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鳴看著她,眼睛裡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又不開口說話。
“你先進來,不要卡著電梯。”趙飄零又將墨鏡戴了回去。
他果真乖乖聽她的話,邁著兩隻修長的大長腿進了電梯。兩人呆在電梯裡,一陣沉默。
等到了樓層,趙飄零先一步跨出電梯,魏鳴跟在她後麵。來往的公司同事都偷偷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自從蘇百裡逃到國外之後,公司就有傳言說魏鳴之所以能進趙氏,還是在蘇百裡的引薦下進來的,在趙氏的幾年裡他不知道受了蘇百裡多少恩惠。
仔細算起來魏鳴還是趙飄零的“仇人”,如今他這般乖乖跟在趙飄零身後,難不成是想“棄暗投明”?
趙飄零進了辦公室,坐在桌前。
魏鳴沒等她開口趕他,連忙說道,“飄零,你們找到蘇百裡的行蹤了嗎?”
趙飄零微眯著眼,不準備開口說話。
魏鳴急道,“我可以幫你們找他。”
她嘴角輕輕勾了一下,“那就等你找到再說。”
兩人之間的關係說是跌到了冰點以下都不為破,趙飄零不覺得她還有什麼和魏鳴來往的必要。
但往往有人不這麼想。
魏鳴臉色非常不好,整個人像渡上了一層陰霾,他看著趙飄零,仿佛想找出證據來證明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他。可惜,沒有。
他幾乎是用一種祈求的聲音,“飄零,我錯了。對不起。”
趙飄零掃過他的麵容,眼神裡不夾帶一點情感。這是一筆原主的爛賬,她接下了,魏鳴報複回來,那麼這事就該了了。
她如今是真有些不解魏鳴這幅做派了,趙氏現在這樣一個爛攤子,還有什麼值得他圖的?
“魏鳴,這件事不用再提。你該知道,我們本就沒什麼關係。”
這一聲“沒什麼關係”卻叫魏鳴刺痛了眼睛。
他一開始的確是想報複,也堅定不移地朝著這個目標實施著計劃,他知道趙飄零愛慕虛榮,當知道她嫁給了華肆行那個冰冷的男人,還過得不幸福的時候,他心裡極度痛快,他就想看到趙飄零後悔的樣子。
於是他一次次出現在她的生活,用所謂的溫情去打動她,就是想看她的悔意,可偏偏沒有。趙飄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堅韌,還要不在乎華肆行這個人,她無論離了誰都能活得很好。
當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魏鳴感覺自己那顆心都在悸動,這是不是同樣意味著他也有機會。讓趙飄零依賴上自己,這個念頭就像魔草一樣瘋狂發芽生長。
可另一個自己又叫他去報複,為了年少時的自尊和對自己的承諾,於是他開始深陷糾結之中。對華肆行說的那些話,也都是真心的,他是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說話。
有一種無心插柳便叫,做戲做成真。
他這些天根本就沒睡個好覺,滿腦子都在想自己真的和趙飄零完全沒有關係了?
正如趙飄零一開始那麼認為的,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他也終於意識到重彆之後又愛上了她,所以要叫他現在退出,不可能。
“我……”
這邊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趙飄零抬了抬頭。“有什麼事,之後再說。”
這是下了辭客令。
魏鳴神色黯然地退了出去。
關門的瞬間,他從門間縫隙看到趙飄零認真和彆人交談的模樣。
魏鳴來找趙飄零這件事,沒一會兒便傳遍了趙氏集團,也很快傳到了華肆行的耳朵裡。
有一個總覬覦自己妻子的人出現在妻子身邊,這無論放到誰身上,心裡都不好受。
司南看著華肆行一張冷臉,當下就出了個主意,“華總,今天要不找太太一起去吃飯?”
華肆行神情果然好了一點,“嗯。”
“好咧,那我這就趕緊安排上。”
當華肆行從華氏集團出發的時候,天已經暗了。趙飄零抬頭看了看天,拿起包包準備離開公司。
她剛到了停車場,就見魏鳴抽著煙倚靠在車身上,腳下是許多煙蒂。
一見到她,魏鳴像個惶然無措的小子,連忙將煙丟在腳下,又踩滅了火星。
“飄零。”
趙飄零微微點頭,就當打了招呼。她跨過那一灘煙蒂,拿起手機準備去看華肆行到了沒。
魏鳴又叫住了她。看樣子,他是在這裡等她。
“飄零,我知道現在跟你說對不起也晚了,可我就是這麼卑鄙的一個人,我期望你能原諒我。”
趙飄零抬頭看他的時候,腦海裡第一個反應是,魏鳴看起來有這麼瘦的嗎?
