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2 / 2)

穿越成小鎮千金 青雲上 30759 字 4個月前

沈珍珠開玩笑,“娘,我看起來像不像個暴發戶?”

沐氏拍了女兒一下,“胡說,這樣才好看。”

沈珍珠才不介意人家說自己是暴發戶,我就喜歡滿頭金翠怎麼了,我又沒礙著誰。

沈複年天還沒就出發了,母女兩個也來不及吃飯,鎖了門就往沐家而去。

等到沐家時,沐家的三進院子已經燈火通明,沐氏族人來來往往。母女兩個依次跟眾人打招呼,順利進了內院。

沐雲檀剛剛起來,薛氏見到沐氏後立刻喊道,“妹妹快來給我搭把手。”

薛氏吩咐人抬了一桶熱水到西廂房,把姑娘們都攆了出來,姑嫂兩個一起動手,把沐雲檀裡裡外外刨個乾乾淨淨。

等沈珍珠再看到沐雲檀時,她已經換上了乾淨衣裳坐在床沿,沐家給沐雲檀新買的小丫頭月華就站在一邊。

沈珍珠坐到沐雲檀身邊,“表姐。”

沐家的姑娘們知道她們表姐妹兩個好,都坐在遠處吃點心,並不過來打擾。

沐雲檀的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被熱水蒸的還是因為害羞。

沈珍珠摸了摸她的頭發,還有點濕,她順手拿起旁邊的乾淨手巾給沐雲檀擦頭發。

她見沐雲檀似乎有些緊張,一邊擦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表姐彆怕,這世上的男人都是屬狗的,你不要對他太好,他就會對你好。”

沐雲檀噗呲笑了出來,“快些住嘴!”

沈珍珠嘟囔道,“我跟你說真的呢,表姐你看咱們鎮上那些把男人當成天當成老爺伺候的女子,有幾個能得到男人的敬重。我見到有男人在外麵不順心就回家摔筷子摔碗,不是嫌菜鹹了就是嫌飯燙嘴。要我說啊,單給他做一碗沒鹽的菜,單把他的飯倒些涼水在裡頭,讓他挑嘴。”

沐雲檀忍不住抖動肩膀,“你可真是,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各家還不得天天打架。”

沈珍珠撇撇嘴,“表姐,但凡女子出嫁時都擔憂,擔憂什麼,無非是怕婆母不喜歡,怕丈夫不喜歡。這種想法就不對,彆人喜歡你是情分,不喜歡是本分,要是一開始就不稀罕人家喜歡不喜歡,就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沐雲檀抬眼看著沈珍珠,“表妹,你說的沒錯,但是哪個女子不渴望丈夫的喜愛呢。”

沈珍珠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擔心自己的言論太過爆炸嚇到沐雲檀,“總之,表姐你一定要端住了,不管對誰都不要太上杆子,成親後找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彆把眼睛全部都盯在婆母和丈夫身上。”

沐雲檀忽然很認真點了點頭,“表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不會的。”

沈珍珠放下帕子,對著她眨眨眼,“我剛才嚇唬你的,表姐夫性子看起來比較溫和,這種男人一天罵三頓,他就會很聽話。”

說完,她又眨眨眼。

沐雲檀笑著擰她的臉,“我不會罵人,以後你教教我。”

姐妹兩個一起哈哈笑,薛氏進來見到女兒笑個不停,又出去忙活。

衛家離得遠,等到快晌午,迎親的隊伍終於來了。此時,沐雲檀的頭已經盤好。聽說衛家來人了,她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沈珍珠搬個凳子坐在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安慰,“表姐彆怕,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回來告訴我,我幫你打架。”

彆看沈珍珠以前身子骨不好,她打架卻十分在行,沈文清小時候經常被她打哭。

沐雲檀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沈珍珠看向旁邊的月華,“你才跟著我表姐不久,我不知道你有幾分忠心,但你記住了,我什麼要求都沒有,隻一樣,你的眼睛莫要往表姐夫身上盯。若是讓我知道你有二心,哼,你是知道我的厲害的。”

月華嚇得一哆嗦,“表,表姑娘放心,我不敢的。”

沈珍珠複又笑道,“表姐斯文,有很多話不方便說的,你要替表姐說。要是遇到什麼困難,記得第一個回來報信。”

月華再次屈膝行禮,“我知道了,多謝表姑娘提點。”

