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時有傳出當年月尊在神魔大戰裡，重傷不治，修為倒退的說法。
從遙遠記憶裡回神的姬問意，望著莫清薇因為心疼她,而緊皺的眉。
道尊容晚並未飛升成仙。
姬問意從不信天道憐憫,所謂的滔天功德,不過就是一個裹著謊言的甜蜜糖漿,期許著一個永不可能發生的概率,很難說著背後究竟多少是容晚的手筆。
不過沒關係。
她會諒解一個將死之人。
莫清薇伸出手，覆在她微涼的手背上。
“彆胡思亂想了。”莫清薇溫聲安撫,“人定勝天，命由我定。”
她能從既定的死亡裡掙脫出來,說明命運也不是無法更改。
“等將來離開紫凰城，等送你回家，等你治好病，等……”她笑了下,對未來的憧憬躍然於眼底,“等鯨落。”
一鯨落,萬物生。
到時她們的危機徹底解除。
在外晃蕩了許久的趙濟睿立在帳篷外，小心翼翼道：“小師妹，時間是不是快到了？”
莫清薇撩開簾子,對比了一下光照強度。
隨後進入帳篷內,扶著受傷的姬問意出來,從趙濟睿身邊路過時，低聲說了句“謝謝”。
再次與小師妹相遇這麼久，趙濟睿從未得到過她一點好臉色，今日隻是送出了皇族秘藥,卻得了她一句感謝的話語。
原來她沒變，溫柔隻是不再是對他罷了。
海市蜃樓前，城門大開，來來往往，眾多老百姓們身著異服，行為舉止頗為奇怪，當莫清薇三人走向鎮上，仿佛她們才是生活在這座詭異城鎮裡的老百姓，在裡麵生活的都是外來者。
當他們走進，有熱情好客的土著注意到她們，上前來迎接。
“哦天呐，外來的客人們，您是想打尖還是住店哪！咱們這裡有上好的天子一號房，有……”
趙濟睿正想說話。
莫清薇掃了他一眼，催促繼續前進。
“不要接茬，不要回頭。”她向趙濟睿傳音，“一直往前走。”
詭異的城池，行屍走肉的土著，無一不是在昭示著此處的奇怪與費解，此刻莫清薇沉穩的嗓音，猶如天籟一般，指引趙濟睿心驚膽戰的向前走去。
從小破天出來以後，已經有太多事情出乎莫清薇意料了。
沒想到簡單的滅殺幻妖，竟然還有這麼多事。
巨形魔爪，海市蜃樓，接下來還有多少驚喜等著她？
扶著姬問意完好的那隻胳膊，莫清薇低聲說：“你之前說被同化迷失在海市蜃樓的朋友，會在這個時空麼？”
姬問意淺淺笑了下：“沒有。”
那就好。
莫清薇怕她萬一遇見了熟人，意氣用事。
結果到了鎮中央三分之一的地段，有一部分土著聚眾鬨事：“寫的什麼狗屁東西！”
“清遠道尊喜歡男的？
”
“一團垃圾！”身著粗布麻衣的女人撕爛書頁，憎恨的放在腳底下踩，“我來你方源書局，就是為了看清遠道尊怎麼跟其他女孩勾搭在一起，虐戀情深的，結果你給我寫：清遠喜歡男的？？？”
“老娘的銀子打水漂了是吧？“
“把你們主事的叫來！老娘今天不撕了他的臉，不砸了他的店，老娘就不姓錢！”
“吃我的用我的，現在連喜歡的人都變成那臭烘烘的男人，姐妹們。”她手朝天舉起，號召，“跟老娘一起砸了這書攤！”
“好好好！”
後邊人一呼百應，多數為女子，湊在一塊群情激奮。
“招牌乾脆也彆要了！”
方源書局的牌匾掛在房梁上頭，在眾人的簇擁下搖搖欲墜。
就在牌匾的下方，一個長相俏麗的女子滿頭大汗。
“姑奶奶！你們誤會了！”
她擦著汗：“就隻是個傳說，傳說有男的喜歡清遠道尊罷了，單箭頭單箭頭，清遠道尊沒回過呢！”
“沒回過？？？”
為首的女子爆了粗口：“沒回過箭頭，也沒給出過箭頭？乾脆修了無情道算了，分在女人與女人的感情戀愛書攤，你找死是吧？”
“你們今天要不給個合理的說法，老娘明天就讓你們這攤子開不下去，滾出小鎮！”
俏麗女子叫苦不迭。
誰知道之前的“她”怎麼想的，要是自己的話，非得跟這位粗暴女子一樣，砸了這攤子，可惜現在是輪到她身上了。
女子上前幾步，滿臉凶悍之意，抵住她的脖子：“我就問你改不改？！”
“可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清遠道尊啊。”俏麗女子在半空中蹬腿，“也有女子的感情線，隻是不回箭頭罷了，誰說不能分在這個攤子上？”
“心裡喜歡女的是吧？”
粗布麻衣女人手掌高高舉起，憤怒到達巔峰。
路過攙著姬問意的莫清薇不經意間往書局一看，目光陡然定住。這不是合歡宗的紀寧嗎？
她怎麼也闖入海市蜃樓裡，貌似還有了一個角色？
姬問意順著莫清薇的目光看去：“你想救她？”
剛剛莫清薇才想著不要意氣用事，現在輪到她自己了，她卻猶豫是直接離開，還是把紀寧給撈出來。
不撈，將來出了幻境，哪個cp大手子散步月尊的謠言？
“要救要救。”
莫清薇站在那，旁聽了一會兒，心裡大概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讓姬問意站在原地等她，自己則準備一個人進去，把眼看就要被胖揍一頓的紀寧撈出來。
姬問意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是跟著一起進來了。
沒融入之前，看什麼都是方外之人，一旦親自參與進來了，那體驗感就是另外一回事。
非常奇妙的一種存在。
此時的莫清薇身份是：書商大老板。
而身邊的姬問意，則成了一直
跟在書商大老板身邊的妻子，今日粗布麻衣女子大鬨書攤的事情不脛而走，彆的幾個異性書攤，就等著看笑話。
鎮裡，莫大書商挾著她的愛妻進來。
有人眼尖揮手：“來了來了，大老板來了！”
粗布女子掐著主筆紀寧的脖子，表情冷酷，盯著書商那張，滿臉寫著銅臭味的臉。
“喲謔，老娘當是誰呢？原來是莫老板來了？”
她拍拍手，鄙夷的往莫清薇身邊瞄去。
書商出門，向來是獨自一人，很少有人知道她府邸的情況，有錢有貌，還有才華創辦書局，在大家的印象中，她應該是娶了不少人任男子。
結果今日跟著她一塊出來的，是個弱不禁風，胳膊上還包著白布的女子，衣著華貴精致，窈窕姿態，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