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苓苓從正廳請安出來,就看到了急急趕過來的裴明榛。
他走得很快,不知道一路從哪裡走過來的,衣擺下麵沾了塵,額角滲了汗,偏偏因為姿勢太行雲流水,表情太端肅正經,一絲情緒都沒露,彆人根本看不出來。
隻她看到了,這個男人眼底有光,直直鎖住她,這道光很狂野,很霸道,阮苓苓忍不住開始害羞,臉紅心跳。
氣氛跟著就曖昧了起來。
看看四外有不少下人,阮苓苓站在廊柱後:“你,你就站在那裡,彆動!”
這距離已經夠了,再靠近,他真的要親她怎麼辦?
阮苓苓是真的怕了,這個男人的不要臉,她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了。
裴明榛相當君子,就停留在她指定的安全位置,視線深邃的看著她:“怎麼今天過來了?沒同我說?”
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像有羽毛輕輕刮過耳畔,又癢又醉。
阮苓苓覺得臉燙的不行,氣自己不爭氣,聲音也就大膽了幾分:“今日你又不休沐。”
提前說了除了讓他心思起伏不能認真辦公,還有什麼彆的用處?
反正……她也打定了主意,會等他回來再走的。誰知他還是回來的這麼早,也不知道有沒有耽誤正事。
裴明榛看著小姑娘,輕輕歎了口氣:“我早說過,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阮苓苓騰的臉紅:“不,不準再說這樣的話!”
這麼多人看著呢,丟不丟人!
裴明榛唇角彎起一個弧度:“毛筆,做好了麼?”
這聲音有點輕,阮苓苓沒聽到:“嗯?”
裴明榛便靠近,聲音更輕:“毛筆,做好了麼?”
阮苓苓下意識關注話音內容,想要聽得清楚,就沒注意這個男人又在套路她,走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裴明榛唇角笑意更深,聲音更輕:“我要的筆,一對的。”
男人的溫柔呼吸噴在耳畔,淡淡的鬆柏氣息就在鼻前,麵前是男人放大的臉,勾唇的笑,很有些妖孽。
就像一瞬間被什麼東西擊中,阮苓苓心臟瘋狂加速。
這個男人——
真是好討厭!
阮苓苓臉紅到耳根,迅速往後站了一步,感覺越來越不對了,大佬,你這人設是不是有點崩,這麼騷可還行?
可一路跟著裴明榛回院子,看他在外人麵前依然一張冰塊臉,不急不徐穩如泰山,回到廳裡也什麼都不明說,各種暗示她把她指揮的團團轉,非要她自己明白他想要什麼……
阮苓苓就淡定了。
大佬還是那個大佬,有著特彆的惡趣味和小習慣,隻是偶爾情緒上來時會憋不住,悶騷屬性完全不能控製。
當然,隻有看到她或想到她時,才會憋不住。
在外人眼裡,大少爺和表姑娘自然是行止有度,發乎於情,止乎於理,完全沒有越矩行為了。
“感情真好啊……”
所有人都在感歎祝福,包括長輩。
阮苓苓從裴家出來的時候臉紅紅,心裡暗罵了裴明榛一百遍。
下回她要在上這個男人的當她就是小狗!
哪有那麼多套路,怎麼會玩得這麼溜,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就被喂了零食,被親了唇,被……他還委屈,各種要求她賠償,割地賠款各種哄,最後還是要親才能被放過……
阮苓苓發誓下回絕不能再這樣了!她必須減少和裴明榛的見麵!還要學習各種反套路,真的不能傻乎乎的被逗了。
……
第二次過來請安,阮苓苓發現裴家氣氛似乎很不平常。
家中各處打掃的乾乾淨淨,下人們臉上也都掛著喜氣,像是有什麼好事。
進到正廳請安,方氏正在和老太太說話。
“……我也真真沒想到,倫兒竟有這麼大福氣,和隴家姑娘成了!這可真是喜鵲登枝,好事連連……”
阮苓苓怔住了。
隴家?
在京城呆久了,對圈子裡的事多多少少知道,隴姓並非不常見,但在圈子裡有底氣,值得方氏這麼高興的,怕隻有一家,河西隴家。
可裴明倫之前定好的親並不是這家,怎麼突然換了?
“……雖說開春就成親,日子趕了些,但女方都不介意,咱們家也沒必要那麼多講究,這婚嫁大事自來帶喜,百無禁忌,不必非得專門挑什麼吉日不吉日的,咱們都是有福的人,什麼晦氣都能衝散!”