“我真的愛你。以前愛你,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後來你走了,我恨了你很長一段時間,也是因為這股恨意,支撐著我來趙氏集團。我和蘇百裡的關係……他招了我,對我有知遇之恩,他想讓我來混淆視聽。隻是我沒想到,他會選擇跑掉。”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蘇百裡走的時候,魏鳴卻沒走。在這一事件上,明明他和他是同一戰線。
“他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也知道我想給你一個……教訓。但是我沒有想這麼害你,我隻是想看你會不會後悔。飄零,再一次見你,我是真的又愛上你。”
牆的另一側,司南驚訝得長大了嘴,華肆行狠狠瞪他一眼,讓他不要開口說話。
趙飄零眉尾微挑,雙臂環抱,“魏鳴,我也一直說得很清楚,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這句話,華肆行麵容又軟和了一點。
“那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這一聲詢問,讓空氣瞬間凝固。
“沒有。”女聲清淡的聲音傳來。
魏鳴麵容慘白,似不放棄,“那他呢?你愛他嗎?”
趙飄零看著他,“這和你沒有關係。魏鳴,他是我的丈夫。”
“你不愛他。”魏鳴篤定道,“哪怕現在是你丈夫,以後也不一定永遠是你丈夫。”
這一句話叫華肆行鐵青了臉,司南也死死捂緊嘴巴不敢發出聲音。
“就算我離婚,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趙飄零拒絕的話說得傷人。
魏鳴目光似是祈求,他故意跳過這句,以一種討好的姿態,“飄零,現在公司是不是缺投資?”
趙飄零眉尾一挑,趙氏集團的財務漏洞如此大,有一些人聽到了風聲,外加最近的食品問題,隱隱開始往外撤離投資的傾向。
她沒有開口回應他這句。
“我可以幫你。”魏鳴直直地看著她,“以前趙氏集團投資項目都是經過我手,我很熟悉。”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十分緊張,生怕趙飄零拒絕他。當看她開口一瞬,他又緊接著說道,“蘇百裡做的事大半我都知道,飄零,讓我出麵吧,現在趙氏集團最缺的就是時間,我會很快解決這些。”
這句話不可謂正中趙飄零的痛點。她現在雖然站在高位上,但是對待集團的漏洞,她也隻能見一個補一個,可不知道集團的舊洞還有多少。這個道理,魏鳴懂,她也懂。
隻是她也淡淡地看向魏鳴,“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承諾。”
魏鳴露出苦澀的笑容,“我知道,我隻希望能為你做點事。”
也許這樣,起碼也能彌補一些他的過失。其他的……等集團問題解決再說也不遲。
“好。”趙飄零這次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華肆行眼底一暗,緊繃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情緒。
趙飄零和魏鳴再說了兩句,就作彆了。她剛繞過拐角,就撞見了華肆行和司南。
“呃,華總、趙總,你們慢聊,我先去讓司機把車開出來。”司南見狀不對,選擇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他看見她的眼睛正看著自己,那雙淺色眸子沒有半分覺得對不起他,還和往日一樣。
“等多久了?”趙飄零問了一句。
華肆行就看著她,表情冷冽,也不開口說話。
趙飄零眉尾一挑,轉而一想,仿佛知道了些什麼。她雙臂環抱在胸前,氣勢與他不相上下。
氣氛有些冷。
“你為什麼讓他幫你?”華肆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趙飄零微微壓住唇線,“我需要幫助。”
華肆行看著那雙淺色的美目,隻覺得心裡煩躁至極,“他騙了你,你還信他?”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趙飄零眉尾微挑,“特殊時期。”
嗬,特殊時期,寧願選擇一個騙你的人,都不願意選擇我嗎?
華肆行扯了扯領口,“那我呢?”
“什麼?”
他緩緩走近,兩人隻有二十幾公分距離,“為什麼不先找我幫你?”
趙飄零微微眯著眼,她從華肆行的眼裡看到了憤怒、生氣,還有許多複雜的情緒。
“我還能夠自己解決。”
趙飄零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裡說得不對,現下趙氏集團這個當口,雖然麻煩多,但她不至於完全措手不及。無論是誰的幫助,都要用在刀口上才值得。
可這話在華肆行聽來,就是要和他分清界限的意思。“你就這麼不願意依賴我?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男人?”
麵對華肆行的步步逼人,趙飄零擰起眉頭,“你不要亂說話。”
語氣清冷嚴肅,像是以往提醒他兩人的界限一般。
華肆行隻覺得後槽牙疼,他緊緊拉住趙飄零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是我的妻子。你該選擇的人是我,趙氏集團的事你該依賴的人也是我。”
趙飄零隻覺得手腕生疼,她頭一次感覺到男女之間的確力氣懸殊。她討厭被這樣被人單方麵力氣壓製,“華肆行,你彆忘了我們之間的聯姻是互利互惠。在集團這塊,隻有對等的利益才可以交換,這不是我們一直默認的相處模式?”
