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拆除係統(11)(1 / 2)

陳欽清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人, 沉默不語。

男人爛賭, 他身上所有的錢都用在了賭上麵, 根本就沒有積蓄可言, 日子過得更是一塌糊塗, 全身上下都很邋遢,不禁不修邊幅,還褶皺的就和醃菜一樣。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還尚在,男人壓榨著他那已經年邁的父母,這個毫無生活自理能力, 又沒有賺錢能力的男人, 可能早就已經餓死在街頭了。

這樣的男人, 無論從各個方麵, 看著和蘇白根本毫無想象之處, 可是, 他確實是蘇白貨真價實的父親,蘇大貴。

蘇白從小就和他的母親,一起離開了這個男人,倒也沒有把這個男人身上的陋習撿了去,也是蘇白母親所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

蘇大貴見著陳欽清不說話,神情立刻變得煩躁了起來,拍著桌子,扯著嗓門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拿出一個說法,這事我們蘇家和你們沒完!”

陳欽清神情自若, 問:“這樣沒完?”

蘇大貴哼聲,仿佛底氣十足的模樣:“隻要你不給我一個說法,那我隻能上彆的地方去,讓大家一起來評評理!”

陳欽清微微挑眉。

很顯然,蘇大貴這是指,如果不如他的意,那麼他就會去找媒體,把這件事情給鬨大了。

蘇大貴:“我老蘇家可以不要這個臉,丟人了也就丟人了,可是我知道,你們這些做生意的人,最看中的就是麵子,到時候我會說出些什麼話,那可就不一定了,你可要考慮清楚。”

陳欽清點頭:“這點你說的倒是沒有錯,我確實是要考慮清楚才行。”

蘇大貴見著陳欽清這麼好說的模樣,以為是自己的話把他唬住了,心裡更為的得意:“那你說,這事該怎麼解決?隻要你好說話,我蘇大貴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陳欽清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著,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指摩挲著自己的食指,望著蘇大貴,一副氣場全開的模樣。

蘇大貴看著陳欽清的這個模樣,心裡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莫名的心聲退怯,但是,轉念又想到能夠從陳欽清那裡獲取到的錢財,蘇大貴瞬間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嘴臉。

這樣大的一家公司,應該有不少的錢吧?

蘇大貴的目光又變得貪婪了起來,看著陳欽清,活像是見到了一座金山一樣。

陳欽清看著蘇大貴那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強烈企圖,不由低聲一笑:“既然這樣,那你就彆繞圈子了,直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蘇大貴聞言,頓時心潮澎湃了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提高了許多,語速也不由加快,卻也沒有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而是事前鋪墊道:”你要知道,我們老蘇家就蘇白這一個男孩,男孩在我們那裡可是很金貴的,他可是負責著我們蘇家的香火。”

陳欽清靜靜地聽著,眼裡淺笑。

就好似陳欽清想要聽聽,這個蘇大貴還能說出些什麼奇葩的話。

蘇大貴也沒有辜負陳欽清的話,繼續說著:“現在蘇白他被你當成了女人用了,以後肯定是不能再為我們蘇家傳宗接代了,那這個事情你必須得負起責任。”

陳欽清:“怎麼負責?”

蘇大貴終於點到了主題:“賠償吧。”

陳欽清毫無意外:“恩?”

蘇大貴:“我們那裡,普通的女娃嫁出去,男方那邊都是要給20萬的彩禮,我就是把我們家的蘇白當成一個女娃,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們老蘇家二十萬?”

陳欽清挑眉:“二十萬?”

“這二十萬隻能勉強算是彩禮。”蘇大貴是個貪心的,又怎麼可能滿足二十萬,即便,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賺到二十萬。

蘇大貴又道:“你還得另外支付我們老蘇家斷了香火的錢。”

陳欽清:“多少。”

“不多。”蘇大貴比出了一根手指頭:“十萬就可以了。”

陳欽清:“十萬?”

蘇大貴點頭:“二十萬的彩禮錢加十萬的補償費,就三十萬。”

說著,蘇大貴那比著一的手指頭,變為了三根。

陳欽清望著蘇大貴的手指,沒有說話。

陳欽清隻是坐在那裡,氣場就實在是太強大,這讓蘇大貴的心裡不由有些發怵。

蘇大貴甚至在想,三十萬是不是多了?可是,很快蘇大貴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堅持三十萬。

雖然他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多的錢,但他可聽說了,同村的淑芳家,她的女兒嫁出去可是要了十多萬的彩禮。

當時他還羨慕過,以前怎麼就沒有多生幾個女兒,這樣現在女兒長大了,也能夠嫁出去,向男方討要些彩禮了。

可現在生明顯也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隻能埋怨起自己的老父母,他們為什麼不在他離婚後,再討一個媳婦兒,生幾個女娃。

但蘇大貴他自己也不想想,在當地他的名聲已經壞透了,又有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推進這個火坑,再加上他們家又不是多有錢。