阮苓苓:……
嗬嗬。
你之前不是各種暗示日子不好,晦氣,成親不吉利嗎?現在換了自己兒子就什麼都行了?
竟然這麼急,比她成親都早。
阮苓苓在廊下頓了頓,很快知道了這位準二表嫂不僅姓隴,還是那位小有名氣的隴家嫡出小姐,名叫青梅,身份很是貴重,無一不好。說起來隴家還和定南王沾親帶故,家中主母,也就是這位隴青梅的母親,和定南王妃是親姐妹。
趙英和定南王的事……到現在也沒有明麵上的定論。
所有謀反大計準備必然是在台麵下,京城這邊就算有所提防,各種準備,彆人沒造反,沒實錘,也不能硬抓。古代交通不便,乾什麼都慢,光說地方遠,這一來一回送信都需要不少時間,再加準備其它,就更需要時間了。定南王不是傻子,行事必處處小心,所以趙英現在隻是被合理原因限製了自由,扣在府中不能動,並沒有大張旗鼓治罪或怎樣,隴家也因為背靠定南王府,小輩也爭氣,算起來門第很高了。
反觀裴明倫,就處處不匹配了。
讀書不行,沒什麼能力,裴家是有些清名,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皇親國戚,隴家為什麼能看得上?
阮苓苓有些想不明白,方氏是個心眼多的,眼界也有,會願意,還這麼乾脆利落的把上一家退了,促成這邊……這裡頭怕是有什麼事。
她幾乎立刻想到了名聲受損,私相授受各種男女敏感之事。
這中間存在算計麼?那到底是誰算計了誰?
為什麼裴明榛也不阻止?
總歸是一家人,他不會願意讓裴家,讓他自己卷入大麻煩中,還是這個……不算麻煩?
阮苓苓想不通,總有種預感,這位馬上就要進門的進婦,怕會掀起什麼浪潮。
她決定先請安,稍後再問問裴明榛。
這天裴明榛大概是真的忙,也或許是她仔細叮囑了下麵,尤其鬆濤軒的人不準向大少爺亂報備她的行蹤,裴明榛並沒有拋開一切急匆匆過來見她,隻在晚上給她了一封信,各種指責委屈。
阮苓苓沒理,直接把白天的事說了,問他的意啊。
裴明榛的回應是,他心裡有數,讓她不要擔心。
阮苓苓還真就不擔心了,不管這隴青梅的進門會造成什麼樣的變化,彆人都明白。
正事之後,就完全都是情話了。
裴明榛說:進來院中下人十分大膽,屢屢提起你,我每每怒後才發覺,我為不想起你,逼迫自己心思沉於公務,誰叫都不理,隻有提起你,我才會抬頭。
你看,下人們都知道我在想你,你呢?
突然想起來,阮阮好像很喜歡小狗,我們養一隻好不好?
阮苓苓‘啪’一聲,把信紙扣在了桌上,臉頰緋紅。
什麼養狗……這男人那麼小氣,她當時多看狗一眼他都要不高興,怎麼會想養?他怕是想起當初她和小郡主初初認識,用小狗鑽洞傳信的事了!
這男人一定心裡有鬼,想要學當時那般傳信……這樣不管多晚,他都可以給她寫信,不必勞煩公主府通傳,顧忌公主的臉色了。
等等,不對!
再一深想,阮苓苓臉更紅。
當時她和小郡主傳遞書信,是住在隔壁,裴明榛該不會是在暗意她搬過去,搬到當時小郡主住的地方,好方便他行動?
阮苓苓越想越是那麼回事,有點不太敢看下麵的字,可信還沒完……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又把信紙打開了。
果然,裴明榛字裡行間都在隱意這件事,就是想讓她搬過去。
阮苓苓:……
裴明榛還責怪她的回信,太過正經嚴肅,該是他教的太好,寫的信比他還像官署往來,他每每從中尋找情思暗意都很艱難。
末了十分傲嬌的表示——
這封信送至你手,你愛回不回,反正我明天還會寫。
最後,請不合規矩,輾轉反側,各種明目張膽的想我。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兩章時,腦子裡都是以前逛微博時看過的各種小情話,不知道最初出處是誰,就是感覺又騷又感動,靈感來源於此,有幾句是改編,並非絕對原創(づ ̄3 ̄)づ╭~愛你們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