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表白(2 / 2)

“不用這麼輕……”

這麼慢得擦到什麼時候去?

她的腳心有點癢。

“不準動,”裴明榛聲音很硬,不許小姑娘再撒嬌躲避,“擦完了就不疼了。”

阮苓苓:“可是我真的不疼……”

裴明榛:“閉嘴。”

給小姑娘擦個藥,他緊張的汗都下來了。

阮苓苓被他帶的也有些緊張,想哭,心疼自己,更心疼這個笨拙的男人。

好不容易擦完藥,兩個人都一身汗。

“你……”

“你……”

裴明榛擦完手,端肅表情,轉過身,又成了那個優雅強大,一切儘在掌握的大佬:“你現在可以換衣服了。”

阮苓苓:……

好吧。

她拿過放在一邊的,裴明榛換下的衣服,等著裴明榛出去。

裴明榛見小姑娘拿著他的衣服,白生生小手沒在他最熟悉的青色衣料裡,怔了一下,沒有動。

阮苓苓隻好微惱的提醒:“你出去呀!”

“我出去,你摔倒了怎麼辦?”裴明榛想起小姑娘的傷腳,下意識拒絕了。

阮苓苓瞪著他:“你,你不出去,我怎麼換衣服?”

裴明榛似乎這才意識到麵臨的場景,拳低唇邊清咳兩聲,轉過了身:“我不會看。”

阮苓苓:……

可你的存在感很強啊!

直愣愣戳在這裡,讓人怎麼換衣服!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好嗎!

裴明榛:“你快些。”

不然會很冷。

阮苓苓沒聽出這話下的關心,更惱了,他竟然還催!

可沒辦法,大佬不肯走,外麵天這麼寒雪這麼大,她也不好趕,而且這山洞深歸深,洞口確實沒什麼遮掩物,把裴明榛趕走,被彆的誰……看到了怎麼辦?

阮苓苓隻得屈服。

她走到山洞最深最暗的地方,背對裴明榛,快速脫下自己臟兮兮亂糟糟劃的哪都是口子的衣服,當然,最天生的小衣沒刮壞不用——迅速換上裴明榛的。

裴明榛的衣服很乾淨也很整齊,沒哪裡掛花刮壞,隻袍角因趕路趕的急,沾了些灰,並不影響觀感。他本人愛乾淨,衣服每天都要換,這身也是今天才換的,有任何異味,還帶著淡淡的鬆柏香。

是他的味道。

之前偶爾靠近,聞到了還好,現在穿上他的衣服,被他的氣息味道包圍籠罩,不知怎的,阮苓苓有點慌,心跳越來越快。

而且這男人衣服怎麼穿啊!

她來到古代就是個半殘,全靠南蓮心靈手巧才沒有丟人,到現在仍然發式不怎麼會梳,衣裙好歹習慣了,可男人衣服她不會啊!

怎麼這麼多暗扣?這些係帶又是怎麼回事?係在裡麵嗎?

阮苓苓急得滿頭大汗。

因為袖子太寬太長,袍子也太長,她手沒有辦法太靈巧,差點連袖子一塊繞進去,腳下不穩摔倒……

裴明榛很君子的控製自己不要轉身,不要偷看,儘管這很難。

視野受限的時候,聽力出奇清晰,他能聽到小姑娘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先是外衫,長裙,再是裡衣……小姑娘拿起他的衣服,慢慢穿上身……

裴明榛手握成拳,要很用力,才能保持不回頭。

然後他就聽到了小姑娘突然手撐上石壁,似乎要摔倒?

他趕緊轉身過去:“怎麼了?”

阮苓苓緊緊捂住衣領:“你,你轉過去!”

裴明榛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根本沒忍住笑意。

小姑娘……不會穿他的衣服。

絆扣扣的歪歪扭扭,衣帶也沒係好。

“笑什麼笑!”阮苓苓一張臉羞的通紅,“不準笑!”

裴明榛握住小姑娘小手:“我幫你。”

阮苓苓很想說不用,可事實是,她需要。

這男人的衣服,她真的不會穿啊!

