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琰一臉玩味把玩著長鞭。
陳澄穿單薄,烏發上這會兒飄滿了碎雪,睫毛上也全是,但那張臉,卻瓷□□致像極了工藝品。
“四殿下……”陳澄朝後退了退,謹慎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我跟你道歉,那天,確是我不……”
他話沒說下去,因為鞭子劃破了空中,狠狠抽了過來。
陳澄縮起頭,預料中疼痛沒有降臨,鞭子在雪中抽出很深痕跡。
薄琰臉色變得冷硬起來:“裝什麼可憐,你以為我還會被你騙嗎?”
“老四。”薄羲聲音忽然傳來,陳澄長發淩亂,怯生生抬眼,就看到他抱著一個大氅,慢慢走了過來,“你不要嚇唬他了。”
他將大氅披在了陳澄肩膀,伸手撥落他頭上碎雪,道:“你還好麼?”
陳澄垂著頭,烏發擋住半張臉,露出來半張在雪色中越發可憐。薄琰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道:“倒是沒看出來,老三也是你入幕之賓呢。”
薄羲皺眉,道:“你不要胡說。”
“胡說?”薄琰冷笑:“他當初是怎麼騙你在大皇兄麵前撒謊?我就不信,沒給你點兒好處?”
“夠了!”一聲斷喝,薄澤竟也走了出來,他身後,薄鏡小跑過來,給陳澄圍了個小圍脖,然後又縮著腦袋跑了回去。
薄澤寒著臉,道:“都回去,不要圍在這裡了。”
“看來二哥也沒例外。”薄琰語氣懶洋洋,眉目之間卻湧出戾氣:“二哥是怎麼被騙?我可聽說了,一看到他受傷,就趕緊抱進帳中,那麼短時間,或許不好做點彆什麼,附贈香吻,總該有吧?”
薄澤道:“你今日是要分個清楚明白了?”
“我是真沒想到。”薄琰眯起眼睛,道:“原來二哥和三哥,也會栽在陳珠璣手上。”
“我也沒有想到。”
呼嘯風似乎因為這個聲音而停止了一瞬,薄鏡急忙朝薄澤身後縮了縮,小聲道:“大皇兄……還未睡呢?”
薄胤緩步走來。
他和其他兄弟不一樣,不光是因為嫡長子緣故,更多是因為他性格,好像跟誰都不親近,公正嚴明猶如一道道難以橫跨鋼鐵法紀。
沒有感情卻賞罰分明機械,總是讓人敬畏。
陳澄看著他逆光而來身影,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巨大屠刀朝自己斬來。
他停在眾人麵前,空洞雙目,俊美麵孔,在午夜中,美與惡糾纏在一起,平白讓人毛骨悚然。
明明還是那副古井無波姿態,周身卻透出比風雪更凜冽肅殺。
“我隻是將他放出來一個時辰,你們一個個,就迫不及待圍上來……怎麼?”薄胤嗓音很低,語氣卻輕飄飄:“不如我將他拆碎了,給你們一人送去一份,如何?”
沒有人說話。
薄澤反應還算快:“我沒有這個意思。”
薄琰卻一挑眉:“我覺得好。”
薄羲上前一步:“兄長,他固然有錯……可,可也不至於,這般殘忍。”
“你想要哪兒?”薄胤問他:“他與你最為親密,不如,我將他頭拿下來,送你如何?”
陳澄臉色發白,薄羲忙道:“我哪兒都不要。”
他抓著唯恐天下不亂薄琰,硬是給拽回了帳篷。薄澤似乎也擔心薄胤一個不爽之下把陳澄給分了,行禮之後跟著回了帳篷。
雪中很快隻剩下薄胤和陳澄兩個人。
陳澄看著麵前午夜修羅一樣男人,下意識朝後退了退,他一動,鎖鏈就響。
薄胤便衝著他直直走了過來。
“……你故意,試探他們?”陳澄掙了一下,薄胤手已經重新摸上鎖鏈,他咬住嘴唇,道:“你故意試探他們,和我關係?”
鎖鏈忽然收緊,陳澄刻意拉開距離,在一瞬間又縮短,他不受控製撞到薄胤身上,飛散長發被他五指穿入,男人箍住他後脖頸,卻摸到了柔軟圍脖。
“阿鏡送。”薄胤把圍脖扯了下來。
脖子裡呼地進了風,陳澄縮了一下頭,道:“又不是我讓他送。”
“你想把哪裡送給阿鏡?”薄胤問他:“手,腳,或者軀乾……心臟不行,那是我。”
“……你在開玩笑吧?”
“我從來都不開玩笑。”
陳澄瞪著他。
他當然知道薄胤從來都不開玩笑,就是因為他從不開玩笑,所以剛才那幾個人才會真情實感擔心他會被分屍。可他不信薄胤要殺了他,還要把他拆七零八落,送給其他兄弟。
“不用那麼麻煩。”陳澄說:“我哪裡都不給彆人。”
雪似乎大了起來,陳澄在風中瑟瑟發抖,他望著薄胤仿佛被冰凍住臉,腳下朝前,與薄胤腳尖相抵。
細白手指抓住薄胤袖口,他哆嗦著仰起臉,用力吻上男人嘴唇。
“因為……”呼吸被風吹碎,他吸著氣,顫聲堅定道:“我隻想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