沈珍珠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塊碎銀子塞到月華手中,“彆害怕,隻要你對表姐好,我不會再嚇唬你的。”

這頭剛說完話,那頭吉時就到了,全福人急忙給沐雲檀戴上蓋頭,衛藍橋在衛家一群兒郎的簇擁下已經衝進了閨房。

敲鑼打鼓聲中,沐雲檀被沐雲舟背上了花轎。衛家請來的喜事班子吹吹打打,平遠鎮所有的孩子們都跟在花轎旁邊繞來繞去。連平日裡不怎麼出門的姑娘們都站在沐家大門口看熱鬨,個個羨慕不已。

沐雲檀的嫁妝放在整個平遠鎮都是數得上的,況且她坐的還是花轎,彆人家嫁姑娘坐牛車的比比皆是。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花轎,沈珍珠忽然覺得有些眼睛發酸。再看旁邊的沐氏和薛氏,已經在拿帕子按眼角。

沈珍珠忽然很想罵人,這狗屁的古代,這狗屁的男權社會和婚姻製度,逼迫女人離開自己最親的人,拋棄自己的父母去孝順彆人的父母。

沐氏安慰薛氏,“大嫂彆難過,過幾天孩子就回來了。”

薛氏立刻止住了笑,“你說的對,姑娘大了,總會有這一遭的。”

姑嫂兩個一起進了院子裡。

沐家的酒席正式開始,各家各戶很給麵子都來送禮,很多人家都是全家出動。沐雲檀不在,沈珍珠責無旁貸肩負起了招待姑娘們的責任。

王明月今天一身翠綠色的衣裙,初冬時節,綠色的衣裳看起來有點冷意,卻襯托的她越發出塵,而沈珍珠身上的大紅色和頭上的金釵與她成了嚴重的反差。

王二姑娘今天態度十分好,“沈姑娘今日穿得真喜慶。”

沈珍珠雖然心裡還在為沐雲檀的出嫁而憂傷,臉上仍舊帶著笑,“今日是我表姐的好日子,我當然要穿得喜慶些。放心吧,等到了王二姑娘的好日子,我肯定比這個還要喜慶。”

姑娘們都哈哈笑了起來,王二姑娘頓時又羞又氣,又不好還嘴,隻能悶頭吃飯。

王明月解圍,“珍珠妹妹,我釀了些菊花酒,什麼時候得空去我家裡嘗一嘗。可惜沐姐姐去了縣城,往後我又少了一個知心人。”

平遠鎮識字的姑娘不多,王明月非常願意與沐雲檀來往,可以一起說詩詞,甚至還能討論科舉。

沈珍珠笑著回道,“隻要明月姐姐不嫌棄我是個俗人就好。”

王明月笑道,“要說沐姐姐是高雅的蘭花,珍珠妹妹就是耀眼的牡丹,雖看起來富麗堂皇,卻也是花中翹楚。”

王二姑娘心裡撇嘴,她算什麼牡丹花,無非就是朵狗尾巴草。

沈珍珠拿起旁邊一雙乾淨的筷子給王明月夾菜,“明月姐姐這樣讚譽我,明日我定要去姐姐那裡一醉方休才好。”

王明月當著人前相邀,且又是第二次邀請,沈珍珠自然不能拒絕。

王明月很高興,“那我就恭賀妹妹的大駕光臨。”

旁邊的一些姑娘們有些尷尬,王明月隻邀請沈珍珠卻不請她們,說好聽點是她隻想和讀書識字的姑娘來往,說不好聽的就有點目中無人了。

沈珍珠作為半個東道主幫著解圍,“可惜了,諸位姐妹們家裡不讓喝酒,不然真想把你們都拉過去,咱們把明月姐姐的酒壇子喝個底朝天。”

嫁女兒的熱鬨隻有半天,等晌午的席麵一過,賓客散去,沐家就冷清了下來。

沈複年帶著沐家後輩兒郎們把家裡的桌椅板凳都清理乾淨,沐氏幫薛氏和族裡的婦人們一起整理剩下的菜。

等忙完後,薛氏給沐氏準備了一盆肉菜,“妹妹帶回去吃,今日他姑父天沒亮就來了,辛苦了一天,回頭等家裡閒下來,妹妹和妹夫帶著珍珠來玩。雲檀出閣了,還好珍珠以後就留在家裡,咱們家裡也不至於太冷清。”

沐氏安慰薛氏,“大嫂彆難過,侄女婿是個有出息的,往後說不定也能在科舉上有斬獲,到時候大嫂就是咱們平遠鎮最尊貴的太太。”

