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下麵是一片廣闊的草地,開著五顏六色說不出是什麼種類的小花兒。
除了花,還有不少小動物,大部分都是兔子鹿之類的。
阮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好半天才將嘴合上,稱讚道:“這裡好漂亮啊……”
他心中一動,隨即從兜裡掏出手機,對著大樹拍了幾張照,一邊拍一邊偷瞄幾眼肖司明,嘴裡小聲逼逼:“我不會發出去的!”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肖司明來一句這裡不讓拍照。
幸而肖司明隻是點點頭,“你拍吧,隨便拍,發不發都可以。”
最好是多來幾張自拍。
因為朋友圈被屏蔽,好久沒收獲阮陽新自拍的肖先生在心裡如是說。
阮陽嘴角開心地上揚,露出了兩個圓乎乎的小酒窩。
這麼漂亮的地方,這輩子不一定能來第二次了,他一邊想,一邊不斷地按下拍攝鍵。
拍拍草,拍拍花,還輕手輕腳地湊到一隻小白兔邊上拍了兩張。
阮陽喜歡這種軟綿綿的小動物,盯著小白兔看了半天,眼裡的喜愛之情越來越盛。
那隻兔子吃草的動作倏地一頓,抬起頭衝他友好地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鋼鋸般的尖牙。
阮陽:“……”
他默默縮回肖司明身邊,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偏偏衛瑄還在那邊喊:“弟啊,這隻兔子好像你誒!”
衛瑄一邊說一邊用手戳兔子的背,下一秒就被兔子毫不留情地咬住了手指:“臥槽臥槽!快鬆口,要斷了啊!”
肖司明毫不留情地帶著阮陽繞開他,耐心解釋道:“眾神離開昆侖後,昆侖境內由大妖間櫳鎮守,你所看到的這些花草動物,都是寄居在間櫳身上的。”
阮陽已經被他牽著帶到了那棵參天大樹前,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這裡,他心中有種莫名的親近。
他喃喃道:“這就是間櫳嗎?”
“是,”肖司明沉默了一瞬,似乎進行了一番自我掙紮,“你可以摸摸它。”
事實上不用他說,阮陽已經自發地走上前,摸了摸那直徑足有十來米的粗壯樹乾。
間櫳,天下第一妖樹。
它原本的修為已經不輸當年的遠古大神,但為了維持昆侖的穩定,它放棄了飛升成神的機會,選擇紮根在這裡,變成了一顆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不能說話的古樹。
肖司明也是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才確定解開第一道封印的鑰匙在間櫳身體裡。
間櫳會把歸還鑰匙嗎?
肖司明薄唇緊抿,這個問題他之前就考慮過了,他可以和間櫳做交易,滿足對方的願望,但如果間櫳最後仍不願歸還,就算破了這昆侖境,他也要把鑰匙搶回來。
不過他顯然是多慮了,在阮陽伸手撫摸間櫳的時候,兩人頭頂就降下來一根翠綠的藤蔓。
藤蔓輕輕托起阮陽,並且用綠色的葉片蹭了蹭阮陽的臉。
阮陽自從進了昆侖,見到什麼都很稀奇,這會兒趴在藤蔓上,被柔軟的葉片蹭得很舒服,第一個就想到肖司明。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向肖司明發出誠摯的邀請:“肖先生,你也上來坐坐!”
肖司明皺著眉頭猶豫了一秒,便選擇踮起腳跳到藤蔓上。
然而那藤蔓很嫌棄他似的,在他即將蹦上來的時候靈敏地閃開了。
蹦了個空重新落回地上的肖司明:“……”
媽的,想砍樹。
好在間櫳下一秒就抖了抖身體,龐大的樹木發出“嘩嘩”響聲,緊接著,從樹乾裡長出了一根細細的綠芽,尖端掛著一枚古銅色的鑰匙。
“這是什麼?”阮陽疑惑地低頭,那根新長出的綠芽將鑰匙掛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卻隻摸到了肖司明送他的那顆珠子。
那邊終於從兔口逃生的衛瑄見狀趕緊溜了過來,小聲道:“我靠,這不是那傳說中死難對付的妖樹嗎?鑰匙居然在它手裡,難怪冥界找不到……不對,它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把鑰匙還回來了?”
不說衛瑄,連肖司明也有幾分愣神。
居然這麼容易?他還以為間櫳起碼要趁此機會向他提幾個條件。
但是當務之急,是觀察阮陽的反應。
他解開了第一道封印,會想起來什麼嗎?
肖司明舔了舔略微有些乾澀的唇,既期待又緊張。
阮陽伸手沒摸到鑰匙,還以為是掉在了哪裡,正想低頭查看,腦中卻突然“嗡”的一下,震得他有些茫然。
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了。
這種感覺仿佛隻持續了短暫的半分鐘,然而在肖司明和衛瑄看來,阮陽就是兩眼失神地呆坐了好幾分鐘。
衛瑄緊張得要死,生怕阮陽回過神來,立刻從軟綿綿的後輩變成那個傳聞中頤氣指使不講道理的冥王,就像那隻長了滿嘴尖牙的小白兔。
他偷偷瞄了眼身側的肖司明,小聲問:“老大,你都不緊張啊?”
肖司明冷冷地回道:“閉嘴。”
他看上去非常地冷靜,如果能夠忽略他緊握的拳頭的話。
在兩人緊張的注視下,阮陽雙眼重新恢複了神采,藤蔓也將他輕輕放回了地上。
肖司明看著他渾身上下不自覺散發出來的幽冥之氣,就知道第一道封印已經解開了。
“阮陽。”他眼神幽深地注視著對方,“你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