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陳珠璣……”莫昀一把抓起了手邊長劍:“你站住!!”

他從車上躍下,薄胤也立刻跟了上去。

“陳珠璣!!”莫昀在風雪之中穿行,目光追著四散腳印,一路到了山頭,那人卻消失無蹤:“你給我出來!”

就這點兒功力,還追人呢。

陳澄嗤笑了一聲,順著與他截然相反方向走了下去,剛到半山腰,便看到了一路往上來薄胤。

他眼睛看不到,又無人帶著,很容易被人甩掉。

陳澄當即幾步朝他跑了過去,語氣慌亂:“哥哥!你怎麼出來了?”

“方才,我聽到有人喚陳珠璣。”

“我也聽到了。”陳澄道:“不過聲音好像往那邊去了,我們先去太極古道吧,我擔心我們來太晚,會被人搶先。”

“一日不殺他,我便一日不得心安。”

“現在?你眼睛這樣,如何是他對手?”

“我……”

“陳珠璣!”莫昀聲音遠遠傳了過來,顯然是前麵沒有找到陳珠璣,他又轉回來了。

陳澄一把拉住薄胤手,道:“走。”

“你聽到了嗎?莫昀聲音,他在追陳珠璣,陳珠璣應該往這邊來了。”薄胤轉身,卻忽然渾身一軟,陳澄打暈了他。

薄胤半點兒掙紮都沒有,就被他背在了背上,陳澄運功在雪中疾行,但莫昀聲音卻始終不不遠不近跟著,招魂似。

“你有本事出來!陳珠璣!!”

“你屠我全家,留我一人,隻要我存在一日,我便要將你千刀萬剮!!”

陳澄充耳不聞,一路往前,或許是因為比莫昀腳程快,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那聲音漸漸消失了。

從山上往下,遙遙望去,前方一條古道窄窄,夾在山壁之間,正是太極古道。

陳澄背著他下去,漸漸到地方時候,忽然聽到了仇深秀傳音。

“主人,山上可是你?”

陳澄無法回應,仇深秀又傳:“莫昀帶了人來太極古道,二殿下擔心你應付不來,所以一直親自守在古道入口,我好像看到了你身影。”

陳澄不再往下,而是順著左側一拐,從側麵繞下山坡,將薄胤放在了背風處。

他幫薄胤裹了裹大氅,伸手摸了摸他冰涼臉頰,又把自己身上大氅也披在了他身上,他看了薄胤一會兒,確定他不會醒來,便從山頂一路躍下。

路上,他取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滑下深深一道,鮮血順著手指淌下,在雪地蜿蜒出一道痕跡。

他一路往下,很快在入口處見到了仇深秀,後者目光落在他身上,陡然瞳孔一縮。

陳澄給了他一個眼神,仇深秀已經扭頭喊人:“殿下!”

薄澤倒是會享受,還帶人支了帳篷,陳澄被仇深秀扶著過去,薄澤已經撩開厚重帳簾走出,他看著陳澄被凍發青臉,臉色微微凝重,上前將仇深秀擠開,親自把陳澄扶了進去。

他做事不拖泥帶水,直接扯下陳澄袖口,幫他上藥包紮,道:“你怎麼受傷了?大皇兄呢?”

“他要殺我。”

薄澤一頓,道:“你們沒見到阿鏡?老四呢?他沒跟大皇兄解釋清楚?”

“沒有,我沒有見過他們。”陳澄垂著睫毛,道:“方才我和太子在滄山腳下,準備棄車步行時候,突然遇到了莫昀,他一眼認出我,在太子麵前拆穿了我……他,便要殺我,我隻能一路逃了過來。”

薄澤漆黑眸子劃過一抹不愉:“為何不向他解釋?”

陳澄一臉忍辱負重垂首,啞聲道:“我不想破壞……”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過錯負責。”薄澤道:“你不可能一直護著他。”

“五皇子……年紀尚幼。”

“他也總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薄澤語氣不容拒絕:“我派人去找大皇兄,你今日便與他說清楚。”

“他不會信我……”陳澄忽然想到了什麼,道:“而且,他現在很可怕,他在深淵……煉化了萬鬼之力,剛才他傷我時,渾身黑氣四溢,我擔心……”

薄澤臉色變了變:“你說,他煉化了萬鬼之力?”

陳澄立刻點頭,仰起臉道:“他這段時間變得很奇怪,跟以前他完全不同,方才說傷我便傷我,一點解釋機會都不給……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薄澤幫他上好了藥,又取來大氅將他裹住,道:“好,我親自去看,你老實呆在這裡,不要到處跑了。”

陳澄急忙點頭。

薄澤又道:“讓深秀陪你。”

“多謝殿下。”薄澤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湊過來,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陳澄縮了一下脖子。

薄澤已經抬手抓起裘衣披在身上,迎著風雪跨了出去。

他點了身邊幾個人,應該是擔心薄胤會控製不住力量。

皇室確有人曾經煉化過惡鬼力量,因為他們最早祖先,就是森羅鬼蜮主人。但很多人都很難控製力量,從而走火入魔,如薄鏡那樣,生出心魔還是幸運,大部分人,可能會被魂力反噬,成為隻會弑殺行屍走肉。

薄澤是行動派,做什麼都乾淨利落,身影很快消失在漫漫雪色之中。

待他走後,陳澄緩緩步出帳篷,遙望前方,問仇深秀:“薄羲呢?”