薛氏微笑,“我倒不在意那個,這麼多年我的日子還算舒心,隻要他們爺兒們高興,家裡還能供得起,願意考就去考吧。”

旁邊的沈珍珠聽到心裡忽然有些難過,表哥曾多次告訴我,郭二哥讀書非常有天賦,因為是養子沒有正式入學堂,以後做贅婿更是葬送了科舉資格。

我這樣做真的對嗎?以郭二哥的天分,說不定以後能走得更遠。

沈珍珠一肚子想法跟著沐氏往家裡去,手裡還扯著狗繩。

沐氏看了毛毛一眼,“毛毛今天可算吃好了。”

沈珍珠笑了笑,“平日在家裡也沒刻薄它,還是嘴巴饞。”

沐氏心多細,一眼就看出女兒有心事,“你這是怎麼了?怕你表姐出嫁了被人欺負?你放心吧,你表姐雖然打架吵嘴都不如你,但她比你聰明多了。”

沈珍珠被氣笑,“娘,我是您撿來的吧?”

沐氏笑道,“要是能撿,我再去撿兩個。”

沈珍珠有心事一般不會瞞著沐氏,等到了家裡,她幫沐氏把那盆肉分類,“娘,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中秀才中舉人能讓一個人瞬間成為人上人。”

沐氏嗯了一聲,“所以你外祖父堅持考了十幾年,自己沒考上,又全力培養兒孫。”

沈珍珠手裡的筷子在一塊雞肉上戳了兩下,“娘,表哥告訴我說,郭二哥讀書非常有天分。”

沐氏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反勸道,“那還不好,他好好學手藝,以後攢下家業,等他有了兒子,若是能像他一樣聰明,以後不愁沒出息。”

沈珍珠的筷子停在那塊雞肉上,心裡的那口氣又卸了,是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不能說服劉氏讓郭懷旭去讀書,更不能對自己的父母提彆的要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後等郭懷旭來了沈家,對他好一些。

沐氏見女兒不說話,又勸道,“珍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有些事情,不是惋惜就能解決問題的。這世上會讀書的孩子多得很,並不是人人都有那個機會,非得前麵有人吃苦把路鋪好才行。就像我祖父,原本是鄉下一老農,挑著擔子做貨郎,磨破了無數雙鞋,一雙腿都走廢了,才把我爹供養出來。旭哥兒這種情況比我祖父還好一些,咱們家有鋪子有田地,以後你們好生把日子過好,前麵有你大舅和你表哥開路,若是後輩們有天分,不愁不能出頭。”

沈珍珠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娘,是我想左了。”

沐氏眼神柔和,“娘知道,你是個善心的好孩子。你放心,以後旭哥兒真來了咱們家,娘真的會把他當兒子疼的,娘不騙你,不是說虛情假意的話。”

沈珍珠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娘,您說到哪裡去了。”

沐氏怕女兒害羞,低下頭繼續撿肉,“天越來越冷,你去年的棉襖要短了,明日我給你放一放。”

沈珍珠開始操心鋪子,“近來各家醃鹹菜的越來越多,鋪子裡的鹽不夠了。最近辦喜事的多,還得多買些糖回來。下個月大家都要辦年貨,要置辦的東西太多了。”

沐氏把幾種肉分好後放進碗架子裡,“彆急,晚上跟你爹好好商議。”

沈珍珠又升起爐子燒開水,沒過一會兒,沈複年回來了,沐氏親自端了熱茶去堂屋,“沈掌櫃今日辛苦了。”

沈複年確實有些累,接過茶水一口喝儘,“都是自己人,娘子先忙著,我去歇一歇。”他今日確實累很了,雖然他不姓沐,但大事小事都是他在操心,沐安良忙著招呼客人,實在沒工夫。

沐氏連忙帶著他進了臥室,鋪床疊被讓他歇下。沈珍珠雖然也有些累,但想到鋪子,還是打起精神帶著毛毛出門了。

兩日後,沈珍珠準備去王家赴約。

冬日天寒,天還陰著,早上起來特彆冷,沈珍珠穿上了自己的素絨繡花襖裙,怕兩條腿冷,她還在裡麵加了一條薄薄的夾棉褲。腰間一條郭懷旭送的帕子,上麵繡的火紅的梅花。頭上讓沐氏給她梳了個飛仙髻,顯得個子高。

沈珍珠早飯略微喝了半碗粥,今日她肚子有些不大舒服,沒敢吃太多。

她找來籃子,用舊棉襖包好飯菜,拎著籃子就快步往鋪子裡去,路上遇見李氏,二人打過招呼後各自去送飯。

沈複年見女兒今日穿得體麵,隨口問道,“要去做客?”

