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王夫人驟然挺腰坐直,眼裡迸出凶光,“可問準了?”
周瑞家的恭謹回道:“我特特問了好幾個,俱是一樣的說法。當時老爺正在氣頭上,人人都避得遠遠的,唯有趙姨娘……”
王夫人狠狠搓著佛珠,閉目良久才開口吩咐道:“環哥兒年紀大了,總跟著姨娘也不成樣子。我記得珠兒那院的儘頭,還有個閒置的小院。你著人收拾收拾,讓他搬去吧。那裡清淨,正好用功。”
不提賈環搬家,且說寶玉這回被打得不輕,在床上養了半個多月才下地。腿還沒好利索,就偷偷跑去城郊水仙庵祭奠金釧兒。因著這個,自此多少去了些輕佻習氣。
寶二爺知錯能改,還算能救,璉二爺卻是個混賬行子。
這日,賈璉竟趁著老婆做生日宴,跟鮑二家的偷情。東窗事發後又是打平兒,又是跟老婆乾仗,甚至舉著劍追得鳳姐滿院子跑。
最終由老太太出麵,使出“和稀泥”大法才得以解決。老太太勸好二人,又令小兩口向平兒賠禮方罷。
無可避免的,這場鬨劇成了府裡最熱的談資。人們各有各的立場,有的認為鳳姐生不出兒子,還把丈夫管得死緊,是標準妒婦,挨打也活該;有的認為鳳姐有家世、有才乾、有樣貌,嫁給浪蕩子太不值;有的認為平兒溫婉周全,在那對夫妻手下討生活實屬不易,為她鳴不平。
探春由此事看到的,卻是賈府的敗落。
若說“家事消亡首罪寧”,可就她親見的,榮國府也不遑多讓。
這個府邸得好好拾掇拾掇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探春再次找大哥哥聊天。
賈珠見到她先笑,合上手裡的書就說:“這回你不用到處躲了,前兒老爺出了手,姨娘再不敢去找你的麻煩。”
探春被他說得雲裡霧裡,待大哥哥說明原委,才搞明白其間曲折。
且說環哥兒自打換了院子住,姨娘就跟被人剜了心肝,日漸憔悴。她成天疑心兒子受了苛待,整個人變得神神叨叨的。
偏賈環離開姨娘後,言談越來越得體大方,明顯有了大家子弟的作派。老爺看了歡喜,讚訟太太治家有方。恨隻恨這些年縱容妾氏,令好好的幼子長歪了。
趙姨娘苦求老爺無果,便三不五時找探春鬨,非要她出麵求太太的恩典。
探春同她掰扯不清,隻能到處躲。不是躲去黛玉那裡,就是跑去騷擾大哥哥和大嫂子。才覺得近日姨娘消停下來,聽大哥哥點破,才知道是親爹出了手。
探春熬出頭,欣喜之餘不免好奇老爹使的什麼手段?她有心取取經,借以摸索出破解姨娘妖術的法門。見賈珠諱莫如深,情知有不便言說的門道,轉而說起正事。
府裡有人放印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