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朝著叛逃冥差們消失的方向伸出自己的爾康手,下意識就想追出去,可這些冥差逃得飛快,哪裡還能看得到半點影子?
於是剛剛還在亂作的狂風也跟著驟停了,隻剩幾片枯黃的樹葉打著旋兒飄落到地上,然後就是一段漫長而又尷尬的靜謐。
普通人是看不到那些冥差的,一開始許多人都被突然變換的天氣給鎮住了,仿佛一下子從年貨采購市場穿越到了什麼玄幻片拍攝現場。
配合上這神秘的黑袍男人那猙獰狠厲的笑聲,再被陰冷的狂風一吹,大家心中都有些驚惶不安。
可見這人對著空氣說了半天話,除了風大了點什麼事兒也沒發生,更彆說現在連那陣怪風都停了,周圍四散的人群重新聚攏,並且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左護法才從冥差們的“不告而彆”中回過神來,也顧不上計較周圍這群低賤的凡人在如何議論自己了,將冥差們逃跑的原因和阮陽聯係上後,整個人如遭雷劈,看向阮陽這邊的目光暗藏驚懼:“……你們做了什麼??!”
阮陽:“?”
他也不知道這些冥差為什麼見了自己就跑,於是悄悄問肖司明:“你做什麼了嗎?”
肖司明垂眸看他,嘴角略微揚了揚,低聲回道:“我在他們身上打了印記,無論這幾個冥差逃到哪裡,都能抓過來問話。”
問話確實是要問的,不僅要追究這幾個冥差濫用職權非法私自拘走他人魂魄的事,還要從他們嘴裡問清楚,左護法口中所謂“妖王大人的計劃”具體是指什麼。
阮陽在內心感歎肖先生真是體貼能乾,比起他這個才剛恢複了一半的冥王儘職多了。
但顯然,左護法指的並不是這個。
這倆人這旁若無人有恃無恐的表現更加坐實了他之前的猜想,他心中頓覺大駭,同時升起了一絲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是了,是他輕敵了,對方既然能輕輕鬆鬆破掉自己的符咒,怎麼可能真如表麵看上去那樣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左護法心中一片悲戚,他昂起下巴,用兩隻充斥著紅光的眼睛眼神陰鷙地盯著阮陽,似乎已經做好了今天跟這兩人拚個魚死網破的準備。
“好啊,你們……”
剛一開口,一旁便傳來一聲驚呼,來自一位抱著孫子的大媽:“哎喲!小夥子眼睛怎麼通紅的,看著像得紅眼病了啊!”
左護法:“……??”
他喉頭一哽,還沒能為自己辯駁一句“這是我們妖族尊貴的象征,你們這些低賤的凡人不要亂說”,人群便又開始議論紛紛,“紅眼病是要會傳染的!”、“難怪他一直戴著帽子”,諸如此類的話你一言我一語地灌進了左護法的耳朵裡。
左護法沉默了一陣,怒氣已然攀升到了一個頂峰。
隻見他突然一把扯下自己頭頂的兜帽,從寬大的衣袍裡掏出一把黑色的短劍來,惡狠狠地瞪了那名大媽一眼,又指著阮陽和肖司明憤憤道:“好啊!之前是我太過輕敵了,今天定要讓你們嘗嘗妖族聖物的厲害!”
肖司明盯著他手裡那把其貌不揚的短劍挑起了眉。
對方口中的妖族聖物,實際上有另一個名字,叫作修羅刀。
傳聞被修羅刀傷到的人,生命力會飛速流失,幾秒之內就會變成一具乾屍。
可以說是殺人不見血捅誰誰暴/斃。
當初他遊走三界搜集“聘禮”的時候,嫌這東西沒有靈識,殺氣又重,擔心日後阮陽誤傷到自己,也就沒想著去打聽一下它的下落,沒想到上古留存下來的修羅刀竟然變成了妖族聖物。
想到這裡,肖司明挑眉看向左護法,心說能隨隨便便掏出妖族聖物的,對方的身份一定也不簡單,起碼也得是妖王的心腹屬下。
……有這樣的屬下,看來這妖王也不怎麼聰明。
這時候,遠處傳來汽車鳴笛聲,幾個身穿製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城管來啦!!”
城管,這些穿製服的人一直都是擺攤小販的天敵。
一瞬間,那些原本伸長了脖子張望這邊情況的攤主,尤其是那些個擺攤算卦的,此時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趕緊收攤走人。
被人群圍在圈中心的左護法並未察覺到異常,他眼中紅光一閃,掏出修羅刀就“哇呀呀呀”地衝阮陽等人衝了過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肖司明飛身上前,一腳踢中他持刀的手腕,修羅刀被踢飛到一邊,緊接著,伴隨著“啊”的一聲慘叫,左護法被踹中腹部,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方高高拋起,然後重重地砸在某個賣兒童玩具的小攤上。
不知道砸中了哪個開關,身下立刻就傳出一陣喜慶歡快的音樂:“喜羊羊,美羊羊……彆看我隻是一隻羊……”
“……”
原本嚴肅慘烈的場景頓時增添了幾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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