蘇大貴的父母也是有良心的,他們自己生了這樣一個討債的兒子,他們也就認了,可是讓彆人好好的姑娘進到火坑裡,他們還是於心不忍的。

所以,自從蘇大貴與蘇白母親離婚之後,兩個老的也沒有再為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操勞。

這麼多年,蘇大貴一直都改不了自己的這個壞毛病,他們也都已經死心了。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蘇大貴現在不僅僅隻是禍害他們,還來禍害自己的兒子了。

他把自己的兒子當成女兒一樣嫁出去,還另外向著對方索要斷了他們蘇家香火的賠償費。

蘇大貴認為,對方開著這麼大的公司,總歸不至於連三十萬都沒有吧。

所以,麵對著強大氣場的陳欽清,蘇大貴竟然也扛了下來,因為錢。

其實,蘇大貴並不清楚陳欽清的這家族企業到底價值幾何,陳欽清本人又有多少資產,他那不學無術的榆木腦袋裡,唯有的印象是“開公司的,還是個老板,應該會很有錢”而已。

如果蘇大貴他清楚陳欽清究竟有多富有的話,隻怕就不會滿足於那三十萬了,他隻會要的更多。

陳欽清起身,蘇大貴見著陳欽清的動作,立刻著急了起來,連忙道:“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天不給我錢,那麼我等下出去就打電話給本市的記者,我就在門口鬨,要讓所有出入這個公司大樓的人都知道,你是個玩男人的,而且還是白嫖,一個大公司的老板,就隻會欺負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你彆不相信,我是說真的!我在來之前,還專門的記下了電視台的熱線號碼!”

說著,蘇大貴已經換上了一副要與陳欽清魚死網破的模樣,仿佛隻要陳欽清不給他這個錢,那麼他就要給電台打電話,叫記者過來,讓陳欽清身敗名裂一樣。

但蘇大貴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笑,陳欽清作為本市的青年才俊,背後又是整個家族,本市電台又如何敢報道關於他的事情,爭著想要來做關於他的采訪還差不多。

除非,有對家故意要搞他,在蘇大貴的身後給蘇大貴撐腰。

可據陳欽清所知,目前蘇大貴身後站的人,可不是一個敢動他的人。

甚至這個人擔心引火燒身,就是給蘇大貴傳遞這個信息,也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的身份隱藏得很好,完全沒有經過自己的手。

也是蘇大貴頭腦簡單,在得知到關於蘇白的消息之後,完全沒有懷疑過這點對方是不是有目的,就直接握著這個自以為的把柄,找上門了。

陳欽清看了眼蘇大貴和他手裡握著的破舊手機,眯著眼笑道:“如果這樣的話,你可就拿不到那三十萬了。”

蘇大貴一愣,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欽清:“我去給你拿支票。”

蘇大貴那雙渾濁的眼睛頓時發出了如同臭水溝裡老鼠一樣的光芒,“好好好……我在這裡等你……”

陳欽清點頭。

等陳欽清出去之後,蘇大貴就著急的等待了起來,雙眼時不時的往外瞧著,仿佛每一秒鐘在他這裡都顯得無比漫長一樣。

幾分鐘過後,陳欽清回到了這裡,把一張三十萬的支票交給了蘇大貴:“這是三十萬。”

蘇大貴接過支票後,頓時猶如捧著萬兩黃金一樣,激動的不能自己。

蘇大貴:“好好好,我蘇大貴也說話算數,不在你們公司門口鬨了,我的兒子以後就是你的了。”

陳欽清看著蘇大貴,沒有說話。

蘇大貴也不在意陳欽清的冷漠,畢竟錢已經到手了,還有什麼比錢更加重要的事情?有了錢,他又可以去翻盤了。

於是,得到錢了的蘇大貴,也沒有再在陳欽清這裡多留,小心翼翼的藏起了這張支票後,就飛快離開了這個公司。

蘇大貴走的時候鬼鬼祟祟的,看誰都像是要偷他這張支票的小偷,與人隔著八丈遠。

陳欽清注視著蘇大貴離去,眸光微微閃爍著……

沒過多久,這件本來隻有陳欽清和蘇大貴才知道的事情,就在圈內傳開了。

陳欽清為了趕走蘇白那鬨事的爹,用了三十萬才擺平這事。

畢竟小鬼難纏,不滿足對方要求的話,還真的不知道對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那種人可是完全不顧廉恥的。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陳欽清的那個小情人,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個爹,還讓這樣的一個爹鬨到了陳欽清的麵前。

據說,陳欽清的小情人與陳欽清的母親關係還不錯,也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陳家會如何對待蘇白了。

不少人除了把這件事情當作飯後談資以後,都在等待著這件事情的後續。

蘇白他有這樣的一個爹,三十萬就能滿足他的胃口嗎?這件事隻怕沒完。

而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陳欽清就接到了不少的電話,都是詢問這件事情的,陳欽清的回複也始終是一個樣,雲淡風輕,仿佛完全不是事兒。

