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告訴過她。
往事不可追,然而事實已是如此。
當真相血淋淋的擺在眼前的時候。
葉澤反而麻木了。
很少有人洗澡的時候會看到肩膀後麵有什麼,夏歌又很注意讓自己的身體不輕易裸露在人前,因此肩膀上有沒有什麼蝴蝶,她自己也不清楚。
夏歌矢口否認,“你胡說,我沒有。”
但是無論有沒有,夏歌都會否認。
“就當你沒有吧。”李流微微一笑,道,“但你就不好奇你自己真正的身份麼。”
夏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不好奇。”
這具身體是誰,和她夏歌,沒有任何,任何關係。
“很久以前,前魔教教主秦月,為得到上古衣魅蒼穹之耀,曾帶小祭司屠葉家滿門。”
李流的聲音淡淡的,“後來遭各大門派和各大家族追殺,【秩】甚至發布了大陸通緝令,秦月被抓,囚於山牢,小祭司不知所蹤。”
——我不好奇。
然而,那天葉澤問那個冒牌貨的話,卻如刀一般,回蕩在腦海。
“屠我葉家滿門的……有沒有你……是不是你!!”
夏歌捏著他脖頸的手微微收緊,一瞬間大腦紛亂,麵色有些蒼白。
李流的呼吸有些困難,嘴角卻勾著淺淺的笑,他望著她,眼底有些憐憫,卻又有些溫柔。
“活了那麼久。”
“若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那不是太可悲了。”
“住口!!”夏歌大腦紛亂,道,“你胡說!!”
她自己是誰,她清楚的很!
不要任何人來提醒!!
她什麼都沒做過,她隻做她應該做的事情,她做事不問天不問地隻問自己的良心——她夏歌哪怕問天問地,也問心無愧!
“忘記了,並不代表沒有發生過。”李流望著她,仿佛在看一個掉落深淵,可悲掙紮,卻怎麼也爬不上來的人,“染血的手,不會洗乾淨。”
“如果這世間的事情,隻要忘記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就太好了。”
李流說,“那麼殺人者就會被受害者的孩子原諒,世間所有的罪都會被模糊。”
“改名易姓,正道也不會容你。”
“隻要你還是你。”
“那麼,你就是你。”
——忘記了,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她一句輕巧的忘記了。
葉澤十年家仇,怎麼算?
夏歌的麵色一瞬間有些蒼白。
是了。是了。
如果這是真的。
那麼。
錯得不是葉澤。
葉澤也許隻是,剛好發現了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仔細想來……也是他見過秦月之後,才和自己反目的。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什麼吧。
什麼都不懂的,什麼都不知道的。
一直,都是她。
她借了這個身體……自然,理所應當的,就要背負起她的一切。
夏歌頓了頓,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要胡說了,我不是夏無吟,你對我說這些也沒有用。”
她隨後又笑了,望著李流,“魔教……哈,蘇纏,蘇纏這般費儘心思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真是有心了,不惜放棄一個劍峰的棋子,也不知道虧不虧。”
李流望著她,沒有否認,反而大方道:“教主說了。”
“千魂教的大門,會一直向你敞開。”
夏歌氣笑了,“哦?那我是不是要跪下來對她說一聲謝謝?她是不是還說,要看到我痛不欲生,乾脆死了才好?!”
“好了,好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你告訴她,她的目的達到了,我現在快他媽要死了——”
李流搖搖頭,目光柔和的打斷她,“教主還說……”
“這世間,隻要你想要的。”
“她都會奉到你麵前。”
伸手不打笑臉人,聞言,夏歌那句“但我他媽死了也不會讓她好過”噎在了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最後冷笑了一聲,“神經病,你告訴她少來這套,不把我師姐的解藥還有相思交出來,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李流微微笑了,“何苦這般固執,你總會回來的。”
“彆說得信誓旦旦跟門口賣假藥似的。”夏歌放下手,轉身就要走,“回去,回哪裡去?”
沒有師姐的地方,哪裡都不是家。
係統插話:“這奸細不管了嗎?”
“……這是他們菱溪峰的事……和我無關。”
她走了幾步,頓了頓,沒有回頭,隻是對李流冷聲道,“彆讓我再看見你。”
腳步聲漸行漸遠。
一切似乎結束了。
葉澤覺得,自己已經很冷靜。
麻木,又冷靜。
這個戴著麵具的神秘丹師,絕對是夏無吟。
絕對是她。
這是直覺。
可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該說的都說完了,可以放開了麼。”葉澤的聲音澀澀的,帶著些許自嘲,“讓我聽這些,做什麼呢?”
“你應該知道真相。”
少女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
葉澤驟然抬起頭,瞳孔微微一縮!
眼前的少女穿著李流的衣服,臉卻不是那張臉了。
柔軟的黑發披在肩膀上,少女的眼睛狹長,瞳孔烏黑,紅唇雪膚,即使是劍峰的藍衣,也能襯得她嬌豔無雙。
作者有話要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