唯一慶幸的是,還好裡衣她自己穿上了,除了一小截脖子,哪裡都沒露。

可就一小截光滑白皙的脖頸,也足夠配明榛心猿意馬,他的手指動作很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碰到阮苓苓的皮膚。碰到其實沒什麼關係,大不了被惱羞成怒的小姑娘咬一口,可他怕自己控製不住,讓小姑娘看到更可怕的東西。

他越慢,心裡越急,阮苓苓幾乎繃住了呼吸,比他還急。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乾這種事,阮苓苓沒讓男人幫忙穿過衣服,很不習慣,裴明榛給自己穿衣服倒是行,給小姑娘就……磨合得非常不好,非常不熟練。

出問題是必然的。

“不對你這樣下去就打結了!”阮苓苓非常著急,因為她剛剛也是這樣的!

“看吧,我說了不對!你快鬆開!”

“這裡不是這樣的,你手指勾錯了,不對不對,要往左邊解開,啊疼疼疼你弄疼我了!你倒是輕一點啊!”

真是越幫越忙!

拎著一隻兔子走到山洞前不遠處的向英陷入了沉默。

這糟糕的對話……

小長隨不敢想象裡麵發生了什麼。

兔子……長隨憐愛的看著膘肥肉嫩的灰兔子,兩位主子看起來好像不太餓,要不晚點再送來?

……

阮苓苓穿著裴明榛的衣服,明顯哪哪都大一截,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偏偏他的衣服都是要上好的料子做成,很滑,哪怕袖子挽了上去,過一會兒也會掉下來。

阮苓苓對此非常沮喪。

裴明榛卻覺得小姑娘可愛極了,哪哪都合他的眼,他的小姑娘就該這樣,嬌嬌的美美的,穿著他的衣服,給他一個人看,被他的氣息籠罩……

阮苓苓覺得裴明榛的眼神很危險,非常謹慎的不和他靠近,任他進進出出的拿柴,放東西,生火,準備在山洞邊烤兔子。

可他做事就做事,時不時就看她一眼是怎麼回事!

阮苓苓又羞又窘,不願吃白食,走過來:“我來烤吧。”

這種事難度不大,還省的她尷尬了。

可萬萬沒想到……

上輩子做慣了,可以說是擅長的事,現在卻因為兩截不配合的長袖子,屢屢受挫!

男人的衣服太討厭,為什麼袖子這麼長!卷上去沒兩下就要滑下來,再卷再滑,她根本看到自己的手,怎麼做事!

裴明榛看得心驚膽戰,搶過小姑娘手裡的東西:“還是我來吧。”

他怕小姑娘一個不小心,燒了袖子是小事,燒到手怎麼辦!

阮苓苓委委屈屈的扁了嘴,抱著膝蓋坐到一邊。

裴明榛長長歎了口氣。

總算消停了。

阮苓苓看著看著,意外的發現裴明榛動作很熟練,有些好奇:“你會?”

“當然,”裴明榛唇角輕揚,“不會點東西,怎麼養家人?”

他在‘家人’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視線盯著阮苓苓不放,這兩個字什麼意思,指的是誰,再明顯不過。

阮苓苓害羞的垂下了頭。

裴明榛:“我會的還有很多,想不想試試?”

“嗯……”

阮苓苓胡亂點了點頭,然後才覺得不對勁,這話怎麼有點汙?這大流氓!

她氣的斥出聲:“你怎麼這樣!”

“我怎樣?”

裴明榛怔住。他這一次還真不是有意,雖然他類似逗小姑娘的招數很多,但今天,他指的真是做吃的——

他眼梢一蕩,笑得彆有深意:“小姑娘想什麼呢?嗯?”

阮苓苓這才發現是誤會,她大驚小怪,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理屈詞窮,她不知道說什麼,乾脆一指架在火上烤的兔肉:“一會兒都要熟完了,怎麼還不放料!”

裴明榛笑了一下,大方的放過了小姑娘:“不急,等一下再放。”

山洞外風雪呼嘯,這裡火光溫暖,小姑娘的臉融在暖暖光線裡,幾乎是他觸手可及的時光。

他很珍惜。

也有些緊張。

阮苓苓想了想:“你在猶豫放什麼料?”

