誰,還敢出手打人……這麼張揚的麼?”

裴明榛給小姑娘掖了掖被角:“不止如此,她還會繼續各種脾氣大。”

“真的?”

阮苓苓相當吃驚,這個講究女子瀕婉儀態的年代,還有姑娘走這種人設?

她也不是什麼傻白甜,過腦子想一想就明白了。

不同國家不同民族風俗習慣確有差異,但喻國在北麵寒地,資源較之景國差了很多,文化積累更是沒有,嘴上不說,實則對大景一切都很向往,時時效仿,喻國女子,尤其貴族女子,大約不會以凶悍為美。

那這位丹璿公主的表現,就很有意思了。

再加大佬那句輕描淡寫的推斷……

丹璿公主怕是故意的!

阮苓苓有些擔心的看向裴明榛:“那她這樣,如大表哥這樣的朝中官員會不會不太好處理啊?”

裴明榛看了阮苓苓一眼:“倒還不算笨。”

喻景兩國接壤,幾百年來爭端不斷,近些年分彆休養生息,算得上太平,可仗不打了,心氣得鬥,這次喻國使團來,也是帶著政治任務的,正麵出拳,大景上下官員沒有怕的,他們劍走偏鋒,讓個小姑娘出來搓火,就稍稍有些不大好辦。

小姑娘故意挑釁,鬨出動靜大了,喻國使團一句小丫頭不懂事就可以遮掩,他們大景官員呢?和女人較真失了氣度,不較真豈不是被女人上躥下跳打臉?

喻國使團也不是真想殺人放火,隻是想讓大景頭疼,丟麵子。

兩國對峙,誰丟了麵子,稍後有關政治資源的談判就會落下風。

想明白,阮苓苓就看著裴明榛歎氣。這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麻煩,也隻有大佬這樣的人才能一樣樣捋清辦的滴水不漏啊。

“少操這些閒心,”裴明榛嫌棄的看著阮苓苓,“自己都還是個小病貓呢。”

阮苓苓頭靠在膝蓋上,歪歪看著裴明榛:“我就是覺著,事多繁雜,彆說上官,皇室什麼的估計都愁,事辦的好是長臉,大表哥不要太掛念我……”

趕緊抓住機會,向你的首輔之路進擊啊!

她重點是她的病好了不用照顧,裴明榛理解起來卻又不一樣。

皇室……宗室……

這是又替小郡王擔心了?

他愁不愁關你什麼事,那一無是處隻會傻玩的小白臉,到底哪裡好!

阮苓苓現在已經很能下意識感受裴明榛情緒,很快察覺人又不高興了。

阮苓苓麵無表情。

阮苓苓很頭痛。

到底為什麼啊?大佬的心我永遠不懂!

算了,反正也沒懂過,大佬隨時都好像在生氣的樣子……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她的膀胱想搞事了。

阮苓苓臉微紅,對裴明榛提出了要求:“這麼晚了,大表哥回去了吧,好不好?”

裴明榛皺眉:“你又鬨什麼脾氣?”

阮苓苓咬唇:“我沒鬨什麼脾氣,就想……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這樣還不叫鬨脾氣?”

都趕他走了。

阮苓苓見無法溝通,乾脆爬下床——

我自己去外頭上廁所行了吧!

腰間一暖,是一隻大手撈過來,緊緊箍住了她,耳畔傳來裴明榛帶著慍怒的聲音:“不知道自己生病了麼!”

今夜奇寒,彆說出門,房間裡炭火弱一分都嫌冷,小姑娘病還沒好,穿著單衣這麼下床怎麼受的了?

出手是下意識的動作,將人箍在懷裡後,氣氛慢慢變的不一樣。

柔軟的肌膚觸感,淡淡的少女清香,和男人又糙又硬的身體完全不一樣。

軟玉溫香,不過如是。

裴明榛的視線落在了小姑娘的腳丫上。

白生生小腳,圓圓潤潤的腳趾,粉嘟嘟胖乎乎,是他見過的,看起來就有福氣的腳。

小腳此刻踩在他鞋麵上,腳趾微微往裡扣起,似乎有些害羞。

裴明榛沒感覺到一點重量,這小姑娘是羽毛麼,怎麼這麼輕?

“呀……”

阮苓苓身體一斜,小聲驚呼,動作間腳也不知道踩在哪裡,最後一片冰涼,落在腳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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