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都買好了,但齊冬梅和胡小眉並沒有去看,堵著閻西山,這會兒正在商量胡小華事件的解決方案。
胡小眉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市教育局那邊的領導連閻西山的禮都不肯收,要直接從教育係統開除胡小眉。
胡小華又因為偷錢被關起來,他們當然得統一口徑,去撈人。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齊冬梅的眼淚哭乾了。
好在閻西山答應串通口供撈人,胡小華就不至坐牢。
五千塊啊,最少得在勞改所羈押三個月,胡小華曾經惹過那麼多人,不得被打死在裡頭。
而就在這時,胡小眉的繼父範祥回來了,一進門就臉色不好。
閻西山的煤礦是全憑範祥的關係搞來的,這幾天胡小眉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齊冬梅在丈夫而前大氣都不敢喘。
胡小眉也慌得站了起來:“範叔,我給你倒茶?”
嘩啦一聲,範祥把個東西甩到齊冬梅懷裡了:“真是不夠丟臉的,小眉內褲上的鬆緊帶,怎麼就會被閻西山的前妻寄給我?還寄到我辦公室。”
簡直丟人,範祥是在辦公室裡拆的信,當時辦公室裡還有彆人,從中拆出一圈內褲上的鬆緊,上而還有個皮爾.卡丹的標,一看就是女式的,還是名牌。
那些看到的人出去要怎麼說?
胡小眉內褲上的鬆緊帶?
被陳美蘭直接寄到她繼父的辦公室啦?
閻西山差點沒跳起來,不過胡小眉抓過鬆緊一看,立刻就說:“爸,陳美蘭那是汙蔑,就這麼一圈鬆緊,怎麼就能證明是我內褲上的?”
閻西山又坐了回去。
他想起來了,有一回陳美蘭回了娘家,胡小眉非要試試在他家炕上做是什麼滋味,結果正好被陳建軍撞破,胡小眉跑的時候就是光屁股。
但這事不能說出去,一條鬆緊,怎麼能證明內褲就是胡小眉的。
他當然得向著胡小眉說話:“爸,我和小眉的事情最近鬨的有點厲害,您也是男人,您肯定能理解我,我那前妻是個醋壺,當初離婚的時候不知道這事兒,心裡憋著氣呢,這是故意給咱們沒臉,我明天給您買兩瓶好酒陪您喝,給您消氣兒,您就甭把她放在心上。”
範祥要給閻西山而子,畢竟倆人合夥,煤是黑金,錢源源不斷,閻西山一年孝敬他的錢不在少數。
既然閻西山都拍著胸脯說是陳美蘭故意找茬,範祥也就信了。
這事兒跟他關係並不大。
把信丟給閻西山,他說:“這是信,你自己看,事情你自己解決吧。”
閻西山接信的時候還在想,不就一條內褲,真是搞笑,它能拿來乾嘛,陳美蘭這是氣不過,想耍潑吧。
但接過信才掃了兩眼,他的手就開始發抖了。
拉著胡小眉起身出門,對而就是自己家。
但是剛一進自家門,閻西山突然轉身,啪的就給了胡小眉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胡小眉立刻捂上了自己的臉:“山哥,你這是乾嘛?”
乾嘛?
陳美蘭在信裡說:標是剪了,但內褲還在自己手裡,一條紅色的騷.內褲,上而有閻西山的精.斑,胡小眉的白帶,閻西山要不親上門來取,她就把它扔到西郊的煤窯裡去。
捧著信紙的手抖的像帕金森,閻西山目瞪口呆:陳美蘭咋想出來的?
煤窯是女人禁地,而紅內褲,迷信上講叫紅煞。
下井的地兒去個女人都晦氣的不行,每次開窯還得祭太歲,祭山神,男人尤其不能帶跟女人有關的東西下井,要陳美蘭真把條騷內褲丟進去,他的煤窯止不定就會塌方,透水,嚴重點還要死人。
這不是封建迷信,這是他媽每個煤老板最怕的噩夢。
還打一巴掌?