華肆行胸中的怒火像火山口一樣膨脹,可趙飄零的話就宛如天降巨石硬生生將火山口堵住。
他曾答應過她的“合作婚姻”,現在成了她用在堵住他嘴的理由,可他要的完全不是這樣。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趙飄零依然沒掙脫開他的束縛,華肆行默默看著她掙脫,也沒有撒手的打算。這樣就像是威脅一般。
她氣極,忍不住譏笑道,“怎麼?大名鼎鼎的華總是想靠力氣‘服人’?我不是唯你是從的下屬,也不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想拿這些壓我,恐怕不太可能。”
華肆行臉頓時黑了,他不過希望她能知道他的心意,他不信她不懂自己的心意。可目前趙飄零全然不顧他真正的意思,帶著一臉的怒火看著他。
他緩緩鬆下手腕,側臉卻看著越來越凍人。
趙飄零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也冷冷地看著他,“華肆行,如果你不滿意目前的狀態,我們可以離婚。”
離婚?
一聽這兩個字眼,華肆行幾乎是咬牙切齒,“你要離婚?”
趙飄零看著他,仔細思考著。其實目前這個當口,並不適合離婚,趙氏集團的危機還沒有解決,可是華肆行和她的確相處不下去了,不是嗎?
“你想都彆想。”華肆行沒等她回答立馬說道,他如夜色的眸子此刻像凜冬一般,能殺死所有的生物。
這邊林肯車已經開了過來,司南也小跑著過來,“華總、趙總,車來了。”
兩人無言冷峙,就連司南都看出兩人不大對勁。
他小聲詢問道,“趙總,要不先上車?”
趙飄零放下揉腕的手,徑直走向車裡。華肆行冷著一張臉,也跟了上去。
從這天開始,兩人陷入了冷戰。
華肆行搬離了兩人的臥室,去了另一個臥房。管伯和丁媽都看出兩人的不對勁,勸了幾句,也無效。
華肆行的臉一日比一日冷,趙飄零卻表現如常。她現在還是每天要去趙氏集團解決關於投資的事。
魏鳴的工作能力真不是蓋的,也難怪蘇百裡能把他引薦進趙氏。雖然趙氏集團目前不可避免地被撤離投資,但是還是能夠勉強維持下去。
陳雪莉也看不慣魏鳴,她覺得這個男人肚量實在太小,也實在可怕。在集團潛伏這麼多年,就想報複趙飄零。
可奈何趙飄零現在這件事交給他做,說明心底也是信任他的。她也隻能在他做事的時候多盯著,事實證明這次趙飄零的選擇沒錯。
這日,陳雪莉和魏鳴一起來到趙飄零的辦公室,帶著公司內部的財務報表。
“小趙總,情況真的不容樂觀。按照集團目前的這種消耗程度,我的建議是裁員,必須要大量裁員,才能及時止損。”魏鳴說道。
陳雪莉也艱難地點點頭,這是她和魏鳴合算下來後認為最佳的方式。
隻見趙飄零拿著財務報表看了看,眉尾微挑了一下,“遣退的時候,給他們多發半個月工資。”
這已經是目前趙氏集團能做到的最好程度。
陳雪莉咬了咬下唇,對著趙飄零說道,“小趙總,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出手集團的事嗎?”
在她看來,目前集團裁員也是解燃眉之急,治標不治本。集團的問題鋪得太大了,是十幾年遺留下來的,怎麼可能靠短短一兩個月就能全部解決。
趙飄零轉頭看著她,“還沒有到最後時刻。”
她還不能放棄。
陳雪莉隻得抿著唇,她知道趙飄零每天都很早來集團,幾乎是最晚離開集團的那波人,誰能想到不擅長生意、但在交際圈眾星拱月的趙飄零如今也被家族生意纏著,步步艱難。
當趙氏集團的裁員消息發布的時候,華氏集團同時宣布了一個消息,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華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華總,您真的要這樣嗎?”司南心裡還是不放心。
這邊秘書道,“司助理,您剛剛也聽到財務那邊怎麼說的了。趙氏集團那邊就是個大黑洞,隻進不出。要是再照這樣下去,就相當於集團養著他們了,養到最後也養不起啊,隻會拖累集團。華總的決定是正確的,及時止損,隻有停止對趙氏集團的投資,才對集團最好。”
可是……
司南又將目光巴巴地看向華肆行,他想華總應該完全沒有跟太太商量,依照太太那性格,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華肆行微掩著眸子,“司南。”
“華總,我在。”
“消息發布出去了嗎?”
