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蘇纏卻隻是笑, 卻一動也不動。
掌門憤怒自己被忽視, 拐杖一敲, 霎時間,狂烈的波動散開, 以她為圓心, 以夏歌的距離為半徑的整個空間瞬間裂開了細細的黑色空間裂痕, 眼間就要將人撕成兩半!
蘇纏看都沒看, 她隻是凝視著夏歌的眼睛, 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隨後低頭, 輕輕吻了吻夏歌的額頭。
夏歌瞳孔驟然一縮!
“什麼都可以給你。”她輕輕歎息,“命也可以。”
“誰傷害你,我就讓她一輩子都痛得抬不起頭。”
下一刻!
空間上的裂痕驟然反噬,圓形空間在即將碰觸到夏歌的一瞬間煙消雲散, 隨後,那些可怖的空間裂痕, 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向著掌門衝了過去!
掌門渾身一顫, 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你……你是何人?”掌門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捂著心口,嘴唇顫抖,“報上名來!”
她身為地階高級空間術師,一片大陸上,除了隱居的天級神人, 還從未遇到過敵手!
蘇纏根本不理會掌門,隻是望著夏歌,低低的笑,“隻有我能欺負你。”
夏歌渾身微微顫抖,隨後伸手,猛地給了她一個巴掌!
“滾!”
掌心生疼,夏歌渾身都在戰栗,“滾開!!”
她害她如此——她害她連夏歌都做不了,從今以後,她必須背負著秦雙或者夏無吟這個名字,她遭世人唾罵,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受如此屈辱!!
這個人,她為什麼還能笑出來?!!
她為什麼還能這麼對她笑?!
巴掌很痛,蘇纏嘴角溢出血來,笑容卻不改,她舔了舔唇,像是盛開的彼岸花,妖豔至極。
“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她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纖長的睫毛下,一雙黑色的眼睛微微泛出妖嬈的紅色,她輕歎一聲,“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你的身份本來就是魔教的小祭司。隻有魔教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這是你的血脈,也是你的宿命呀。”
“……為什麼要憤怒呢?”
夏歌道:“我不是!”
去他媽的宿命!!
她夏歌隻信自己,不信命!
“嗯,好,你不是。”蘇纏甚至有些寵溺了,她輕輕抱住了她,“你是你自己。”
夏歌睜大眼睛看著蘇纏,像是再看一個怪物。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荒誕又可笑的人?
她是她的誰?!
感受著夏歌顫抖又滾燙的身體,細細的安撫她,像是在安撫一個任性的孩子,聲音繾綣溫柔。
夏歌下意識的想要把她推開,耳邊的細細的呢喃,卻一下讓她僵住了。
像是一下被人抓住了軟肋。
“但無論你是誰,都會希望那個人,還能在你身後吧。”
宛若被毒蛇纏住了命脈。
夏歌一下梗住了。
感覺到了夏歌的沉默,蘇纏知道她乖了。
便回過身,望著掌門,唇角漾開一個淺淺的弧度,她歪了歪頭,看著老人,“你讓我報上名來?”
掌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他人沒有感覺到。
但是她感覺到了。
那種……她此生從未感覺到的威壓。
上位神一般的……
高高在上。
“我是……”蘇纏伸手,纖細的指尖勾勒過少女雪白的皮膚,一點一點,從脖頸,到下巴,順著臉頰的弧度,撫摸到她微微挑起的眼角,最後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
像是在看一個寵了很久的小孩子。
“夏夏的守護神呀。”
一瞬間,毛晴的幻影褪去,少女一襲紅裘襯得膚白勝雪,恍若天神降世,又似紅蓮業火,妖豔的幾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誰讓你痛,我就讓誰痛上千倍萬倍。
同樣的。
誰要是愛上你。
那麼,她也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她的信徒,隻可以愛她一個人呀。
蘇纏抱住了夏歌,“很冷嗎?”
夏歌身上冷冰冰的,那是透著衣魅,也能感覺到的冷。
鮮豔的血染春秋與玄色的鎮魂交纏在一起,看上去和諧卻又詭異。
冷,很冷。
遍體生寒。
“跟我走,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她聲音又柔又軟,“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再也不會欺負你啦。”
“要是覺得生氣,就都欺負回來好了。”
“彆害怕,夏夏。”
血染春秋伴隨著神威,壓抑著天誅綾,失去了主人控製的天誅綾纏在夏歌手腕,死死不鬆手,然而沒有顧佩玖的控製,一人難敵四手,最後還是在血染春秋的淫威下慢慢的從夏歌無力的手中滑了下去。
夏歌沒有察覺,以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狂烈的暴風眼,巨大的威壓沉沉的砸在人們身上,對於發生的一切,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夏歌動了動唇,本能的想要拒絕,然而鎮魂在她一個玄級身上,到底不如真正神魂血淚所化上古衣魅血染春秋在自己真正主人身上的氣勢,慢慢被同化,一股溫熱的感覺泛起來,眼前的一切開始慢慢模糊。
“你不會拒絕的。”少女的聲音溫軟,“如果夏夏聰明的話,就會跟我走。”
夏歌聽見自己艱澀的嗓音,“我……”不。
“我知道夏夏不是個聰明的孩子。”蘇纏輕歎了口氣,輕言慢語,“可是,要努力為了喜歡的人,變得聰明一點吧。”
她抱著夏歌,下巴放在她的肩頭,極儘親密纏綿的模樣——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女身後的顧佩玖。
聲音是輕柔的,眼睛卻是如針一般的冷漠。
她想到了夏歌之前給顧佩玖的那個吻。
……真嫉妒啊。
好嫉妒啊。
告訴葉澤真相,將葉澤的目光引向常家,不僅僅是因為她不舍得看夏歌失神難過。
她早就知道夏歌會偷偷去看顧佩玖。
所以讓葉澤提前準備好。
她和葉澤的交易……就是這一瞬間。
她的夏夏,絕望,走投無路的,這一瞬間。
無論她恨她,厭惡她,還是不願意和她有任何的牽扯,但在沒有顧佩玖的這一瞬間。
她是她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