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纏死死的捏緊了拳頭。
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也早就知道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不是麼……
過了很久，蘇纏聽見自己說。
“你是我的信徒。”
“……我當然會為你完成你的願望。”
“你信我一天。”
“惡靈山，就會在這片大陸上，有一天的屹立不倒。”
夏無雙道：“那我要是不在了怎麼辦呢。”
“沒有那一天的。”
夏無雙但笑不語。
過了一會兒，蘇纏又道：“……隻要在我心裡你是信我的，我就會為你守護它。”
“那就太好了。”夏無雙笑了笑，“惡靈山以後就交給你啦，阿纏。”
她頓了頓，又說，“這些年……我想一個人呆在這裡。”
蘇纏微微蹙眉道，“一人呆在這裡做甚。”
夏無雙道：“……我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纏似有所悟，半晌，道，“我會在外麵等你。”
夏無雙道：“我有什麼好等的……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吧。”
蘇纏盯著她，“……除了等你，我沒有什麼喜歡的事情可以做。”
夏無雙和她對視。
半晌，夏無雙彆開了目光，聲音無奈，“……我哪裡值得。”
隻要是你，哪裡都值得。
蘇纏想。
隻是看夏無雙精神有些萎靡，這句話，她還是沒說出來。
長安之變之後，這樣已經很久了。
“不說我……無雙，你還有想做的事情嗎？”
她問。
夏無雙搖了搖頭，“……除了守在這裡，我已經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了。”
“傀儡術呢？”蘇纏問。
蘇纏說完就覺得有些失言，她本來不想說的，但是還是問了出來。
傀儡術？
她引以為傲的傀儡術除了帶來人們無法承受的災禍，其他並不能改變什麼。
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夏無雙說，“不要了。”
她低下了頭，“我來到這裡……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成為傀儡師。”
“如果還有下輩子……”夏無雙頓了頓，想說什麼，卻怎麼也沒說出來。
讓一個人否定自己所有的功成名就，是艱難的。
“傀儡術不一定是錯的。”蘇纏說，“也許你隻是找錯了方法。”
這話能從一向驕傲自矜蘇纏口中聽到，也真的是難為她了。
夏無雙也沒有否認，她笑了笑，隱約幾分自嘲，“但是……我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再去證明些什麼了。”
蘇纏道，“我替你證明。”
夏無雙搖了搖頭，“傀儡術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纏道：“我也不是。”
夏無雙失笑，“這就是你妄自菲薄了。”
“……”
蘇纏輕輕伸手，蒙住了夏無雙有些暗淡的眼睛。
“……我沒有妄自菲薄。”
蘇纏聲音輕柔，“我一點都不好，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遮住雙眸的手，溫香軟玉。
夏無雙有些茫然的問，“阿纏？誰說你不好了？”
除了跟阿玖冷戰和後來撕來撕去以外，夏無雙還真的想不起來蘇纏有哪裡不好了。
蘇纏想。
……你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你知道。
但是偶爾，還是會很貪心的想一想，如果你什麼都知道，還能喜歡我，該有多好。
蘇纏沒有回答她的疑問，隻是低聲道，“……但我會一直等著你想通了，自己出來。”
“你要記得，還有我在這裡，等著那一天。”
山頂寒風颯颯。
蘇纏走了。
夏無雙一個人坐在山頂，隱約能聽到惡靈的呼號，她喃喃道，“……何苦。”
何苦？
誰知道何苦。
夏無雙聽到了係統的聲音。
“你要放棄了嗎？”
她低低的“嗯”了一聲，“大概是要放棄了。”
“……你要知道，現世的你已經死在了車輪下，如果真的放棄傀儡師，就會灰飛煙滅。”
夏無雙聽著惡靈的呼吸。
她還有一些要做點事情。
“……那我還是再等幾年吧。”
係統低聲道，“彆放棄啊，宿主，我舍不得你的。”
頓了頓，小聲說，“那麼傻乎乎的宿主……真的難找第二個了。”
夏無雙無語半晌，道，“……跟了我那麼久，還真是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