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薄羲沒有跟上來。

陳澄在離開鎮子的時候,特彆留意了一下身後,心裡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有驚無險的逃過了跟薄羲相認的處境,陳澄很快便回到了深淵。

落地之後,他靠著崖壁看了看頭頂的一線天光。

可悲,可歎。這深淵裡麵還有薄胤在‘虎視眈眈’,打著要他送信的鬼主意。

怎麼樣可以又不送信,又不讓薄胤發現他在躲避呢?

陳澄思索片刻,在原地跳了一下,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山洞。

或許是因為薄胤如今眼睛不好,耳朵便特彆好使,陳澄保持偽裝沒多久,就被他發現了異樣。

“你的腳怎麼了?”

“啊?”陳澄加重偽裝吃力的樣子,輕鬆道:“沒什麼呀?”

“我聽著你走路不太對勁。”

“有麼?”陳澄裝的越發起勁兒,一臉不想讓他擔心的樣子,道:“你彆多想了,等用完午膳,我就去幫你送信。”

薄胤不再言聲。

兩人開始吃飯,陳澄坐在對麵都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氣,他揉了揉鼻子,時不時看一眼薄胤,尋思這家夥怎麼不說話了,沒發現自己是在‘假裝堅強’麼?

他要是不發現,接下來可怎麼圓?總不能出去再回來,那好像有點太刻意了。

他胡思亂想著,或許是因為心不在焉,薄胤又一次敏銳的察覺到了:“阿澄。”

“啊?”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我……”陳澄欲言又止,表現的十分糾結。他當然得糾結,畢竟他如今扮演的是無法繼續幫哥哥送信的內疚弟弟,他失落道:“我……我真沒用。”

薄胤:“?”

陳澄扒了口米飯,悶悶道:“我今日買的東西太多,然後,然後我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把腳崴到了。”

“嚴重麼?”

“不知道……就是,鑽心的疼。”陳澄掀起睫毛,觀察著他的神色,可惜薄胤不顯山不露水的,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但從攏起的眉頭來看,他明顯是覺得陳澄傷的不是時候。

陳澄才不管他怎麼像,隻一個勁兒演自己的:“方才我回來……一直忍著沒告訴哥哥,本想不論如何,爬也一定要幫哥哥把信送出去……可如今一頓飯做下來,卻發覺腳越來越疼……這懸崖過高,隻怕我現在,難以攀登。”

“哥哥……”陳澄虛偽的哽咽著,順便朝嘴裡塞了口米飯:“我對不起哥哥,嚶……”

“罷了。”薄胤輕歎了口氣,陳澄暗暗得意,剛要再塞一口米飯慶祝,就見他忽然撩開衣擺蹲了下來,伸手道:“腳傷的如何,給我看看。”

你看得到麼你。

陳澄急忙縮腳,道:“也,也沒有特彆嚴重。”

“你方才還說疼的鑽心。”薄胤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哥哥眼睛不便,就不用……”

“可以摸得出來。”薄胤很堅持,又放輕聲音:“聽話。”

陳澄這會兒要聽話那就是腦子瓦特了!他用力把自己的腳往後藏,心裡慌得不行:“我,我真沒事。”

笑話,真給薄胤摸一下,不就知道他腳一點兒事兒都沒了?

“阿澄。”薄胤微微沉下臉,陳澄忙道:“我,我腳臭……怕熏著哥哥。”

“我不嫌棄阿澄。”薄胤哄他:“若是崴到了骨頭,就要及時正骨,不可耽誤。”

陳澄擦了擦鬢角的汗珠兒,看著麵前頑固的男人,絞儘腦汁編道:“我真沒大事,哥哥,我,我特彆怕疼其實,要不你等我做個心理準……你乾什麼!!”

薄胤點住了他的穴道。

陳澄渾身動彈不得,瞪圓眼睛看著麵前的瞎子,對方站起來,手順著他的肩膀下滑到腰間,然後,一把將他抱了起來,低聲道:“若是拖著,你日後會更疼。”

陳澄渾身僵硬,他立刻想用真氣衝破穴道,但薄胤也不知道用的什麼獨特的點穴手法,他居然完全無法衝開。

“哥!”陳澄這回真情實感的慌了:“你彆碰我腳!我們家鄉有規矩,男人的腳隻有新婚妻子才能碰!!”

薄胤穩穩的把他放在石床上,又穩穩的在他腳邊坐下來,淡淡道:“你我均是男子,沒有那般多的規矩。”

“都是男人就更不行了!”

薄胤脫下了他的鞋子,陳澄閉了一下眼睛,硬著頭皮道:“我們家鄉的男人跟彆的男人不一樣,我們能生孩子!”

薄胤:“……”

他動作未停,低聲道:“胡鬨。”

襪子也給脫了下來,薄胤冰涼的手在他腳上輕按,陳澄一邊試圖掙開穴道,一邊抓狂道:“你快放開我,不然,不然我以後就賴上你了!”

“你的腳沒有受傷。”

“……”陳澄繃了一秒,繼續操縱真氣遊走在體內,感覺點穴的地方開始隱隱作痛,便道:“傷的不是這隻腳。”

薄胤便又去脫他另一隻鞋,道:“方才我聽著,你左腳輕右腳重,應當是左腳受傷才對。”

“……你彆碰我了!”陳澄開始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你毀了一個純情少男的清白,你再摸下去我真的可能懷孕的,這樣你是要對我負責的!”

他說罷,真氣總算衝破穴道,陳澄當場咳出一口血來,但他來不及擦拭,就立刻抽腳,哪知薄胤居然直接給捏住了,陳澄急的拿另一隻腳來踢他,薄胤抬臂擋住,道:“為何要撒謊?”

“……”陳澄說:“你在說什麼?”

“你沒有受傷。”薄胤又捏了捏他的腳,道:“動一下都疼的鑽心,嗯?”

動一下都疼的鑽心,被他這麼捏著,反而不疼了。

謊言被拆穿,陳澄乾脆道:“是,我不想給你送信。”

薄胤沉默片刻,鬆開了他的腳,轉身走到盆邊,淨了淨手,然後重新坐到了石桌邊,安靜的開始用餐。

陳澄抿了抿唇,把鞋襪套上,跑過來坐在他對麵,生氣道:“你也不想想,你早上生火的時候把自己燙成那樣,我怎麼能放心離開?”

“那不算事。”

“那在我眼裡就是天大的事!”

“相比陳珠璣可能會殘殺皇族,你覺得我手上一點燙傷算天大的事?”

“是。”

薄胤:“……”

他似乎被陳珠璣的腦回路給震到了,很久都沒想到怎麼接話。

“在我看來,哥哥就是天大的事。”陳澄說:“除了你之外,其他人與我何乾?如果我救了彆人,回來卻丟了哥哥……我一個人要如何麵對自己的下半生?你想過麼?”

“你不是……”薄胤遲疑道:“隻剩一年好活了?”

“……是,是又如何!”陳澄道:“難道一年就不能算下半生了麼?”

薄胤又是好一陣沒吭聲,然後道:“阿澄若不願,那就不送了,吃飯吧。”

事情似乎就這樣過去了,他沒有責怪,也沒有強迫,更沒有非要扭正陳澄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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