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劍鋒沉默無聲,殺意和恨意收斂在劍意中, 從鬼龍玉上借來的森寒鬼力凝聚在劍身上, 少年薄唇緊抿成一條線,鬼龍附體, 那雙漆黑的眼睛在劍刃朝著女人斬下的一瞬間,變成了和鬼龍一般的赤金龍瞳!
滿心殺恨!
但這些不重要,最讓秦月心驚的是, 這一劍居然帶著劍意!
少年本就對劍意有著還算稚嫩的理解,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恨意加深, 再加上鬼龍的力量,掌握了強者的感覺, 對“劍意”的理解更加深刻, 這一劍,此時居然仿佛已經帶上了大能才會有滅世之力!
秦月幾乎是本能的想避開, 然而祭司本就是擅靈術的職業,更何況靈力被封印,再加上幾年的牢獄生涯,想要避開這充滿劍意的一劍,幾乎是不可能的!
避無可避, 必死無疑!
“哧——”
在那劍光即將斬下的前一秒!
一道赤金色的紅菱侵襲而來, 與問情劍鋒生生碰撞在一起, 天誅與問情相擊, 鬼龍玉的強大力量與天誅綾的衣魅之力碰撞, 龐大的靈力波動震顫開來,地動山搖,“轟隆隆”幾聲巨響,山牢竟然有種要崩塌的感覺!
葉澤心知有人來攔他,竟對那人不管不顧,一擊不中抽劍再戰,反身橫劍再次朝著秦月的脖頸砍去,一雙金瞳帶著森然的寒意,窮追不舍!
隻要這個人死了!
就算是讓他受罰——哪怕讓他死也無所謂!
秦月必須死!!
“鏘!”
秦月身前,多了一個人。
橫切而去的劍,被人單手握住,儘管被握住了,那劍在那人手心裡震顫著,依然有金戈交擊之聲鏘鏘作響,靈力和鬼氣碰撞交織,最後震顫出可怕的波動,狂風在這小小的山牢席卷開來,顧佩玖漆黑的長發被狂風吹到顫動,被泛著金光的赤金色天誅綾纏著的右手,握著問情鋒利的劍刃,繡著楓葉的寬袖呼呼作響。
秦月瞳孔放大又縮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救了。
提起來的心又放下,然而那種“要死了”的後怕卻依然彌漫心中。
那個少年一直,都沒有看攔下他的人。
他隻是盯著秦月,金色的眼瞳帶著單純的,瘋狂的,誓不罷休的恨意。
從他的眼裡,秦月知道……
他不會放棄的。
隻要他活著。
“不要攔著我。”葉澤根本就沒有看顧佩玖,隻是盯著秦月,金色的瞳孔泛著野獸一般的森冷寒意,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一定要死!”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顧佩玖聲音冷淡。
“我知道。”葉澤道:“我應該做什麼,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我都清清楚楚。”
從家裡人,從那天——
他終於把視線挪到了顧佩玖身上,一字一句,“誰攔著我,我就從誰身上踏過去!”
顧佩玖盯著他,他也盯著她,目光交織,一個平靜無波,一個滿眼憎恨。
顧佩玖忽然一笑。
少女本來冰冷無波的臉蛋,紅唇墨眼,這一笑當真是美。
然而葉澤無心欣賞,因為在顧佩玖的笑容下,他手裡的劍忽然一緊,下一刻,本穩穩握在手裡的劍猛地被一股大力侵襲,下一刻脫手而出!
問情劍一個反轉,落到了顧佩玖手裡,冰冷的劍刃搭在了葉澤的脖子上。
少女已經收斂了笑容,持著劍,天誅綾在她素白的手上鬆鬆散散的散開,宛若一道道血色,她麵無表情,上前一步。
“這話,你說錯了。”
葉澤捏緊了拳頭,死死的瞪著她,金色的眼裡隱約翻出了恨意,“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攔著我!!!”
他的眼睛血絲彌漫,指著顧佩玖身後的秦月,“她該死不是嗎?!她殺了那麼多人!!她——”
“我隻是說,有句話,你說錯了。”
顧佩玖卻充耳不聞,隻是重複道,問情劍在她手中,和她本人一般冰冷,葉澤卡殼了一秒,隨後冷笑,嘶聲道,“我說錯了?我說錯了什麼?!你下麵是不是還要說,我做錯了?!我不該……”
“沒有。”
顧佩玖握著劍柄,冷漠的看著他,一字一句。
“我的意思是。”
“你剛剛不應該說,‘誰攔著我,我就從誰身上踏過去’。”
顧佩玖道。
“你應當說,‘誰攔著我,我就從誰的屍體上踏過去’。”
葉澤微微一僵。
顧佩玖隨手把劍丟在地上,問情劍落在地上,“咣當”一聲脆響。
“你什麼都沒有錯。”顧佩玖漠然的看他,“錯隻錯在,我在這裡,而你殺不了我。”
葉澤大腦空白了一瞬間。
殺了她!
隨後撿起劍,像是瘋了一般朝著顧佩玖攻了過去!
然而招招被製,雖然有著鬼龍玉的強悍力量,但顯然從未接觸過鬼氣的葉澤並不會準確運用這些能力,隻會憑借著以前對於劍意的理解蠻乾,自然被顧佩玖見招拆招。
“咣——”
問情劍再次被奪走。葉澤臉色慘白,他死死盯著顧佩玖,滿眼的恨意。
顧佩玖望著眼前這個臉色微微蒼白的少年。
“你想殺了她?”
恨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