“二殿下算準你們這兩日應該能到,讓三殿下放了個煙·霧·彈,說已經在古道發現了陰陽寶珠痕跡,順勢便將那些堵你之人騙走了。”

陳澄雙手扯了扯大氅領子,慢慢將脖頸前帶子係緊,手指平伸向肩頭,取過帽子扣在頭上,道:“你把剩下人也帶過去,跟著他,就說,我怕薄胤傷了他。”

仇深秀想問什麼,最終還是把話吞下去,道:“是。”

整個營地很快隻剩下陳澄一個人。

他目光投入古道。

從山上看,此道狹窄,可真正下來之後,才發現這裡麵可是彆有洞天。

就是不知道,薄胤究竟是不小心摔下了哪個洞內。

他重新來到山石前,把薄胤背起,輕鬆進入了無人看守古道。

薄澤帶著人一路往前,很快與近山頂處遇到了莫昀,他停下腳步,輕輕抬手,周圍跟著侍衛便立刻圍了上去。

莫昀叫魂叫嗓子生疼,他揉著喉嚨,氣喘籲籲走過來,乍然見到這陣勢,頓時渾身一僵。

風聲呼嘯。

他看著滿臉冷漠男人,對方披著黑色裘衣,看上去就不是善茬。他下意識笑了一下,道:“這位兄弟……這是何意?”

“與你一起那人呢?”

“與我一起……”莫昀想了想,試探道:“你是說,那個眼睛蒙著紗布人?”

“正是。”

“他啊,他應該還在山下馬車之……”

“唰——”

他話沒說完,圍著他人齊齊拔劍,看著他男人眼神睥睨,淡淡提醒:“不要撒謊。”

莫昀:“……”

他後退一步,眼珠看著身旁劍尖,道:“兄台這般氣度不凡,莫非,也是陳珠璣人?”

“他是我人。”薄澤重複,道:“告訴我,那個傷了陳珠璣盲人,他在哪?”

“傷了……陳珠璣?”莫昀滿腦子問號:“你是說,那個盲人,傷了陳珠璣?不,他根本沒見到陳珠璣。”

薄澤不耐閉了一下眼睛,幾個手下劍一下子架在了莫昀脖子上,隻要他隨便一動,便立刻會失去性命。

風冷,脖子上劍更冷。

莫昀屏住呼吸,道:“……那個盲人,我在車裡見到他,之後,陳珠璣露麵,我便追了上去,但是他很快就不見了,我沒有找到他,我嗓子,就是喊他喊啞。而那個盲人,他之前好像跟著我一起去追陳珠璣,之後,他就消失了,我發誓,我說都是實話。”

薄澤終於再次看他,他上前一步,道:“陳珠璣一直隱姓埋名在他身邊,而你,拆穿了陳珠璣,盲人於陳珠璣有仇,他出手,傷了陳珠璣。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那盲人在哪?”

莫昀也不是傻子,他臉色變了幾變,道:“我不知道究竟是誰跟你說了這些,但我發誓,事情絕非如此,我根本不知道陳珠璣與那盲人是一路……但你這麼說,我幾乎可以斷定,陳珠璣是故意露麵把我引開,他一定是擔心我在盲人麵前拆穿他,所以,他後來又繞回去,找了那盲人。”

薄澤審視著他。

仇深秀從後方趕了過來,他終於短暫把視線收回來,問:“不是讓你陪著他麼?”

“他說擔心太子傷了殿下。”

話音剛落,後方忽然又傳來了靴子踩在雪裡聲音,薄琰和薄鏡緩緩行上來,一眼看到這架勢,還愣了一下。

薄鏡小跑過來:“二皇兄?你們見到大皇兄了麼?”

薄澤繼續看著神色嚴峻莫昀,若有所思,道:“尚未。”

薄琰皺眉,道:“怎麼會,剛才我在山下車裡發現了大皇兄錢袋,他人不在,應該已經過來了才對。”

“我隻見到了陳珠璣。”薄澤道:“你們呢?”

“我們……”薄鏡和薄琰對視了一眼,道:“我們也隻見到了珠璣,沒有見到大皇兄。”

薄澤挑眉:“他告訴我,從未見到你們。”

“怎麼可能?”薄琰道:“他不光見到了我們,還將我……總之,我和阿鏡都被他擺了一道。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他,還有大皇兄,我有很多事想問他。”

“他在帳……”薄澤看了一眼仇深秀,陡然瞳孔微縮:“營地可還有人?”

“……隻有陳珠璣一人。”

薄澤旋身,黑色裘衣在風雪中翻飛,以他為首,身後人齊齊跟上,一路來到古道前營地。

他神色冷峻,道:“找。”

下人紛紛行動起來。

“這邊帳篷沒人。”

“這邊也沒有。”

“……看來,陳珠璣,已經不在營地了。”

莫昀意識到了什麼:“他把你們都騙了?”

一道森寒視線直直朝他射來。

薄澤道:“你知道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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