沈珍珠點頭,“是呢,明月姐姐多次相邀,我不好不去。爹放心,我很快就回來的。”

沈複年嗯了一聲,“不用急著回來。”

等沈複年吃過了飯,沈珍珠拎著籃子回家,帶了一些點心就往王家去。

王明月早就翹首以盼,“妹妹可算是來了,外頭風大,快進屋坐。”

沈珍珠進屋後杜鵑就上了熱茶,“姑娘喝一口暖暖身子。”

旁邊王二姑娘看了看沈珍珠身上的穿著,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個狐狸精確實長得還可以。

沈珍珠發現王二姑娘總盯著自己,“王二妹妹,我臉上可是有飯米?”

王明月笑著解圍,“二妹妹是見珍珠妹妹今日特彆好看,這才多看了兩眼。旁人穿了棉襖隻顯得臃腫肥胖,偏妹妹穿了越發苗條。”

沈珍珠開玩笑道,“今天好看嗎,難道我以前不好看?”

王二姑娘也湊趣,“往常是我不懂事,總是言語不當,若是哪裡做的不對,還請沈姐姐多諒解。”

沈珍珠驚愕地看著王二姑娘,王招娣這是怎麼了?難道她喜歡上了彆的帥哥決定與我握手言和?還是說,她有什麼企圖?

但人家真心實意道歉,沈珍珠隻能笑著回道,“妹妹什麼時候跟我不客氣了?我都不記得了啊,要是說平日吵吵鬨鬨的,那不算個甚,我以前還天天跟我大哥打架呢,平遠鎮誰不知道啊。”

王明月十分高興,“這樣才對,我喜歡二妹妹,也喜歡珍珠妹妹,今日單獨請你二人,也是想讓你們以後能好生相處,往後我們三個在一起玩,豈不快活。”

沈珍珠暫時撇開王二姑娘,把袖子一路擼,“明月姐姐不是請我來吃菊花酒的?酒呢,快上酒!”

王明月笑著讓杜鵑上酒,“妹妹這個樣子,不知道的外人還以為你是個酒蟲呢。”

沈珍珠哈哈笑,“我要當也當酒仙,當什麼酒蟲。”

王二姑娘起身吩咐杜鵑,“你去端一盆熱水來,我去拿酒。這酒涼著吃可不興,用熱水溫一溫最好。”

王明月對杜鵑道,“二妹妹說得對,你去端盆熱水來。”

杜鵑和王二姑娘忙活的時候,沈珍珠與王明月坐在那裡說閒話。王明月待人接物很有一套,與沈珍珠聊天,她並不隻說詩詞歌賦,家長裡短、衣裳首飾、人情禮節什麼都說。

沈珍珠心裡也暗暗佩服,可惜了王明月這等才乾,不說做大家主婦,做個小官之家的當家太太完全不是問題。

過了許久,酒終於溫好了。杜鵑與王二姑娘一起搬桌子,擺上碗筷和小菜,還加了兩盤點心。

姑娘們吃宴,也不一定非要趕飯點,也不需要現做什麼大菜,這些就很好。

王二姑娘給沈珍珠行個禮,“沈姐姐,以往是我不好,今日我給姐姐斟酒,全當賠罪。”

沈珍珠哈哈笑,“那就勞煩王二妹妹了。”

果然,接下來的酒席中,王二姑娘抱著酒壇不放,一會兒給王明月倒酒,一會兒給沈珍珠倒酒。有時候她也給自己倒滿,端著酒杯去敬沈珍珠。

人家誠心誠意道歉,沈珍珠自然不能不喝。中途她覺得肚子有些脹脹的,告罪去了一趟茅房。

果然,她來紅了。

沈珍珠十分驚喜,沐氏說她十三歲就來了,因著年紀小且身子骨不好,經常好幾個月不來。自從她穿越過來,攏共就來了一次。

早上她就覺得有些不大舒服,這會子喝了點菊花酒一衝,立刻就來了。

辛虧她早有準備,她從裙襖的內袋裡掏出一塊提前準備好的自製帶子鋪墊上。

穿戴好之後,沈珍珠忽然想到今日王二姑娘的不正常。她眯了眯眼睛,抬手伸出右手中指對著嗓子裡摳起來。

那感覺真不好受,沈珍珠強忍著繼續摳。沒過兩下,嘩啦一聲,沈珍珠吐了個昏天暗地,那些酒混著菜一起吐到了茅房裡。菊花酒的味道不是很重,這大冬天風大,估計沒幾下就能散去。

