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懸梁有傘(1 / 2)

付守仁以前聽那些來自山南海北的戰友們講過些當地的奇人異事,但大多是聽了個笑話,如今親身經曆,也由不得他不信,帶著小劉回去的路上也分外小心。

另一邊,春根眼見著天都黑了許久了,付守仁他倆還不回來,心裡擔心極了,生怕兩人在山上出什麼意外。

他坐不住,在地上走來走去的,不時還吸上幾口旱煙,春根媳婦見狀道:“我說你能不能彆來回轉悠了,弄得我頭暈,老實過來坐著再等會兒,要是兩人還不回來,你就叫幾個鄉親一起去山上找找。”

這話音剛落,付守仁和小劉就推門進來了。

春根高興道:“守仁哥,快上炕暖和暖和。”

春根媳婦也趕忙從炕上下來,道:“飯早就做好了,一直溫在鍋裡呢,這麼晚了你倆也該餓了,我去給你們端來。”

付守仁不好意思地說道:“那麻煩弟妹了。”

春根媳婦笑道:“這有啥麻煩的。”

付守仁和小劉剛爬上炕,沾了點熱乎氣,春根媳婦就麻利地拿來了一個矮桌放在炕上,又從廚房端來碗筷飯菜,還有一瓶地瓜酒。

小劉真是餓了,拿起一塊餅子就往嘴裡塞,再來一口土豆悶茄子,好吃得賽過神仙宴。

桌上除了土豆悶茄子,還有一大盤辣椒炒臘肉,付守仁苦笑道:“弟妹,本來是想讓你炒給孩子們吃的,結果你都給我們端上來了。”

春根媳婦笑道:“他們都吃過了,個個都吃得滿嘴流油,睡覺都不舍的洗掉呢。我們家老了,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肉要大家一起吃。”

付守仁笑道:“娃娃們真聰明,還知道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這個詞兒。”

春根媳婦道:“聽老山叔講故事時學的,天天都掛嘴邊上,生怕人不知道他會這詞兒似的。”

付守仁被逗得哈哈直樂。

雖然春根媳婦不停地讓付守仁兩人吃肉,但兩人也就意思意思地夾了兩塊,肉還是想留給孩子們吃。

春根打開地瓜酒想給付守仁滿上,叫他給攔住了,他從包裡翻出一瓶二鍋頭,道:“喝這個。”

春根一見,高興道:“這可是好東西。”

付守仁扭開瓶蓋,給春根和自己的酒盅滿上,兩人走了一杯。

春根砸吧砸吧嘴,回味道:“夠勁兒。”

付守仁剝了一顆煮花生扔進嘴裡,道:“你悠著點,這度數高著呢。”

春根傻笑道:“確實比咱的地瓜酒辣些。”

兩人山南海北地侃大山,回憶起以前的事兒。

小劉吃飽飯後,就做在炕沿上,一邊吃花生一邊聽他倆說。

春根媳婦也搬了個板凳坐在地上,聽到儘興處再插上兩嘴。

付守仁隨口問了嘴小童的事情,沒想到春根媳婦真知道,她說道:“你說的是旁邊村的青團兒吧,她經常去咱這後山打柴,我經常遇見她。”

付守仁這才知道,他今天遇到的那小童名叫於青芝,小名青團兒,今年已經八歲了。早些年,她的爺爺得癆病死了,她的父親是工程兵,在一次爆破任務中犧牲了。青團兒是遺腹子,現在跟著祖母和母親過活。因為家裡沒有勞動力,所以日子並不好過。

這時,春根媳婦又神神道道道:“聽說,青團兒出生的時候天上先是乾霹了49道雷,然後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連村口的那枯了許久的歪脖子老樹都生了新芽。村裡的老人都說這孩子了不得,逢事兒就喜歡去問問那娃,結果一個都沒說準,日子久了大家也就對她失了興趣。”

小劉年輕,最喜歡這些奇聞異事,聽得眼睛直發亮。

付守仁歎了口氣,惋惜道:“這麼說來,這小童也是個可憐人。”

但今日所見,這小童的氣場倒不像是個可憐人,倒像個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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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青團兒就被她娘給拽了起來。

她年紀小白天還要幫忙乾農活,雖然覺沒睡夠,但還是聽話地坐了起來。

青團兒媽給閨女穿上衣服,邊動手邊悄聲說道:“今天和隊裡請了半天假,等會兒媽帶你去縣裡轉轉,看能不能把那顆老山參賣了,馬上就要冬天了,給你和你奶添件衣服。”

青團兒一愣,現在還能賣東西?不過想想也是,上輩子她也差不多在這裡生活到這個年紀,但是家裡窮也啥值錢東西可以賣。

青團兒拍拍她媽媽的後背道:“沒事兒,山上靈芝人參多得是,想要隨時采便是。”

這些天她隻是專注找些吃的填飽肚子,那顆參隻是順手采的,不過,她才回來10餘天,以後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青團兒媽笑罵道:“你真當靈芝人參是大白菜呀,你想采就能采得到?”

青團兒臭屁道:“要是大白菜還好嘞,起碼能填飽肚子。”

唉,變小後的身子,會餓!

這不,肚子又咕咕叫了,青團兒不好意思地捂住它。

青團兒媽笑道:“行了,趕緊下地吧,給你煮了糊糊,你這嘰嘰喳喳的你奶也睡不好,讓她老人家再多睡會兒。”

說罷,青團兒媽便出去端糊糊去了。

她媽走後,青團兒拍拍自己的肚皮,嫌棄道:“你這不爭氣的,咕咕叫啥。”

小肚子又委屈地咕嚕了一聲。

青團兒沒辦法,先親了親奶奶的臉蛋,然後爬下炕,去找她媽要糊糊去了。

青團兒媽給老太太留了些糊糊放在鍋裡溫著,剩下的都盛在了碗裡,又在缸裡夾出了些鹹菜疙瘩放到小碟子裡。除此之外,還特意給娃準備了個煮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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