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
陳澄來到了滄山腳下，這邊時不時就會竄過幾個江湖人士，如他和薄胤這樣來追求陰陽寶珠人隻多不少。
不過這個時候，絕大部分人其實已經到了太極古道，陳澄之前刻意繞遠路拖延了時間，所以路上也沒有遇到特彆多人。
他搓著手爬進馬車內，被凍一直吸氣。
“最多再一天，我們就能到太極古道了，不過滄山路陡，車不好走，明天早上，就隻能徒步了。”
薄胤點頭，將他手捧在了手心。
人果然都是對比出來，之前陳澄一直覺得薄胤身上總是涼颼颼，如今他在車外駕車半天，再回來，就感覺薄胤身上比他熱了不少。
他順勢便朝薄胤懷裡鑽了鑽，由著他給自己暖著，道：“等找到陰陽寶珠，我們就去找蘭惜花……你們宮裡那個景高歌也行，讓他們幫你治眼睛。”
“嗯。”
外麵寒風呼嘯，雪花打在車頂，發出撲簌簌聲音，陳澄微抖身子慢慢在他溫暖懷抱裡平靜下來。
“你最近怎麼都不說話了？”陳澄沒話找話：“是不是那天我對你凶，把你嚇著了？”
“沒有。”
“那就是，我殺人，把你嚇到了？”
薄胤又笑了一下，他搖頭：“我不信你會殺人。”
原來，薄胤沒信他那天話。
陳澄垂下睫毛，道：“我在你心裡，真那麼好？”
“嗯。”
“那……你那天，怎麼沒有繼續刨根問底了？”
“想通了。”
“想通了什麼？”
“你不願說事，我若執意追問，你會發脾氣。”薄胤將他手捧在唇邊，低聲道：“我不想你發脾氣。”
陳澄看了他一會兒，挺起上身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讚許道：“真厲害。”
薄胤將他手按在胸前，陳澄目光忽然落在車子一角錢袋上，那是那天掛在浴桶上錢袋。
這段時間來，陳澄經常會被它吸引視線，因為薄胤似乎嫌它拿著礙事，所以將他丟到了車內衣角。
陳澄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把它打開，確認裡麵究竟有沒有那個無妄琉璃，但他一直沒動。
因為他不確定，薄胤把這東西放在如此顯眼位置，究竟是不是在試探。
他收回視線。
很快就要結束了，等到了太極古道，等薄胤摔下山洞，等在那個山洞裡麵找到陰陽寶珠，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他想著，薄胤卻忽然道：“我有件事，想問阿澄。”
薄胤一說要問什麼，陳澄就開始警惕，因為薄胤每次問問題，都很難回答。
他眼皮跳了跳，調勻呼吸，道：“什麼事？”
“你有沒有在深淵見過另一個人？”
“……另一個？長什麼樣？”
“你若見過他，一定會記住他，因為他長得極好。”
“誰？”
陳澄心裡生出不好預感。
薄胤語氣輕輕慢慢：“陳珠璣。”
車窗忽然被呼嘯風吹開，寒風呼地湧入，陳澄立刻起身，抬手把車窗重重拉上，他扭頭來看薄胤，道：“沒見過……怎麼突然問這個？陳珠璣，難道去過深淵？”
“我撿到了他東西。”薄胤摸索著，從車內角落，將錢袋拿了過來，然後從裡麵取出了一個淡黃色琉璃珠：“這裡麵，有一些東西。”
陳澄順著車窗滑坐在他對麵，道：“這是什麼？”
“不太清楚，但東西應該是陳珠璣。”
“怎麼能確定？”
“裡麵有一些記憶，每一個，都有陳珠璣影子。”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二弟和四弟反目，陳珠璣趁機取了他們性命，還看到，陳珠璣利用五弟，殺了父皇，登基為帝。”
陳澄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客棧裡，薄胤提出讓幾個兄弟全部來太極古道找尋陰陽寶珠。
他當時以為薄胤隻是主角光環作用，陰差陽錯把原著裡麵幾個重要人物全部都調出了故事線裡。
卻原來是因為無妄琉璃。
陳澄朝他蹭過去，一臉驚訝，道：“怎麼會這樣，你幾個兄弟不是都活好好麼？”
“這應該是未來會發生事情。”薄胤道：“我一開始，也未能看到全貌，隻是漸漸與這琉璃接觸多了，才看得清晰。”
“那除了這些，你還看到彆了麼？”
“我殺了陳珠璣。”薄胤徐徐推測：“倘若這枚琉璃是陳珠璣東西，那麼預測出來結果，一定讓他很害怕。他原本隻是將我丟下深淵自生自滅，但發現了自己結局之後，一定會回來殺我，這枚琉璃也證明，他下過深淵。”
“可是……我沒有見過他，如果我見了他，一定會告訴你。”
“是，深淵裡麵隻有你我，沒有第三個人了。”薄胤握著琉璃，緩聲道：“所以我懷疑你，或許就是陳珠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