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夜幕已深,華肆行找到杜娟的時候,她坐靠在泥濘的牆角裡,差點在寒冬中睡了過去,身上都覆蓋了一層白雪,可惜這雪是臟的,聞起來有股舊筒子樓道裡肮臟的味道。

華肆行的臉冷得跟寒霜一樣,杜娟感覺到有冰塊輕拍自己冰冷的臉頰,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笑了一下,聲音啞啞的,“兒子,你回來啦?家,我沒守住,對不起啊。”

“沒事,你彆睡。”華肆行說了幾個字後沒有再開口,兩手把她抱起。

華肆行身上穿著比她還單薄的棉衣,凜冬已至,他像是渾然不覺冷意,每一個腳步都顯得無比沉重,和黑夜融為一體。

杜娟被安置在了司南家裡,也是一棟小破樓。她的腿扭傷得很嚴重,一段時間裡不能行走,華肆行白日都在照顧她,似乎把她看得很緊,怕她再出什麼事。

杜娟好歹是心安了一點。某一天晚上,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華肆行不在,隻有司南在屋裡呼呼大睡,她焦心不已。

門這時哢吱一聲開啟。

杜娟連忙走了上去,華肆行看起來很清醒,隻是身上有著濃烈劣質啤酒的味道。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去給他打了一盆洗臉水。華肆行接過熱毛巾後擦了擦臉,就睡下了。

緊接著杜娟發現,華肆行每晚都是如此。白天照顧她,晚上就不見人影,幾乎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

這樣過去半個月後,司南有一天買菜回來,對著杜娟激動道,“娟姨,當初欺負你的那群人被人蒙著頭打了,被揍得可慘了!罵得最凶的那個人還摔斷了腿,前天晚上大冬天的也沒人發現,聽說已經成了個跛子。哈哈,真是活該!”

杜娟笑而不語,心裡卻皺起眉頭。當晚,華肆行沒有再出去。

她還記得前天晚上華肆行回來的時候,外套上沾滿了鮮血,看著駭人極了。脫下後一看,胳膊上長長一道二十厘米的血口子,裡麵的血肉都掀了出來,臉上、腿上也有大大小小青紫的蹭傷、刮傷,似乎之前參與過激烈的搏鬥。

問他,他也什麼都不說。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整個人的心都被冬天凍得麻木了。

她隻能心疼地給他包紮。

杜娟找到他,問道,“那些人……是你做的嗎?”

她至今都忘不掉兒子滿帶凶狠的眼神,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給她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華肆行微掩著眸子,淡道,“不是”。

她表麵上鬆了口氣,“那就好”。

事實如何,不得真假,但兩人又似乎心知肚明。

夜晚,杜娟看到華肆行在一片黑暗裡坐在木椅子上,頭仰著,靜靜望著破裂的天花板。

他做事狠,可誰都不知道他對自己是最狠的,痛到麻木而不自知。可兒子啊,傷人又何不是傷自己呢?

如果一個人在經曆過生死的恐懼後依然不得幸福,那必定是他早就忘記了幸福該往哪裡走。

*

趙飄零從趙氏回了華宅。一靠近客廳,就聞到一股子辣味。

她眉尾一挑,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華肆行就已經看到了她。他端正地坐在主位上,桌上已經不是紅油鍋,而是鴛鴦鍋,一紅一白顯得非常好看。

“坐。”

趙飄零沒想到他對火鍋有這麼大的執念,是從沒吃過火鍋嗎?

待她坐下後,華肆行一本正經地跟她說道,“主吃白湯,可以吃少許紅湯。白湯、紅湯裡都加了藥材,醫生說利於感冒恢複。”

藥膳火鍋?!這是什麼奇行種。

趙飄零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那開動吧?”

華肆行嘴角微彎,夜色般的眸子溢滿光彩,瞬間表情又恢複如常。

兩人這頓火鍋吃得比較神奇。華肆行每選一道菜煮進去,都會給趙飄零細細講解一番,像是醫學院老師給學生講解人體器官在人體哪個部位一樣,聽得趙飄零一頭黑線。

可他還不自知,還慫恿趙飄零每一樣都要吃。

趙飄零隻得心想,看這樣子,華總應該沒主動討好過彆人,為了討好她,他也是不容易了。

等她咽下一口煮好的食材後,華肆行又眼光灼灼地看著她。

趙飄零眉尾微挑,“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他又將目光撤了回去。

趙飄零:???

緊接著趙飄零這一周回到華宅都能聞到一股子火鍋味。周一是魚頭火鍋,周二是肥牛火鍋,周三是串串火鍋,周四……

華肆行跟瘋了一樣,跟火鍋較上勁了。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道“管伯,明天吃海鮮火鍋。”

管伯微微頷首,“好的,少爺。”

趙飄零眉尾抽抽。

第二天,華宅做好了海鮮火鍋,華肆行坐在餐桌主位上,靜等著趙飄零回華宅。

管伯匆匆趕來,“少爺,太太說她回了趙家。趙總和趙夫人說想她了。這食材還要端上來嗎?”

華肆行皺起眉頭,“不用了,換菜吧。”

管伯笑著點點頭。

他轉身之際,心裡忍不住樂嗬,少爺從來最討厭吃辣,為了太太也是拚了,不過太太這回好像被少爺的火鍋周宴嚇跑了,這些他還是不要告訴少爺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哥:我就想得一句誇就這麼難嗎?

零妹:……我不想跟你說話。

PS:久等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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