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擔責(2 / 2)

真是豈有此理!她難道如今連句軟話兒都不會跟朕說了嗎?她是不是以為朕今日就一定要處置了她!

"好啊,納蘭東珠,你無話可說了是吧?你可還記得當年在莊子上,朕說過的話兒?"

火氣上頭,康熙提及了當年他勒令齊東珠在四阿哥搬出西四所後就出宮的事兒。彼時他對齊東珠的那套荒謬的言論怒氣直冒,心裡也隱有擔心齊東珠這套不容於世俗的言論影響了四阿哥。

而後,火氣退卻,他又不知為何,總想起齊東珠,總能在來西四所探望小阿哥們時,一眼看得到齊東珠那一成不變的、樸素無華的模樣,看得到她的眉眼間的平和溫柔,和她看過來時驟然收斂的眸光。

這讓他心下不爽極了,卻不知為何總不厭煩。

小阿哥們有的一兩歲就搬去與撫養他們的嬪妃住了。唯有四阿哥兩歲半還遲遲沒搬進佟佳氏的景仁宮,康熙還尋思以齊東珠對四阿哥那等黏糊勁兒,總得來說句討饒的軟話兒,他也便不至於將她趕出宮去。

可誰知這該死的小奶母和鋸了嘴的悶葫蘆一樣,愣是連句好聽的話兒都不肯說了!當年她至少還能說幾句蹩腳的吹捧,這幾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康熙如此反應和語氣,莫說是深知他脾性的太子了,便是人情世故不太精通的哈士奇阿哥,也感到了不對勁,垂在身後的大尾巴一勾一勾地彈動了起來,頭上的三角毛耳朵頻頻轉向側後方,企圖提醒齊東珠說點兒好的。

齊東珠垂著臉,倒是能看到哈士奇崽尾巴毛亂跳的模樣,不過她隻當哈士奇阿哥是想親近他的皇阿瑪,也沒心思往彆處想,隻是輕聲歎了一口氣,說道:

"奴婢曉得,皇上金口玉言,不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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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兒一出,當即給康熙氣個倒仰。這小奶母不僅不服軟,還“提醒”了康熙那是他曾親口說下的“金口玉言”。氣急敗壞的康熙當即拉下了臉,臉色難看到讓偷偷抬眼瞄他臉色的哈士奇崽和藍灣牧羊犬崽都慫成了飛機耳。

"好,好,明日你就給朕滾出宮去!"

康熙大聲發話兒,也不等其他人反應,率先邁步走出了慈寧宮。哈士奇幼崽不敢插話兒,心想齊東珠也沒受罰,出宮而已,等他日後出宮建府,也總有能相見的時候,便跟著康熙和太子離開了。

而齊東珠又累又乏,心道果然如此。便也在皇帝鑾駕離去後,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她情緒萎靡,順著宮道慢慢地走,卻在出慈寧宮不不遠處遇到了挺著大肚子,神色緊張的衛雙姐,而惠妃則站在她一側,握著她的手。

見到齊東珠毫發無損地出來,衛雙姐長鬆了一口氣。延禧宮中的各位宮人還在,衛雙姐也不好與齊東珠多說些什麼,隻能拉過齊東珠的手,輕聲囑咐道:

"東珠,你辛苦了,回去照顧好自個兒和四阿哥。"

齊東珠摸到了她手心的水漬,知道她因為擔憂和害怕出了冷汗,當即拍了拍她的手,強壓下苦悶,扯出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說道:

"讓你擔心了,你也快回宮去歇歇。"

“嗯。”

衛雙姐臉色蒼白,本也是強弩之末了,惠妃壓下憂慮,看了齊東珠一眼,什麼都沒說,便領著延禧宮中眾人,扶著衛雙姐向延禧宮的方向去了。

齊東珠看了會兒她們的背影,眼淚又有些決堤了。無論她曾經多麼排斥清朝,多麼排斥這等級森嚴,毫無人性可言的紫禁城,可她卻在此處遇到了許多真心待她的人。

而如今她就要離開,衛雙姐卻被困在這宮牆之中,她們或許此生難以再見了。

齊東珠哽咽不已,卻還是扶住了有些斑駁的宮牆,一步一步向前走。此刻天都擦黑,她一個人踽踽獨行,覺得天地之間竟無一處安穩。

齊東珠腦海之中那曾反複逼迫齊東珠想辦法留在宮中,繼續當皇子奶母的係統此刻也十分安靜。

方才齊東珠免遭實質性的懲戒,其實係統也鬆了一口氣,此刻它知曉齊東

珠心情低迷,難得沒有說什麼引起齊東珠與它爭吵的話,一反常態道:

"其實,出宮也挺好的。雖然你完不成任務,但是你的積分也夠你逍遙一段時日了。"齊東珠沉默半晌,最終還是屈服於係統這難得的好意,輕聲回道:

"嗯。"

"生活是你自己選的,你自己過,我管不了你。"

係統一歎,便也不再說話兒。而齊東珠也沒有開口繼續詢問係統那些過於反常的言辭和古怪的舉動,隻是繼續拔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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