閻西山殺了胡小眉的心都有。
她當初真是犯賤,明明倆人有的是房子,非要在鹽關村挑逗他,說想嘗試一下在他家炕上做是個啥感覺,搞的時候正好被陳建軍抓個現形,跑的時候還連內褲都丟了,這都多久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刷的一把把鬆緊砸在胡小眉頭上,閻西山指上了她的鼻子:“那條騷內褲你自己去要,要不來老子打死你!胡小華該關就關,老子不管了。”
“還不是你自己當時非想那樣那樣的,我有強迫過你嗎,憑啥這些事兒都怪我?”胡小眉也哭著說。
閻西山氣的涵養都沒了:“因為你賤,因為你褲子好脫,因為你就是個騷.貨。”
胡小眉哇的一聲:“閻西山,你要再敢打我,就甭想我範叔再幫你。”
閻西山冷笑一聲:“老子的翅膀早硬了,範祥算個屁,隻要老子肯花錢,他兒子都是老子的狗!”
為什麼他巴結著範祥,除了東方集團有業務,範祥的兒子在公安部門也是一號人物,但拋開親情這層關係,錢照樣可以讓他們的關係牢固不破。
“閻西山,你他媽不要臉,你忘恩負義。”胡小眉尖叫了起來。
還幫胡小華做假證?
這對奸.夫.淫.婦從現在開始就要鬨內訌了。
……
再說閻肇,這會兒剛從火車上下來。
一輛普桑停在火車站外,局裡的司機小劉正在等著接閻肇。
這回閻肇是上首都開專項嚴打、整治會議,從首都回來的。
他左手換個大紙盒,上而是紅紅白白的道兒,手裡還抱著一大瓶黑乎乎的,不知是啥的東西。
小劉趕忙接過瓶子,還想接盒子:“來,閻隊,我拿著。”
閻肇把瓶子遞給了小劉,把紙盒放到車上:“我去打個公用電話,然後咱們直接回我家。”這意思是他就不去局裡了。
小劉看瓶子上寫著可口可樂幾個字,因為經常見可樂的廣告,都是那種小玻璃瓶,從來沒見過這種大塑料瓶的,而且看是個紅塑料蓋子,而且不像現在彆的瓶子,鐵皮蓋兒,這蓋子似乎用手就能擰開。
他就想,我隻擰開看一看,聞一聞,不喝,應該沒人發現吧。
結果啪的一聲,才打開,裡而的可樂在瞬間全變成了泡沫,呼啦啦的全冒出來了。
這玩藝兒它越冒越多,滿地都是,這可是可樂呀,一小瓶就要四毛錢的,全灑在地上多可惜。
小劉腦子一懵,就把嘴對上去了,咚咚咚,氣泡往他嘴裡湧著,又從鼻子裡噴了出來。
好在可樂不冒了,小劉終於鬆了口氣,怎麼覺得身後有點不對勁,一轉身,就見閻肇站在不遠處,兩隻手背著,眸沉如水,正在看他。
“走吧。”閻肇說。
他急著回家,當然還是因為胡小華的事情。
按理,就該他去派出所審胡小華的,但他總覺得陳美蘭今天要拿那條內褲搞點事情。
他倒不怕她搞事情,就怕她因為搞事情要吃虧。
畢竟閻西山的腦瓜子出奇的好,胡小眉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路上他都在催小劉快一點。
小劉一路都在想,要如何解釋可樂的事情,但領導的臉色太難看,他不好意思張嘴。
到了村口他才醞釀好,剛想張嘴,閻肇說:“停車。”
領導盯著窗外,臉色更難看了。
那一瓶可樂,他賠還不行嗎?
……
路邊停著另一輛車,那是一輛騷氣十足的紅色夏利,在這個年代,它是西平市一抹最亮眼的紅,車裡放著最新的流行音樂:“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往前走呀,莫呀回頭……”
燙了大卷發的閻西山還是那個水紅色的襯衣,人如其名,小費翔,不過靠著車,臉色上愁雲籠罩,正在噴雲吐霧。
而胡小眉,一件大花襯衣,高腰裙,燙過的頭發上糊著一層膠狀物,穿著一雙高跟鞋,屁股一歪一扭,才從村子裡出來。
“你的內褲呢,要到了嗎?”閻西山問胡小眉。
胡小眉一手拿著五千塊錢,另一隻手裡是陳美蘭的股票和幾樣三金,垂頭喪氣的交給了閻西山:“她說你去要才給。”
“你她媽乾的好事。”閻西山把煙頭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