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顧佩玖微微一頓，纖長的睫毛垂下來，聲音無波無瀾，“你沒有見過他嗎？什麼時候？”
葉澤便把自己見到的夏無吟的異狀和失蹤時間悉數道來。
“大師姐。”末了，穿著麻衣的少年猶疑道，“夏無吟……可有報名這次的入門賽？”
菱溪峰無論哪一峰，入門賽是必須再比賽開始三天前，由參賽者本人親自報名才能參加的。
窗外微風拂動，卷著夾竹桃的暗香飄入書房。
顧佩玖垂下眼簾，纖細的玉指撫過微微褶皺的卷宗紙頁，最後輕輕的撫過最後一個淡了墨痕的名字，聲音輕而飄渺，“他報名過了。”
“是他親自來報名的嗎？什麼時候？”葉澤下意識的問，隨後又覺得自己傻了。
丹峰內門弟子的入門賽如果不是本人拿著玉佩，是不能報名的。
顧佩玖沒有說話，少年卻莫名的鬆了口氣，一副完全放心的樣子，“如果是親自報名了……那就好。”
“……”顧佩玖看他。
葉澤抬眼看她，目光清澈而堅定，“如果他打算認真做了，我相信他會做好的。”
顧佩玖沉默了半晌，她若無其事道，“可是他現在不見了。”
“他會回來的。”葉澤道，“既然這次他報名了，那他就相當於已經答應我了。”
夏無吟這個人，雖然無所事事，很懶散，說話欠揍，嚴重拖延，很難讓人喜歡。
但是……
“他從來都不會允諾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大師姐，隻要是夏無吟答應過的事情，就算是拚了命，他也會做到的。”
少年目光澄澈：“我相信他會來的。”
“……如此。”顧佩玖頓了頓，隨後若無其事道，“明日便是劍峰的入門賽，你雖不必參加，但還是去觀賽吧。”
“是！多謝師姐關心！”
葉澤告退離開了，看樣子，得知夏無吟親自報名參賽這件事，讓他很開心，而且，很放心。
天空明澈，夾竹桃的花香似乎滲著說不出的毒。紅白楓衣的少女玉指再次輕輕拂過了卷宗上最後一個名字。
——夏無吟。
葉澤說，他是個遵守承諾的人。
隻要報名，便算是他應了葉澤的承諾了嗎？
“這樣……”
顧佩玖閉了閉眼，慢慢合上了卷宗，從袖中摸出了那缺了半個角的龍形玉佩。
玉佩猙獰，但因為缺了角，反而有了些小孩玩具一樣的可笑意味。
——她剛剛沒有正麵回複葉澤。
因為，這個名字，是她後來自己添上去的。
夏無吟，他沒有回來報名。
“若是彆人給你允下的承諾。”少女似是自言自語，聲音清冷，“你也會做到嗎？”
頓了頓。
“……不對。”
她放下了玉佩，走到窗前，窗外，一大叢白色夾竹桃開的燦燦烈烈，格外紮眼。
猶記得溯溪丹閣，綠發帶的少年眉眼舒展，滿眼都是笑意。
他向她保證。
——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少女聲音淡淡，似是自語。
“這是你給我的承諾。”
卷宗已經批完了。
“小姐。”書房外，低低的聲音響起來，“屬下找遍了後山，除了魔傀和衣魅，並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
穿著丹楓素衣的少女聲音冷淡。
“繼續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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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清涼。
楚瑤練完劍回來，洗完澡，收拾停當的時候，小青的聲音響起來。
“大小姐，明日便是劍峰招收新弟子的入門賽了……您要去觀賽嗎？”
小青的聲音有些試探的意味。
往屆的劍峰入門大賽，即使備選大弟子應該出席，但大小姐也一般都不會去，用大小姐自己的話來說——
都是一群不堪入目的菜雞，沒什麼好看的。
但今年的大賽，常家那位尊貴的小公子也會在。
小青想著，聲音有些勸意，“大小姐，這次還是去吧，家主想讓您照顧一下……”
照顧？
楚瑤望著被她隨手掛在牆上，纖長而冰冷的霜涼劍，月華之下，劍光泠泠，恍若一夢，她的唇角劃出一絲冰涼的笑弧，隱約露出了一顆尖銳的虎牙。
“小青，我從不照顧垃圾。”
一句話便將小青下麵的話堵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晌，隻能訕訕道，“常家的小公子年紀輕輕，劍法也是極好的……”
“我會去的。”
楚瑤漫不經心的收回了目光，褐色的眼瞳帶著莫名的光。
“不用再說了，去休息吧。”
“……是。”
小青一愣，對於楚瑤突然答應有點不可置信，隨即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答應了總是好的。
剛要轉身離開，忽然又聽到了自家大小姐若無其事的聲音。
“等一下，這次參賽名單，你都看了？”
小青停了下來，“是……”
“有沒有姓夏的？”
小青費力的想了想，“好像有幾位……大小姐具體是指哪一個？”
“沒事了，隨便問問，你回去吧，我會去的。”
“……哦。”
小青回去的時候嘀咕，姓夏的？沒有哪個很有名的什麼夏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