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為進吧,不能睡過去,絕對不能。
如果……
夏歌垂下了眼睛。
“……把香氣撤了。”夏歌說,“我不走。”
楚衣沒有動,隻是自言自語,“要是沒遇見你就好了。”
“那樣,無論你是誰的,我都不會難過。”
“就那樣當你從來都沒有來過。”
“我還是原來的我。”
從未愛過,也從未為你瘋狂過。
她說完之後,再抬起頭,夏歌望著她,目光有些空洞。
惑夢到底還是起作用了。
靈力被封,在惑夢的迷香下苦苦支撐,但夏歌是人不是神,到底是撐不下去了吧。
楚衣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輕笑了一聲。
“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不要道歉了。”她溫柔的抱住她,自語,“無論你想要什麼……你隻要在我身邊就好了。”
“冷。”夏歌喃喃。
楚衣望著她。
夏歌顯然是沒有意識了,惑夢會讓她失去反抗能力還有意識,但是偶爾,會做一些夢。
楚衣垂下眼睫毛,摸著她的頭,聲音輕柔的哄她,“哥哥,不冷。”
懷裡的人將她的手拉下來,然後捂住。
楚衣:“……?”
就這樣,捂了很久。
慢慢的,冰冷的手有了暖意。
楚衣一動也沒有動。
“怎樣,都冷。”夏歌說,“……怎樣,都是冷的。”
楚衣微微一顫,關於過去的,有些模糊的記憶,一瞬間驟然清晰。
那夜下了寒霜,她被凍醒了,少年閉著眼睛,緊緊捂著她的手。然而他的手也冰冰涼涼的,沒有絲毫暖意。
——兩個人冷的話,在一起就會暖起來。
可是還是很冷。
有一瞬間,楚衣有些迷茫,為什麼,明明都靠得那麼緊了,為什麼哥哥還是這麼冷呢?
少年睡的很淺,她醒了,稍微動了一下,他便也醒了。
那一夜。
少年發現她凍醒了。也許是他看到了她臉上迷茫的表情。
那是什麼都看不見的楚衣,第一次聽到了少年,隱約帶著哽咽的聲音。
他難過的對她說。
——對不起。
與剛剛的聲音,如出一轍。
對不起。
一瞬間,心神俱顫。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明明冷的是哥哥,為什麼要跟她說對不起?!
為什麼?!
——因為哥哥無法溫暖她了。
所以……隻能放手……嗎?!
楚衣猛地從夏歌懷裡抽出了自己的手!
不!!不是這樣的!!
夏歌的聲音淺淺的:“……還是冷。”
“不冷!”楚衣道,“不會冷的!”
夏歌隻是喃喃重複著冷。
像是一道魔咒,又像是解開一切的鑰匙,讓她受不了。
楚衣像是在逃避著什麼一般下了床,一閃不見。
劍峰的石崖,冰冷奇寒,楚衣死死扯著自己胸口的衣服,不停的對自己說。
——我不會放你走的。
絕對不會。
死也不會。
怎麼樣,都不會。
任何理由都不想聽到,任何原因都不想明白!
她已經不會為當年的一切……不會為過去的一切再難過深思了。
她有著她的一切未來。
至於……那個女人。
楚衣想到了顧佩玖,目光陰鬱起來,柔軟的手探入懷中,想要將芥子空間裡的娃娃拿出來。
——和這個娃娃一般,隻有這萬丈深淵,才是她最後的歸途。
手中一空。
楚衣的瞳孔猛地一縮!
不見了!
芥子空間裡的娃娃!
那個女人給哥哥的娃娃——
山風寒冷,楚衣回過神來,眼神驟然一冷,“……哥哥。”
一字一字,像是從牙齒裡磨出來,帶著纏綿的痛苦,說不上來的溫柔,還有森然的冰冷。
下一刻,身形消失!
楚衣離開時的風吹動了黑色的床簾,夏歌鴉色的頭發鬆鬆散散,發尾處被紅色的相思纏住,右手戴著牽扯著鎖鏈的銀色鐲子,她赤著白嫩的腳站起來,一身柔軟的褻衣下胸口衣服半敞,露出精致的鎖骨。
發尾一直在裝死的相思悄悄把自己打成了蝴蝶結。
而夏歌手中,赫然是一隻漂亮精致的布衣娃娃!
隨著她的動作,細碎的鎖鏈聲音輕響,下一刻,卡在手腕上的鐲子自己打開,落在了床上。
夏歌閉上了眼睛,將那細細紫光湮滅在瞳孔深處。
【攝魂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