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曆練(1 / 2)

寧國府、榮國府本是同根。寧榮二公乃同胞兄弟,寧公居長。

如今寧國府輩分最高的是賈敬,無奈他一味好道,不理俗事,由其子賈珍襲了爵位,並擔任賈氏族長。可以說,賈珍才是寧國府的實際掌家人。

賈敬隻有一子,賈珍也隻有一子,名喚賈蓉,即秦可卿之夫。

秦可卿身為賈氏長房長孫媳婦,身份不可謂不高。可歎她病時無聲無息,死後方得風光大葬。

在賈珍的主導下,秦氏葬禮儘鋪張之能事。上好的棺木無法入眼,居然取用“壞了事”的義忠王老千歲未能用上的檣木。

賈政諫言無果,氣哼哼作罷。

賈珍一意孤行,揮金如土似的大辦葬禮,氣得尤氏躲在房裡裝病,不肯出麵麵理事。

尤氏關鍵時刻撂挑子,賈珍心虛,也沒可奈何。思來想去,隻得往榮國府搬救兵,請王熙鳳代管寧府內務一月。

王熙鳳與秦可卿素來要好,聽到賈珍要傾儘所有大辦白事,不免雄心高漲。決意把這場葬禮辦得轟轟烈烈,全了兩人相交一場的情誼。

因著自己年輕,又沒操辦過白事,她生恐被人挑出毛病,每日卯正二刻就親往寧府點卯理事。

寧府白事繁重,鳳姐卻不肯卸下榮府的擔子,忙得兩邊跑。常常人才到寧府,榮府的人就跟了過去;人才回榮府,寧府的人又追了過來,一個人上演車輪大戰。

鳳姐累歸累,卻暗自得意。覺得經此一事,自己把合族所有妯娌都比了下去。

探春見狀升起不祥之感。原著裡鳳姐的血崩之症,正因操勞過度所致,焉知不是此時種下的根?想到她“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的判詞,念著她待自己的種種好,無法坐視。

這日待鳳姐從寧府歸來,探春備下細粥並精致小菜,親自送去慰問。

鳳姐很是動容,當下拉她一起用飯,席間親厚更勝往日。

探春見一頓飯的功夫,跑來三波回事的婆子。鳳姐邊用飯邊理事,連口茶飯都吃不消停,更添憂心。有意幫忙,又有些顧忌。

一則她“年幼”,恐被人議論多智近妖;二則也怕鳳姐疑心她想搶功勞。畢竟寧府這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鳳姐卻當成寶,甘之如飴。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王熙鳳從來沒拿她當外人。

鳳姐看不上小戶出身的正頭婆婆刑氏,自打嫁進府,就旗幟鮮明地投效到姑媽麾下,連家都搬去了二房。也正是這份決絕,才有了如今的大權在握。

在她看來,探春是姑媽養在跟前的庶女,她們姑嫂天然就是盟友。見探春有心攀附,心下頗為自得。若順勢提攜三丫頭,既成全她們姑嫂間的情誼,又能向姑媽買好,何樂而不為?

鳳姐同姑母一拍即合,王夫人素來不喜兒媳李紈,也樂見侄女與探春同心。遂親自出麵,要探春給鳳姐當幫手。

探春大喜。她在這個富貴鄉過得久了,也不免如寶玉、黛玉那般,被眼前的花團錦簇迷了眼,漸漸失去危機意識。直到秦可卿的死,才猝然驚醒,想起賈家潛伏的危機。

跟著鳳姐曆練,正好借機給榮國府號號脈,看看這匹將死的駱駝死透了幾分?

畢竟她救下賈珠,劇情也會有所變化,想來家族衰敗的勢頭會有所減緩。

探春不求彆的,隻求榮國府撐久一些,不至將她賣給南安太妃。

若能避開和番的悲慘結局,她大概率會嫁入高門。屆時,管理內務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這可比二戈先生傳授的更為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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