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回家(1 / 2)

鐘魚這趟打得頭破血流,但腦子是清醒的。

她一直沒忘記自己要乾的事情。他們要搗毀祭台上麵那個東西。

鐘魚不知道藺無闕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但她現在不能考慮太多,所以她就自己跌跌撞撞地朝著祭台的方向去了。

這一路,她花了很長的時間。

原本她以為祭台就在發出紅光的那個地方,走近了才發現,原來真正的祭台是被藏匿在一個山洞中。

鐘魚一路走過來,然後就發現這裡死的人,比她看到的還要多,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腐屍的臭味,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為了煉就這件神秘武器,怕都是瘋了吧?

當然在瘋狂的背後,更多的是陰謀。

鐘魚靠近的時候,山洞中紅光忽然大盛,一瞬震得樹倒石碎。

她心道大事不妙。

然而這時,鐘魚動作僵硬,仿佛是被控製住了一樣。不過說控製也不全對,因為此時此刻,她的理智好像還是清醒的。

她看到那裡有一團黑影。

鐘魚抹去了臉上血,視線總算是清晰了,她看清楚那團影子後,頓時大喜:“藺哥!”

站在血水中的藺無闕低頭看祭台蠕動的黑影,而聽到聲音後,他緩緩地抬頭看她。

他看到鐘魚,似乎扯唇笑了一下,對她說道:“過來。”

他的聲音帶著極強的蠱惑性,在鐘魚的心裡立刻就起了作用,她立刻就過去了。

藺無闕身上一塵不染,強大而危險。他還是一派高冷從容,隻是身在這個陰暗血腥的地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朝著鐘魚笑著,溫柔得可怕。

沉浸在情緒裡的鐘魚艱難地走過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裡閃過一絲異樣,她忽然就停住了腳步。

死寂。

藺無闕看她突然不動了,皺了皺眉,道:“怎麼了?過來。”

鐘魚不動,甚至想扭頭就走。

但是這個念頭一起,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好像她的行動由不得她自己了。

中魔障,**陣。

藺無闕還在那裡,靜靜地看她,不過他的聲音變得已經冰冷了,質問她:“怎麼不過來?”

他看著她。

“過個屁。”鐘魚咬牙,狠狠瞪了一眼,道:“彆裝了。你不是藺無闕!”

她大意了,因為她被砸破了頭是真出事了,此時此刻內心的不安暴露得很徹底。她也是走的時候突然發現了,藺無闕這種時候,怎麼可能一塵不染?

這是假象。

站在那裡的藺無闕臉上‘溫柔’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冷冰冰地看著她。

他似乎也不裝了,隻是陰測測地說道:“這麼快就被發現了麼。真可惜。”

鐘魚呼吸一滯,她想要跑,但是下一刻她就被一道力量硬生生地給拽拉了過去。

“你……”

鐘魚還沒來得及說話,脖子就被掐住了,痛得她麵色發青。

這回她是看清楚了,這人竟然是麵目扭曲的妖王,“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藺無闕呢?

然而這此時的妖王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

他並不回話,眼神凶狠而暗藏瘋狂,他自言自語道:“這天魔殘魂煉化成功了,就差一點,一點小瑕疵,還缺一縷生靈魂魄,正是缺你,就是你。鐘魚,一切都是天意,你們注定都要死在我手裡。”

鐘魚這下徹底看清了他的臉,他的五官被燒毀,而且此刻他的容顏被黑漆漆的魔氣徹底包圍了。

與其說他是吸收了天魔之力,倒不如說他更像是被附體了——

鐘魚不知道他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但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今生的藺掌門墮入黑暗,他真的從頭黑到尾了。

“你……什麼意思?他呢?”鐘魚咬著牙,問出聲。

她現在就關心一件事,他出現在這裡,那藺無闕怎麼了?

“當然是他該去的地方——”妖王眼睛一片赤紅,笑道:“放心,你們很快就能團聚了。”

鐘魚下意識想要反擊,但使不上力氣,她覺得她的脖子要斷了。

他沒有直接擰斷,是因為他要把自己身上的反噬咒痕弄到她的身上去,然後再讓她斃命!

