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用得著你幫忙求情?(1 / 2)

裴明榛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彆人沒惹著他, 他不會隨便就下人麵子,邵錦淑初來乍到, 正常親戚走禮,他不會無緣無故冷麵拒絕,邵錦淑本不需要借著阮苓苓的手。

然而女人心思不同,就是想的多,裴明榛當時不知道邵錦淑想法,也沒見什麼惡劣後果, 就沒管,如今發現了,自然要把該打的臉補上。

深宅大院, 一個鍋裡吃飯, 很多時候是沒有秘密的, 而且裴明榛動作大大方方, 根本就沒想著避人。

瞬間這事就所有院子都傳開了。

這臉打的——

啪啪啪!絕對帶響!

各種異樣眼光看過來, 聚在一起說小話的人看到她立刻停止微笑,一臉我們沒有說你喲……邵錦淑臉上火辣辣的疼, 回到房間就發了脾氣。

貼身丫鬟綠柳把地上碎了的瓷片打掃乾淨,給她倒了杯溫茶:“小姐彆氣了, 倒叫彆人看了笑話。”

邵錦淑定定看著桌上的茶, 突然笑了:“也是,有什麼關係呢?我這日子過的,沒臉慣了, 這點算什麼?”她端起茶盞,淺淺呷了一口,“不過家裡的這位大表哥,可真是喜歡阮表妹呢……”

綠柳有些擔心:“那主子您——”

“那又怎樣?”邵錦淑很是穩得住,微笑著喝了口茶,“喜歡不喜歡,一點都不重要,這親事要成,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跟誰最後有一輩子要耗,可說不定呢。”

綠柳有些猶豫:“二太太的意思……”

邵錦淑淺淺歎了口氣:“姨母接了我過來,這是恩,我總得照她想要的方向努力努力,有緣,我能謀得一段好日子,沒緣份,她還能逼我不成?”

綠柳有些急:“婢子不是這個意思,婢子是覺得,東昌伯府多好……”

“閉嘴!”邵錦淑大力將茶盞摔在桌上。

綠柳慣會見主子眼色,立刻跪了下去,可跪下請罪,話頭也沒斷了:“東昌伯夫人那麼喜歡小姐,還讓世子過來見了,就是有這意思……”

邵錦淑臉有些紅:“叫你閉嘴!”

綠柳垂下頭不說話,倔強的跪在地上不起來。

邵錦淑這才歎了一聲,聲音放柔:“家裡這攤,我總得給出個交待……這腳下的路千條萬條,放了哪個都不行,我這樣無父無母的人,不為自己多做打算可怎麼行?”

自己能選當然最好,選不了,至少得保住一條能走的。

“你的意思我知道,起來吧。”

也不知道風頭從哪裡轉的,很快,這樣一個消息在裴家內外四處流傳。

因為新來的邵表姑娘太完美,太好,太會來事,遭人嫉妒,阮表姑娘看她不順眼,唆使關係最好的大表哥把人家送的禮物給扔了,故意打人家的臉。

話傳的有鼻子有眼,以東昌伯夫人帶頭,認定這事是真的,說姓阮的也不是乾不出來,畢竟之前還有汙蔑李姑娘的事不是?仗著巴上了小郡主,尾巴翹起來,凶殘又任性,什麼事她不敢乾?

這事越傳越開,已經到了影響裴家名聲的地步,長輩必須要過問了。

方氏將阮苓苓請到了正廳,話題展開的略溫柔:“本來解決謠言,懲治幾個多嘴的下人就好,可不知怎的這事鬨得有點大,下人那邊無情可免,你這裡我也得上一句,你不要有壓力,照實說就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苓苓:……

這架式氣氛,可一點都不像不給人壓力。

“二舅母既然知道是謠言,定是已經查問過,我並沒有做這樣的事,也從未起過這樣的心思,實不知這謠言從何而起,汙蔑我對誰有什麼好處。”

方氏看著她,淺淺歎氣:“我知你是個好的,但女兒家名聲不能糟蹋,無風不起浪,起了就得壓下去,你還小,不知輕重,有時謠言也能壓死人的,你對老大到底……”

阮苓苓還沒機會反駁,邵錦淑來了。

她一來就跪倒在正廳上:“這都是我的錯,求姨母開恩,不要計較追問妹妹,要罰就罰我吧!”

方氏皺眉,邵錦淑已經焦急的開始解釋:“真的,全是我的錯!最初那個不喜歡李姑娘的流言,也是我說話方式不對,引的妹妹誤會,事後又沒想到遠處,管束好下人,讓那些話傳了出去,壞了妹妹名聲,之後我想儘辦法解釋圓緩,到底還是給彆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送給大表哥的東西被扔出來,更是我自己的原因,完全不關妹妹的事,是我路上偶遇大表哥,說錯了話被大表哥討厭,這才——”

“東昌伯夫人太過抬愛,我人小力單實在沒有辦法勸阻,要是沒有前頭這兩樁事,如今也不會讓人誤會連連,姨母您聽我說,這前後種種,千錯萬錯全是我一個人的錯,跟妹妹沒有關係的!”