沈珍珠稍微歇了一小會兒,用帕子擦乾淨嘴,然後搖搖晃晃回到了王明月屋裡。

王二姑娘繼續灌酒,沈珍珠拿出以前在職場拚酒的勁兒,帶著王家姐妹一起喝,王二姑娘想著對方剛才比自己喝得多,這會子徹底豁出去了,陪著沈珍珠一杯又一杯地喝。

最先倒下的是王明月,她從頭陪到尾,沈珍珠吐了一部分,王二姑娘後半場才開始喝,故而王明月是喝得最多的一個。

王明月倒下後,沈珍珠也扶了扶額頭,“哎呀,這菊花酒喝著清淡,沒想到這麼上頭。不行了不行了,王二妹妹,我得回家去了,改日咱們再約。”

王二姑娘也感覺有些頭暈,但還能撐得住,“沈姐姐,咱們再喝,醉了也不要緊,就歇在明月姐姐這裡。還是說沈姐姐看不起我,隻願意跟明月姐姐喝。”

沈珍珠笑著端起酒杯,“好,咱們繼續,我非得把你灌倒不可。”

豪言壯語剛出口,沈珍珠手裡的酒杯吧嗒一聲掉到了桌上,然後咕咚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旁邊杜鵑一直清醒的,連忙扶起王明月,“姑娘,我扶您到床上歇歇。”

王明月清醒了一點,推了推沈珍珠,“珍珠妹妹,到我床上歇歇吧。”

沈珍珠迷迷糊糊嗯了一聲,茫然地抬起頭,“天亮啦?哦,這是明月姐姐家裡啊。我該回去了,今日叨擾了姐姐了,過幾日我請姐姐。”

說完,沈珍珠強撐著起身,搖搖晃晃往前走。

王明月雖然迷糊,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還記得,“杜鵑,你送珍珠妹妹回家。”

王二姑娘放下手裡的酒杯,“杜鵑,你守著姐姐,我去送沈姐姐。”

說完,王二姑娘扶著沈珍珠就往外麵走。走著走著,沈珍珠發現不對勁,這不是出大門的方向。

沈珍珠這會子真感覺有些頭暈了,她強忍著沒有拔腿就跑,“王二妹妹,咱們這是去哪裡?”

王二姑娘笑道,“大門外來了客,我帶沈姐姐走小門。”

沈珍珠知道這裡麵有鬼,想跑,又怕她後麵還有彆的招,且這會子她也想知道這王招娣到底在打什麼壞主意,今天如果不中招,她這樣熱切地貼了過來,說不定後麵還會有套路。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沈珍珠順著她的意思一起走到了一處小偏院。這院子看起來有些荒涼,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柴房。

沈珍珠停下腳步,“王二妹妹,小門在哪裡呀?”

王二姑娘也有些撐不住,自己扶著牆,“沈姐姐,我實在不行了,這屋裡有兩張凳子,咱們進去先歇歇。”

沈珍珠嗯了一聲,然後咕嘟一聲躺到了地上,一醉不起。

王二姑娘擦了擦嘴角,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你千杯不倒呢。”

她走了過來,很粗魯地把沈珍珠從地上撈起來。沈珍珠身子輕盈,王二姑娘家裡磨豆腐的,她日常跟著幫忙,身上有把子力氣,故而很輕鬆地把沈珍珠背到了背上。

王二姑娘自己也有些頭暈,她搖搖晃晃地背著沈珍珠到了屋裡,扔在了那張破舊的床上。那床一看就是王家下人睡的,十分簡陋。

她摸了摸沈珍珠的臉,狠狠掐了一把,“讓你得意!”