裴明榛不好奇小姑娘能猜到,她本來就是一個心似玲瓏細膩的人:“擔心你吃不慣。”

阮苓苓心神恍惚了一瞬。

透過跳動的火焰,她似乎能看到更年輕,年紀更小的裴明榛。

她不知道是怎樣的狀況,逼著這個名門貴公子學會了這些,熟練了這些,可這個儼然已不再親自動手的貴公子,為了她願意矮下身段,甚至猶豫不決,心生緊張。

隻因為擔心她吃不慣。

不知道當年那個少年,笨拙的第一次做這種事時,是否也有過類似的煩惱,不知道放什麼才好吃,是否為此有過懊悔?想著如果放一點這個少放一點那個就好了……

“其實好不好吃都沒關係的,食物有它的性格,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嘗過一遍才知道自己好哪一口,沒準我的愛好比較奇特呢?”阮苓苓抱著膝蓋,笑的甜甜,比如她自己,就挺喜歡吃炸臭豆腐的,“不都嘗嘗,不會知道自己最喜歡的是哪種味道,或許——”

“最好吃的,永遠都在未知的前方。”

所以糾結沒有意義,大膽的嘗試和體會才是應該要做的。

裴明榛看著小姑娘,眼神可見的柔軟。

她總是能這樣,輕而易舉的讓他的心軟成一團。

空氣安靜,隻有柴火燃燒的‘嗶剝’聲。

裴明榛隨手給架子上的兔肉撒上佐料,大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剛剛一個人在這裡,怕不怕?”

“怕的,”阮苓苓誠實的點點頭,“可我知道……表哥會來。”

裴明榛:“我若不來呢?”

阮苓苓:“你肯定會來。”

“若真的不來呢?”

阮苓苓討厭這樣的車軲轆話,鼓起臉:“那就再也不喜歡你了,討厭你!”

裴明榛就笑了:“喜歡我啊……”

阮苓苓騰的臉紅:“誰,誰喜歡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裴明榛笑的意味深長。

兔子很快烤好,他撕了最嫩的腿肉給阮苓苓。

“好吃!”阮苓苓眼前一亮,明明就很好吃,大佬總是這麼謙虛。

裴明榛替她擦了擦唇角:“那就多吃些,這裡還有。”’

阮苓苓臉就紅了。

她發現自己今天總是在臉紅,實在是不像話。她開始找著話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們……真要這裡住一晚麼?”

裴明榛仍然強調:“雪太大,走夜路不安全,你的腳有傷,會受不了。”

阮苓苓:“那你的公務沒關係?不是很忙?”

裴明榛揉揉小姑娘的頭,眸底倒映著火光:“我說過,這些都不如你重要。”

二人的距離很近,阮苓苓以為他會親上來,心裡特彆害羞。

但他隻是揉了揉她的頭就放開了。

這個瞬間,不知怎的,阮苓苓有一點點失落。

然後她就聽到了狼的叫聲。

“有狼!”

幾乎一瞬間,她就撲到了裴明榛懷裡,控製不住的想起了之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狼叫聲太可怕太可怕……

裴明榛抱住她:“沒事,它們不敢來。”

阮苓苓控製不住的顫抖。

裴明榛輕輕拍她的背。

阮苓苓捂著耳朵:“走了麼它們走了麼?”

裴明榛抱著她,湊到她耳邊:“沒有。”

過了一會兒。

“現在呢,走了麼?”

“沒有。”

“現在呢?”

“沒有。”

裴明榛抱的緊緊,聲音也越來越低沉暗啞。

阮苓苓覺得不對勁,雙手鬆開耳朵,已經聽不到狼叫,可裴明榛的聲音在黑暗裡十分不一樣,仿佛湧動著什麼,她不懂的東西。

“彆動,”裴明榛緊緊抱著她,“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阮苓苓心中微動,問他:“做飯……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我娘走的那一年。”

阮苓苓不敢再問。

裴明榛卻抱她抱的更緊。

母親溫柔善良,很愛父親,沒了父親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彆的什麼仿佛都不重要,包括他。父親歸來後也一直未娶,總是守著母親的墳,對他也並不想想象裡的上心。

他一度很憤怒,有些話父親和母親都說過,他不懂,可現在,他明白了。

原來世間真就有這麼一個人,她的到來讓你的生命有了意義,從此豐富多彩。你會前所未有的充實,也會患得患失的害怕,你迫不及待想要一個永遠,一個承諾,你想抓住這片色彩,讓她永遠都在。

她會安撫你的一切,治愈你的所有,隻要有她在,彆的都不再重要,那些傷痛,那些厭惡,那些不願提起的過往,從此都不再是能撬動你的煩惱。

隻有她。

“在我身邊……永遠在我身邊,好不好?”

裴明榛尋著阮苓苓的唇,一路親了過來。

他的吻灼熱炙燙,他的動作很急切,大手甚至下意識的解她的衣服。

阮苓苓有點害怕:“不要……”

裴明榛的氣息太危險,帶著前所未有的霸道與不容拒絕,不管她怎麼抗拒,沒有放開她。

不要……

她不要在這種地方……

“你走開——”

阮苓苓躲著他的唇,用力推他,眼淚刷的掉了下來:“不要……”

小姑娘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裴明榛的手被這淚水一燙,動作一頓,停了下來。

“我說了不行……”阮苓苓流著眼淚哭訴,“你欺負我!”