去你妹的。

鐘魚眼角的餘光掃向被黑玄鐵圍起來的祭台中心,之隻見那裡血紅一片。

躺在中央的那人是澤臨尊者,他的身上爬滿了詭異的符紋,麵上密密麻麻的幾乎都是反噬咒痕。

他那凝固住的表情是震驚的,瞠目欲裂,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看那樣子他像是突然被襲擊,死不瞑目。

鐘魚在心裡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有過什麼交易,但她也不難猜出他們之間必然是經曆了一場詭異的廝殺暗鬥,而雙方就是衝著天魔殘魂去的。

不過澤臨尊者煉化天魔殘魂,是為得到強大的天魔之力,唯我獨尊,稱霸修界。

然而妖王這個黑心黑肺的同夥則是在最後關頭陰了他一把,把力量奪了過來,順道將他殺死了。

所以就造成了眼前這個詭異的局麵。

這個澤臨尊者不是什麼仙尊高人,想想他一個一心爭權奪勢、一心隻想要得到天魔之力的人,把這外圍護法的人都殺了,拿來試煉,能是什麼好東西?

而妖王顯然知道這一切,還借對方的手,絲毫都不沾血地把天魔殘魂煉了出來,占為己有。

然後用它來殺死她和藺無闕!

真真是心機深沉,心思縝密,好一出□□無縫完美的計陰謀詭計!

鐘魚把所有的事想明白,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不過想得再明白也沒有用,她感覺得到死亡在靠近,逼上絕路了。

不過真的逼近了死亡,她反而沒那麼怕了。

因為在劫難逃,什麼都沒用了。

何況,藺無闕陣亡了,她也沒有垂死掙紮的**。

鐘魚的脖子漸漸地爬上了黑色的符紋,諷刺地笑了一聲:“你費儘心機,煽風點火,到處血流成河,殺了那麼多人。就算是一切回到了正軌,你也回不去了。師兄,你這樣鬼樣子,算什麼正道?”

她眼神冰冷而蔑視。

這世界意識真是瞎了狗眼了,這個靈魂哪裡有一丁點比得上她藺哥?

妖王眼神一狠,這話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痛處,渾身壓抑著絕望和痛苦。

但他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冷笑道:“怎麼不算?那些人都是你們殺的,我的手上並沒有半條無辜之人的性命。”

所有的冤孽血債,都與他無關。

隻要這劫過去了,那他就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麵去,他還是那個風光霽月的藺掌門。

一切回歸正位。

鐘魚覺得他已經徹底瘋魔了,忍了半天,咬牙切齒:“卑鄙。”

妖王猝然笑了,陰狠道:“所以隻要你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藺無闕那邪魄身死,接而便會灰飛煙滅,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所以他什麼都計劃好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此時的藺無闕已經身死,葬身深淵之下。

鐘魚很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現在被妖王死死壓製,她終於自己切身體驗了一把被具有毀滅性質的天魔之力攻擊的威力。

一點都不愉快。

妖王顛三倒四的話回蕩在她耳朵裡,是斷斷續續的。

“我也不想這樣的,是你們一步步把我逼到絕境的。我何錯之有?不過是想要回歸正位罷了,而我隻有這麼做才能替天行道,不是嗎?”

……

“師妹,我也給過你機會的。”

……

“我本想留你性命……可惜,你執迷不悟。不過也不枉我費了那麼多功夫,最後還是在你身上找到了答案。邪魄是殺不死的,但他居然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你身上,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

“鐘魚,一切的意外從你開始,那就……在你身上結束吧。”

鐘魚快失去意識的時候,她隻聽到了結束這兩個字。

忽而,她像是被一劍穿心,巨痛瞬間就鋪天蓋地向她襲來,讓她墜入黑不見底的深淵。

然而,在鐘魚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突然被一道力量拉了回來。

渾身戾氣的藺無闕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他匆匆趕來時,發現滿臉血的鐘魚被掐得快沒了氣,身上的氣勢瞬間暴起,猛地扣起一記魔印,就狠狠地打了過去!

他身影如鬼魅,出手又快又狠,妖王猝不及防,就被打中了。

藺無闕把鐘魚抱回了懷裡。

妖王看到本該被滅魔陣釘死墮入深淵的藺無闕,赫然出現在他麵前,滿眼的難以置信:“你,你沒死!”

鐘魚意識回來了,她看到藺無闕,雙眼睜大。也就是這麼無聲無息的四目相對,隻他出現,一下就把她崩潰的內心支撐了起來。

用滿血複活來形容,也差不多了。

不過鐘魚嘴唇微微輕顫著,沒有像從前那樣,抱著他委屈地撒嬌叫屈。

她用力地渾身同樣是血淋淋的他。

鐘魚摸到他後背的血窟窿,頓時泛起一陣心疼,一陣憤恨,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她簡直快哭出來了,“對不起。我沒把你的後背顧好!我打不過他。”

委屈得想吐血。

打不過,是真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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