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佩玖問。
葉澤攥著拳頭一言不發。
複仇也沒有錯。
隻是……
顧佩玖淡淡道:“現在,憑你,還不行。”
秦月被抓入劍牢,不殺,是有原因的。
她自己豢養了一群絕對忠於自己暗部,如果她死了,那麼暗部就會進行瘋狂的自殺式報複。
與其承受無法預估的後果,不如拘束於此。
這是【秩】經過探討後做出的決定。
“我不行?我為什麼不行?!”葉澤臉色蒼白,他嘶聲道,“她在這裡,我要殺了她複仇!就這麼簡單,為什麼不行!!?為什麼不行?!”
“你不行。”顧佩玖沒有多做解釋,看見少年絕望的眼神,她頓了頓,又冷聲道,“這是規則。”
而且拿起屠刀,以仇止恨,冤冤相報何時了。
“啊!!!”
少年痛苦無比,殺父弑母的仇人近在眼前,可是卻無可奈何——
為什麼?!
為什麼會被阻止?!
規則?規則!!?
無視規則的人會被規則保護,被規則限製的人就被規則碾壓?!
這個人是在嘲笑他嗎?!
這個狗屁的世界,也在嘲笑他嗎?!!
顧佩玖沉默的看著他,沒有阻止他,半晌,等他發泄完了,她道:“你走吧,我會當作沒看見你。”
秦月沉默的在後麵,望著那個跪在地上,滿眼淚痕的少年,眼神莫測。
葉澤忽然抬起了頭,死死盯著秦月,即將褪去的鬼龍之力讓他的眼睛的金色慢慢褪去,黑色與金色交織,充滿了魔性。
秦月瞳孔微微一縮!下一刻,死死捏緊了鈴鐺。
“規則啊。”
渾身顫抖的少年慢慢站起來,他抬起眼,望著顧佩玖,蒼白的臉上,原本緊抿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癲狂的笑。
他喃喃道,“我懂了。”
規則?
哈,規則。
= =
夏歌在小相思的帶領下偷偷摸摸的上了劍峰。
她跟著小相思左拐右繞,穿過一片柿子林和荊棘林,最後來到了山牢前。
“噫?劍峰還有這種地方啊,以前從沒來過呢。”夏歌撥開荊棘林,一抬頭,一下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一片東倒西歪的守衛,還有滾落碎裂的山石,山塵飛揚,活像剛剛經曆了一場局部地震。
“媽耶……”夏歌咂舌,“這劫獄的既視感……”
她湊過去,發現牢門大開,通道兩邊本來應該被點燃的蠟燭此時已經全部熄滅,此時漆黑一片。
但這些難不到被蛟血洗過身體的夏歌,裡麵的用青石板鋪就的路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師姐真的在裡麵啊?你不會晃我吧?”
夏歌懷疑的揪起了小相思。
師姐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係統:“總不會來看親戚。”
夏歌:“……”
小相思甩甩尾巴,做出了一個“絕對”的動作。
夏歌剛準備進去,忽然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從裡麵傳來。
她一個激靈,下一刻鬼影迷蹤發動,整個人躲在了荊棘林後麵,小心翼翼的伸出半個腦袋往外看。
誰出來了?真有劫獄的啊?還是師姐?
正疑惑著,便見漆黑的牢籠口,一個少年慢慢出來。
他腳步很慢,有些蹣跚,灰頭土臉,說句不好聽的,活像是隻鬥敗的公雞。
夏歌伸伸腦袋,想看看這隻鬥敗的公雞是誰。
誰知道對方顯然對周圍很敏感,幾乎是她腦袋伸出來的一瞬間,那人就一下回了頭,森寒的目光一下和她鬼鬼祟祟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看清楚是誰,葉澤手裡的暗器微微一頓,隨後又收起來,隻覺得身心俱疲。
被發現了,也沒有藏得必要了,夏歌冒出了腦袋,笑嘻嘻的,努力讓氣氛自然一點,“喲,葉兄,大半夜的來這裡觀光嗎……景色甚好啊。”
葉澤呆在一堆橫七豎八的守衛前,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夏歌笑著笑著,覺得自己有點笑不出來了,最後扯了扯嘴巴,“……說句冒昧的……葉兄你這是……在劫獄嗎?”
葉澤扯了扯嘴角,眼瞳無星無月。
“我不劫獄。”
夏歌一口氣還沒鬆下去,下麵葉澤說的話又讓她把第二口氣提上來了。
“我隻是,想來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