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讓方潮舟忍不住縮了下身體,貼著他肚皮的手頓了頓,很快就收了回去。
等再次貼上來,是隔著衣服,手溫明顯要比之前高。
薛丹融在幫他揉肚子,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曾在黯魂門也吃撐過,被薛丹融救出來時,肚子也沒能消下去,最後在馬車上,對方幫他揉了好久的肚子。
綿中帶力,不徐不疾。
方潮舟本還想掙紮的心思在對方輕柔的動作下,完全偃旗息鼓,斜歪歪地靠在了對方的懷裡,薛丹融身上的香味將他包圍。
這種香味從肌底滲出,暗香彌久,如夏夜的湖水將人輕輕圍著,溫柔的,清幽的,讓對方再也生不出抗爭的心思。
無法抗爭的最後結局,是方潮舟犯了午後困,迷迷糊糊在薛丹融懷裡睡著了,等他再醒來,天都黑了。
方潮舟捂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再翻過身,手摸到熟悉的毛絨絨,就多摸了兩把。
“喵。”荼白的貓叫聲從黑暗中響起。
方潮舟動了動身體,把腦袋枕在了荼白的肚子上,心裡忍不住想,什麼時候他才能長大呢?
對了,師祖今天喂他血了嗎?
“師祖!”想到這裡,方潮舟爬了起來,他剛爬起來,屋子裡的燈就亮了。
“怎麼了?”鐘離越水的聲音聽不大清楚,像是從遠處傳來的。方潮舟知道他在哪了,於是連忙穿上鞋子,往外麵的庭院去。
然後就像在做日常任務一樣,掛在了門檻上。
方潮舟兩隻手亂揮,聲音可憐地喊鐘離越水,“師祖,我下不來了。”
遠方似乎傳來了一聲歎息,不過那聲音太輕,方潮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不過那聲歎息聲後,他感覺到有道力量把他抓了起來,然後又把他安安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從門檻上被解救下來的方潮舟直往庭院裡的涼亭那邊走,涼亭前有一處玉白石壁,以他現在的角度是看不到那裡有沒有人,不過他覺得鐘離越水應該在那裡。
鐘離越水雖然坐擁整個華黎山,占山為王,可沒趣得很,幾乎隻待在自己的庭院裡,漫長的一生除了修煉,估計就隻剩下了一個薛丹融。
但喜歡薛丹融的人太多了
,而且鐘離越水作為薛丹融父母的舊友,又是師祖,算是看著薛丹融長大的,所以他對薛丹融的那份心思非常壓抑,不能對外宣說。
要是說出去了,彆人知道肯定要罵鐘離越水是個老變態。
繞過玉白石壁,果不其然,方潮舟看到了鐘離越水,隻是涼亭中並非鐘離越水一個人,薛丹融竟然也在。
他們竟然在對酌。
不得不說,鐘離越水和薛丹融從外表上看,他們二人真是極配,鐘離越水常年一身白,喜歡的也是白色,而薛丹融常年穿的衣裳也都是素色衣裳,其中最愛雪色。
兩人的相貌都屬於萬裡都挑不出一個的那種,鐘離越水更偏俊,薛丹融則更豔,同時,他們兩人對人對事都非常冷淡疏離的,好似並蒂蓮。
看到這一幕,方潮舟不由回想了下,他當初看原著站的CP是誰和薛丹融來著。好像不是鐘離越水和薛丹融,不過沒關係,他今天叛變了。
年上賽高!
等等,好像原著裡的男人和薛丹融組CP大部分都是年上,除了黎珠。
那……年邁賽高!
方潮舟欣賞了會美人對酌,就準備離開讓他們繼續二人世界,可他剛轉過身,身體就不由控製,被吸到了年邁美人的旁邊。
鐘離越水那雙瞳色過淺的眸子看向被自己抓過來的幼童,“何事?”
方潮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他如果說沒事,會不會被打?那還是編出個理由吧。
“師祖,我剛剛做了個噩夢,夢到你被妖獸吃掉了,所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腦袋就被敲了一下。
鐘離越水收回手,眼神冷颼颼的,“所以確定我是不是還活著?”
方潮舟抬起手捂住自己被敲疼的腦袋,討好地抿唇一笑,“師祖,夢境哪能控製得住?若是能控製得住就不是夢境了。”
這樣隨口一說的話,他卻感覺鐘離越水的神情有了變化,可那變化來得快,消得也快,方潮舟覺得好像自己看錯了。
鐘離越水轉開了臉,看向對麵的雪衣少年,“今日時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師祖。”少年聽到這句話,就放下了手裡的杯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斷水劍,轉身欲離去,可就在此時,斷水劍突
然從他手裡中脫離,直往方潮舟這邊飛。
不過未近身,就被鐘離越水先抓住了。
被抓住的斷水劍並不安份,劍身一直在動,“嗡”聲大響。方潮舟看到這把劍,就想起當初在知春洲挨的打,不由往後退了退。
他躲到了鐘離越水的身後。
薛丹融看到斷水劍失去控製,立刻上前告罪,“師祖,是弟子管束無用,請師祖責罰。”
鐘離越水看著手裡的斷水劍,手緊了緊,同時一陣青光從他的手下彌漫開,包圍住斷水劍,壓製住劍身的幽藍光。失控的斷水劍劇烈一抖,隨後便不再動了。
控製住斷水劍後,鐘離越水看了劍好幾眼,才把斷水劍丟回了薛丹融,聲音平靜,“這是你的本命法寶,你如今被心魔所迷,它受了影響也正常。”
薛丹融抿住了唇,突然道:“師祖說我被心魔所迷,可我為什麼會有心魔?”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在北境被釋魔獸咬了,那種妖獸滋生魔氣,哪怕道心再穩固的修士,都可能會被其控製。”鐘離越水聲音冷淡了些,“你不要再想心魔從何而來了,越想你越是無法脫離魔氣的控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