說著話,邵錦淑兩眼通紅,已經有了眼淚:“我一進府,妹妹就對我特彆好,掏心掏肺,我哪哪都不熟,怕犯錯誤縮手縮腳,給大表哥送東西也是借了妹妹的手,妹妹二話不說就幫了忙,我日子孤苦,實難遇到妹妹這麼好的人,不想失去,也不敢狼心狗肺辜負,還望姨母成全,您不要生妹妹的氣,要罰就罰我吧!”

一番話可以說是至情至理,字字泣血。

說的也全部是事實,沒有撒謊,沒有刻意扭曲抹黑,隻是對於自己做過的事,有過的心思,各種暗手推動沒有說出來罷了。

阮苓苓承認,這位段數的確高,比裴芄蘭不知強了多少。但——

“我不需要你代罰,我沒做錯任何事。”

她雙眸微冷,腰背筆直。

她沒錯,憑什麼要給邵錦淑這個機會,好像還要欠她什麼似的。

也不知怎麼回事,往常這個時間根本不可能回來的二老爺裴文信竟然來了,來的還很巧,一來就發了火:“吵吵鬨鬨像什麼話!姑娘家這樣還規矩不規矩了,臉也不要了?一起去祠堂罰跪! ”在他心裡,未出閣的姑娘犯了錯就要狠狠管教,不管誰先誰後,誰錯多誰錯少,撒潑就是不對,有了庶女裴芄蘭的教訓,二老爺實在不敢輕忽大意,教育孩子總往更嚴格的方向去。

阮苓苓就不乾了。

上回罰跪祠堂,是她的確對裴芄蘭動了手,事實俱在無可辯駁,可這回她什麼都沒做!

“問罪還要有個證據呢,二舅舅要罰,且先問了再說!”

她不頂嘴還好,這一頂嘴,二老爺心氣更不順了,行,以往的乖全是裝的是吧?我還偏要罰你不可了!

裴文信冷笑一聲:“裴家的事,我說了就算,不需要問!來人——”

阮苓苓心下咯噔一聲,感覺今天的事不對。

就像有人早早布好了局,等她往下跳。

硬杠不是好辦法,很可能適得其反……

阮苓苓快速思考,她是不是先低個頭,再慢慢想辦法?

就在這時,門外轉來一個人:“在家中喊打喊殺,二叔好大的官威啊。”

熟悉的低音炮,熟悉的身影,正是裴明榛。

他鞋麵沾了灰,袍角有些亂,鼻尖微微滲汗,嘴唇也有些發乾,明顯是在外麵忙了很久,匆匆忙忙趕回來的,連回院子換件衣服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熟悉的,帶著冷漠嫌棄挑剔甚至批評罵笨的眼神掠過來,阮苓苓不知怎麼的,眼圈倏的就紅了。

有股說不出的心疼。

心疼被冤枉的自己,也心疼急匆匆趕回來的他。

裴文信麵對侄子總是有些氣短,火氣沒那麼大,主意卻仍然沒改:“姑娘們浮躁,罰一罰就知道好好說話了。”

裴明榛語重心長:“二叔,我們是一家人。”

裴文信:“不是一家人,我還不會費勁管她們呢!”

裴明榛話音徐徐:“二叔管理家事,教育小輩,本不是什麼大事,怎麼做都行 ,但近來三弟剛受了上官責罰,牽連二叔被叫去訓了話,二弟的差事,二叔又請托不少了人情,連續幾件事下來,聽聞二叔同僚頗有些話講,我又到刑部不久,種種案件講究的是律法,是證據——如此風口浪尖,二叔這樣,可是想讓彆人論一句您對我往刑部一行不滿?”

裴文信立刻擺手:“我沒那意思!”

裴明榛:“官場之上,你有沒有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彆人以為你做沒做,政敵攻訐的手段,二叔忘了?”

裴文信沒忘,他知道裴明榛提醒的對。

還有一點,阮苓苓不但是小郡主的手帕交,安平公主看中的人,她的名字也被偷進了聖上的耳朵裡……裴明榛沒說,是給他這個長輩留了麵子。

還真是不能不多思多想,裴文信咳了一聲:“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方氏這才有空,把前前後後的事跟丈夫說了一遍。

這段時間裡,阮苓苓咬著下唇,時不時偷偷打量裴明榛。他不是很忙麼,怎麼來了?是為……護她來的麼?

可他不是都不見她了,她有那麼重要?

裴明榛紋絲不動,相當穩得住,沒看她,也沒在意任何人,隻靜靜肅立。

阮苓苓實在看不出他的想法,心裡有些煩躁。

方氏跟丈夫把話說完:“……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這些流言傳的太開,我才叫她來問一問。”

裴文信聽完了很不可思議:“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隨便一點流言竟也能讓家裡亂成這個樣子?”

邵錦淑立刻磕頭:“都是我的錯,不關妹妹的事,老爺要罰就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