這也讓前到陳欽清這裡打探的人,對這件事情的興趣都淡了幾分。

倒是文心蓮,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找上了陳欽清,有點奇怪陳欽清的做法,不能理解陳欽清為什麼會給那個人三十萬。

錢是小事,但是,怕就怕對方是一個無底洞,賴上了他們,那樣的話誰都不會開心。

因為以前調查過蘇白的身世,所以對於蘇白的這個爹,她比起其他的人了解的更多一些。

文心蓮認為,蘇大貴這樣的人,就不能有開頭,在蘇大貴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應該要把他給整痛,讓他知道怕了,就不敢再找上門了。

所以,文心蓮很不滿意陳欽清的做法,對著陳欽清也直接表示了這份不滿。

陳欽清不以為然,說:“給錢能打發的事情,還去費那個勁乾什麼?”

文心蓮在聽到陳欽清的這話之後不禁愣了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意識到了現在可不是抱怨蘇白有個這樣爛賭的爹的時候。

陳欽清對蘇白的事情不關心,隻想著用錢打發掉,那是不是說明,陳欽清對蘇白其實還愛沒有多少的上心?

如果上心的話,陳欽清起碼也得先關心一下蘇白會是這樣的想法,再根據蘇白的想法做出最妥善的決定,而不是這樣隨便的用錢就把人給擺平了,絲毫不顧蘇白會是怎樣的感受。

調查過蘇白資料的文心蓮可以肯定,蘇白對於這個爹,隻怕也是沒有感情的,不恨死他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因為蘇白母親生病的時候,他回去找過這個爹,可是,兩老他們的積蓄都已經用在了蘇大貴的身上,又哪裡還有錢借給蘇白?這也就罷了,還正巧遇到了輸錢回家的蘇大貴。

蘇大貴一聽蘇白是回來要錢的,完全不管蘇白是什麼理由,就對蘇白惡言相向,罵得十分歹毒,仿佛生怕兩老和蘇白這個討債鬼扯上關係,讓他把錢給借走,少了他的賭資一樣。

就是心底再好的人,遭遇到這樣見死不救的親生父親,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芥蒂?

可是,陳欽清現在連問都不問,就想著解決麻煩,又是將蘇白放在何處?

平時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可是有一個喬升在旁邊虎視眈眈,她如何能夠在這個時候亂了自己的陣腳?

於是,文心蓮一轉之前的態度,開始感歎起了蘇白的身世,也是間接的告訴陳欽清,蘇白和蘇大貴的關係其實並沒有多好,這件事情完全怪不到蘇白的身上。

也是為了提防陳欽清會受到喬升的挑撥,從而嫌棄蘇白。

之後,文心蓮把自己該說的都說了,才離開了陳欽清的辦公室。

雖然文心蓮也不確定,陳欽清究竟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出了公司,敏銳的察覺到這件事情不對的文心蓮,著手調查起了蘇大貴會出現在公司的事情。

蘇大貴,一個在村裡稱霸王的人,就是進城,都是與狐朋狗友們混在一起賭博,又怎麼會清楚關於蘇白和陳欽清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而這個人……

雖然還隻是剛剛開始調查,可是,文心蓮的心裡已經有了人選,那就是喬升了。

一想到這事可能是喬升在背後搗鬼,文心蓮對蘇白反而多了分體諒,更為的同情蘇白有這樣一個爹了。

在陳欽清辦公室裡走了一趟的文心蓮,來之前,她對蘇白或多或少是有些埋怨的,覺得蘇白的出身不好,麻煩找上門了。

來之後,她覺得出身是不能選擇的,隻怕讓蘇白自己選擇,蘇白不願意要這樣的一個爹,所以,重要的還是心性。

蘇白這個孩子的心性,就要比喬升好上千萬倍。

文心蓮有一點沒有猜錯,那就是喬升他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機會,在陳欽清的麵前貶低蘇白。

在一次他與陳欽清談合作上麵的問題時,喬升在結束之後,會議室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突然對著陳欽清說起了題外話:“我聽說你給了蘇白的父親三十萬,避免了蘇白的那個爹在公司門口鬨事?”

陳欽清看了眼喬升,沉默不語。

喬升苦笑:“怎麼?我們現在除了合作上麵的事情,就不能再聊其他的事情了嗎?”

陳欽清:“當然可以。”

喬升:“我聽說,你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就向你借了一百萬?”

陳欽清點頭,並沒有否認:“是。”

喬升沉聲道:“所以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建立在錢上麵。”

陳欽清沉默。

喬升又是一聲苦笑,望著陳欽清臉上充滿了不甘:“那為什麼,你寧願去相信一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你錢的人,卻不願意相信我的真心?”

陳欽清看著喬升,說:“你想要知道為什麼嗎?”

喬升沒有半點猶豫的點下頭,目光堅持,仿佛需要陳欽清給他一個明確的回答一樣。

陳欽清:“因為你和他,根本沒有可比性。”

喬升聞言,頓時白了一張臉,看著有幾分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