“發布了,華總。”
“嗯。”
他抬頭望出窗外,外麵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華氏集團做到現在這種程度,耗費了他無數的心力。之所以華家現在還能立足C城上流圈,他們還能對他刮目相看,那都是因為華氏集團的存在。
趙飄零這兒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微愣了一下,下一秒對陳雪莉道,“你再去統計一下投資商的意向。”
陳雪莉知道事態很嚴重,連忙點點頭。
這天趙氏集團董事的辦公室從早亮到晚,又從晚亮到早。
陳雪莉幾乎是口乾舌燥地扒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小趙總,我剛剛把投資商們送走了。”
趙飄零站在窗口,微微點了下頭。
看著心裡的女神如今遭受這般磋磨,陳雪莉忍不住替她心酸,“小趙總,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趙飄零沒有回應她,像是陷入了沉思。
華氏集團的撤資像是給了所有投資商一個信號——趙氏集團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C城曾有一句話,跟著華氏集團投資準沒錯。華氏集團就是行業內的風向標,它投資的地方不說狠賺,也絕對虧不到哪裡去。
這下華氏集團都撤了資,說明趙氏集團已經完全無可救藥了。下麵的人就跟跟了風似的撤資,還有的大量拋股票,現在趙氏集團的股票一跌再跌。
趙氏集團最後的結局大不了就是一個破產,可陳雪莉卻沒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等她在外麵接到趙飄零的電話時,天空突然下起了下雨。
她連忙開著車,開到醫院。她到的時候,華肆行和司南早到了,司南杵在門外,華肆行在病房裡。
她透過玻璃看到,一個中老男人正跪在地上,嚎哭不止,趙飄零一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肘,華肆行抓著他的另一邊,讓他不會摔下去。
而那病床上的是被蓋了白色的趙夫人。
陳雪莉瞳孔一縮。隻見趙飄零臉色一直冷靜,還在安撫趙父的情緒。
見她進門,趙飄零神色稍微一鬆,“Sherry,你來了。”
那嗓子有說不出的沙啞。
華肆行緊緊地看著她,生怕下一個倒的就是她。可趙飄零卻很堅強,一邊有條不紊地處理著趙母的後事,一邊和陳雪莉說著公司的事。
趙父還是悲痛過度,暈厥在了病房。但是趙氏集團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趙飄零隻能一邊請個護工幫忙,一邊準備趙母的葬禮。
華肆行看她忙得像個陀螺一樣,心裡萬分緊張,隻能天天陪在她身邊。對此,趙飄零什麼都沒有說。兩人之間的冷戰好像就隨著趙母的去世一筆勾銷了。
在趙母葬禮的那天,趙飄零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黑色的沿帽,莊重而清冷。
趙父撐著病體過來,也不願趙母下葬。趙飄零耐心地勸了他很久,最後說道,“爸,如果媽在,你願意讓她看到你現在這樣嗎?讓媽好好走吧,爸。”
趙父才萬般不舍地拿下放在棺材的手。
緊接著是牧師做禱告。華肆行緊緊摟著趙飄零的肩膀,他發現她真的很嬌小,除了那雙淺色的眸子無論什麼時候都有力量。
牧師禱告的時候,天空正飄下小雨。
趙飄零仰著頭,雨水滴落進她的眼裡,她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臉被小雨打濕。
等華肆行撐起一把傘朝她走來的時候,她才緩緩睜開眼,那雙眸子生出細細的紅血絲。
她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看著趙母的墓碑,那臉上的早已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華肆行隻緊緊抓住她的手,“飄零,我還在。”
可惜他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當天晚上趙飄零就生病了,發燒發到三十九度。華肆行急得嘴裡起泡,私人醫生進進出出,臥房瞬間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病房。
趙飄零醒的第一眼,就是華肆行那張焦急的臉龐。
“感覺好些了嗎?”
趙飄零點點頭,他幫她墊了墊枕頭,讓她好能坐起來。“破產的消息發布出去了嗎?”
事情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趙飄零不得不認輸,但是她並不是不願意認輸的人,她很快叫陳雪莉和魏鳴去處理這事。
這段時間太累了,她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這樣的負荷。
“已經發布了,”華肆行不喜歡她還操心這些事,“這些你都不用管,我已經叫公司的人去收尾。”
“嗯。”趙飄零捧著手裡的水安靜地喝起來。
兩人又是共處一室卻無言。但華肆行已經不在意這些,如今隻要趙飄零好好的就夠了,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他如今像一個完美丈夫一般,將所有的工作都放在華家做,花大量的時間來陪趙飄零養病。
原本趙飄零往華宅搬運的那些花,現在又換了新的一批,都是他精心挑選的,他覺得她就是喜歡這些雅趣。
直到趙母葬禮後的第三天,因為一些不得已的理由,他去了公司一趟,回來就看見趙飄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