說完這句話,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這屋裡。沈珍珠從眼縫裡見她背對著自己,忽然暴起,抄起手邊的一個燭台飛速砸到王二姑娘頭上。

王二姑娘咕咚一聲倒在了床沿上。

沈珍珠坐了起來仔細打量,屋裡到處堆的都是柴火,隻有一個特彆小的窗戶。門一關,屋裡黑的很。

沈珍珠正在想怎麼應對,忽然,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立刻警覺,王招娣肯定有同夥。以她對我的痛恨,無非就是想毀了我……

沈珍珠伸手就開始扒王二姑娘的衣裳,很快給二人換了棉襖,然後把她側身放,臉朝裡麵。

做完這些,外麵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敲門聲響起,“二妹妹?”

沈珍珠立刻把王二姑娘的頭發打散,還把自己的簪子插在她的發中。

就在門推開的那一刻,沈珍珠人已經鑽到了床底下。來人推開了門之後立刻反手栓上,屋裡又陷入了黑暗。

透過剛才的亮光,沈珍珠看到一襲藍色的衣角,還有一雙普通百姓根本穿不起的鞋。

那腳步越來越近,到了床邊,鞋的主人輕笑一聲,“沈姑娘。”

床上的人毫無動靜,沈珍珠卻聽了出來,此人正是王三郎!

沈珍珠感覺心裡有一團火在燒,這兩個禽獸!

王三郎就著窗戶裡傳來的微弱的光芒,看到王二姑娘身上的素絨繡花襖裙,和腰間的紅梅帕子。

他伸手悄悄扯掉那張帕子仔細看了看,“這帕子是郭懷旭送你的吧?沒關係,以後他再也不會送東西給你了。”

他坐到床沿上,伸手拔掉了王二姑娘頭上的簪子放在手裡把玩,“你家裡真是疼你,以後我們做了夫妻,你的就是我的了。你放心,我以後定會讓你鳳冠霞帔。”

沈珍珠在床底下痛罵,禽獸、王八蛋、黑心爛肺的東西……

那頭,王明月因為醉酒陷入了沉睡之中,而杜鵑卻坐立不安。

在屋裡踱步半天後,她實在忍不住強行推醒了王明月,“姑娘,姑娘你醒醒,出大事了!”

王明月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看著杜鵑,“怎麼了?”

杜鵑悄悄道,“才剛我看到二姑娘扶著沈姑娘往柴房那邊去了。”

王明月頓時清醒,她以前是縣丞老爺家的孫女,見過了各家的齷齪情況,柴房從來就不是個乾淨的地方。

她掀起被子就要起身,杜鵑攔住了她,“姑娘,您不能去!”

王明月急了,“珍珠妹妹要是在咱們家裡出了事,我吃罪不起。”

杜鵑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立刻跪下來道,“姑娘,不是奴婢挑撥離間。這些日子,奴婢時常看見二姑娘與三公子一起嘀嘀咕咕。今日一大早,一向勤奮的三公子居然請假沒去學堂,還主動從外麵買了一些點心放到廚房裡。”

王明月大怒,“你在胡說什麼!”

杜鵑連奴婢都說出了口,可見她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聽見王明月發怒,她咚咚磕了兩個頭,“姑娘,這事兒您不能摻和進去,不然到時候老爺太太豈不是要說姑娘胳膊肘超外拐。依奴婢之見,我們去請外人來吧。”

王明月愣在當場,她當然知道,父母雖然心疼自己,但哥哥弟弟才是家裡最金貴的。如果弟弟真的有什麼計劃,結果被自己戳穿,說不定父母頭一個會怪罪自己。

杜鵑見到她的遲疑,又磕了一個頭,“姑娘,事不宜遲,奴婢去外頭找人吧。沈太太,郭家大奶奶,不拘哪個都行。”

王明月忽然背對著她道,“那你去吧。”

杜鵑起身就跑了,到了大門外她忽然有些茫然,我該去找誰?沐公子?不,沐公子是我們姑娘的。郭家人?郭家人要是上門,會不會直接把王家大門拆了?那一家子都是莽漢,可不好惹。

杜鵑想了好久,最終選擇了胡家。

她一路奔跑,很快到了胡家大門口,好巧,正好胡少言剛從屋裡出來。

杜鵑連忙喊道,“胡二公子。”

胡少言納悶,“姑娘是誰?”

杜鵑急忙道,“胡二公子,沈姑娘遇到危險,讓我來請您去。您快跟我走,不然沈姑娘危險了。”

胡少言大驚,“表妹在哪裡?”

杜鵑轉身就走,“胡二公子跟我來。”

胡少言沒有多想,拔腿就跟著杜鵑往北街跑。

那頭,沈珍珠在床底下眼睜睜看著王三郎的外衫、棉袍都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