裴明榛修長手指輕輕拭掉她的淚:“抱歉,我隻是……忍不住。”

他並不是想輕薄小姑娘,對小姑娘不尊重,他是真的,忍不住。

“這算什麼……我們這算什麼?”

阮苓苓手捂住眼,哭的不能自已。

她發現自己還是不行,她可以學著勇敢,學著做很多事,但她永遠變不成女王,對待感情,她就是一隻膽小鬼。

“你不能這樣……”

她眼淚透過指縫流下來:“不能慣著我縱著我,養大了我的膽子,讓我有了底氣,覺得可以要更多,卻又……”

不肯對她坦誠,不肯說喜歡,不願意對她敞開一切……什麼都不肯說,就隻是欺負她。

她哭的特彆特彆傷心。

覺得自己完了。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裴明榛拉開小姑娘的手,輕輕在她掌心落下一吻,“慣著你縱著你還不對了我還有很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

阮苓苓哭著推他:“我不要!”

“不行,”裴明榛將小姑娘的手舉過頭頂,按住,眸底暗潮洶湧,“你要什麼我都可以依你,隻這個不行。”

“為什麼!”阮苓苓崩潰吼出。

“因為我想要你。”

裴明榛聲音低下去,眼底有她從未見過的光:“我喜歡你,想要和你過一輩子,除了你誰都不行。”

他自製力已經到了極限,沒辦法再顧及小姑娘的心情:“我渴你的緊……”

“和我在一起,永遠,好不好?”

他再一次低頭親吻她,繾綣而纏綿,溫柔的像春天裡的蒲公英,好像她是脆弱的琉璃,必須得好心嗬護仔細珍藏,一不小心就要碎。

“隻要我,隻賴著我,好不好?”

阮苓苓眼淚更加洶湧。

她以為,她等的就是這一聲告白,可裴明榛告白了,她卻發現,她要的,其實隻是這個人。

她們之間並不存在誰高一頭,誰矮一頭,隻要是對方的事,她們都會為之心痛,著急。她會想摸一摸少年裴明榛的頭,告訴他以後一切都會好,有我陪著你,裴明榛也會給她他所有的守護和寵愛,告訴她不必害怕,這片天地裡,他永遠都會在。

她們早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歸屬感,心靠在一起,不承認也沒有用。

可阮苓苓還是忍不住,就是覺得委屈,眼淚一直不停的流:“不好……你總是欺負我。”

“我本來……打算鄭重一些的。”

裴明榛頓了頓,抱著她輕輕的哄:“我想認真跟你剖白心跡,還曾煩惱這一天穿白衫還是玄衣,太喜慶不好,不矜持,太熱鬨我們成親時怎麼辦?腰間佩玉還是荷包,穩重一點好還是輕鬆一些你會喜歡?還想畫個扇畫,寫一首藏頭詩,有次還真半夜起床去想了……”

阮苓苓也有點忍不住,笑了。

她真的很難以想象,裴明榛這樣的人竟也有這樣的緊張時候?

“但是這樣也很好。”

裴明榛看著阮苓苓,暖暖火光在他眸底跳躍,像永遠消不去的熱情:“外麵有大雪,這裡有篝火,你穿著我的衣服坐在這裡,是這天地時光間,獨屬於我的色彩。”

“我生命中從未見過這樣的雪,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你。”

寂寂遙遙的夜,架在火上滾開的水,此時此刻的雪,和桃李初綻的你。

這樣就很好。

一切都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模樣。

阮苓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從山上掉下來時,你喊了我什麼?”

裴明榛眉眼舒展,說不出的溫柔:“阮阮。”

隻屬於我一個人的,阮阮。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最後一天日萬,二合一大章,以後暫時沒有加更了,明天起恢複日更六千,再這樣下去作者的爪遭不住,爪遭的住肝也遭不住,肝遭的住發際線也遭不住……_(:зゝ∠)_

聽說好多人看到男女主在一起就不會看了,作者很惶恐,今天才表白,還沒成親呢,還沒成親後沒羞沒臊各種浪呢,還沒有揣小包子呢,你們真的不想看?會有甜有撩哦~~給你們比顆小心心~(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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