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把他找來的?”
聲音裡隱隱藏著怒氣。
陸辛已經站了起來,他還拉著沈小甜,說:“我交了個女朋友,是帶來給你看看。”
嘩!瞬間雨過天晴!
男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沈小甜。
“好啊你小子!不聲不響就有女朋友了!我去給你做幾個菜,咱倆晚上開瓶酒好好聊聊!”
他走過來,拍了拍陸辛的肩膀,又滿是笑容地看著沈小甜。
像個父親。
沈小甜頓時就明白了這個人是誰――他應該就是陸辛曾經的師父,他和老元師傅說過的“魏師傅”。
陸辛說:“不應該是我做菜給你吃麼?”
魏師傅一下子就更高興了:“六個菜,你做三個,我做三個!”
這個看著有些年頭的房子格局也不大,就算廚房和餐廳打通了,兩個大男人站在裡麵還是顯得逼仄。
魏家其他人都各自進了屋,故意想讓他們兩個說話,隻有沈小甜坐在餐廳裡,聽著他們兩個一邊洗菜一邊閒聊。
魏師傅擇著芹菜,問:“你這幾年浪哪兒去了?”
陸辛的手裡在剝蒜,不是一粒一粒蒜米的剝,而是用刀切了蒜屁股,拇指和食指的指節一扣,一粒蒜就出來了。
“讀了個大學,出來了就到處轉唄,缺錢了就找個飯館兒乾一氣,餓不死就行。”
“我還以為你讀了書就不當廚子了呢,怎麼還浪蕩著?”
“野慣了。”
魏師傅扭頭看了眼正在外麵坐著的沈小甜,對陸辛說:
“這個姑娘不錯呀,人家跟了你,你可得好好待人家,總在外麵浪著可不行,好歹有份兒自己的家業。”
陸辛隻是笑。
“臭小子,笑什麼?我還說錯了?”
“沒有,我就是想起來我遇見您那年的事兒了。”
魏師傅沉默了一會兒,手裡的一把芹菜葉子扔進垃圾桶裡,他歎了一口氣,說:
“你那時候就是個皮猴子,怎麼都管不聽,現在也長成了個大男人了。”
陸辛把剝好的蒜洗淨,在案板上快刀切碎,又拿起了一塊牛肉,說:
“我是想著,那時候的您。”
魏師傅站了起來,他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脊背不那麼筆直,在這一瞬間更顯出了一點頹唐。
“我知道你小子要說什麼。”魏師傅開始是水池裡洗西紅柿,“陸辛啊,吃完這頓飯你就走吧,彆的也彆說了。”
“您什麼都知道,當然因為知道我是肯定閉不上這張嘴的。”
刀橫著從肉上一點點片著,陸辛的手很穩,說話的聲音也很穩,他說了一聲:
“師父。”
當啷。
西紅柿掉進了洗菜池子的鋁盆裡。
“許建昌就真把您逼的心裡頭一點兒熱氣兒都沒了麼?許清淮的大徒弟,鶴來樓的前總廚,您就願意一直在這窩著,在食堂裡當個炒大鍋菜的廚子,等著一身手藝都荒廢完了,這輩子就這麼了賬了?”
“陸!辛!”
“腦子裡有個影子怕什麼?反正早也是死,晚也是死,骨氣散儘了活著跟死了區彆也不大了,是不是?
“自己一不小心把自己半輩子的辛苦都填進去了最後什麼也沒了,活著意思也不大了對不對?家裡人的擔心就擔心著吧,雖然不是鶴來樓的總廚了總還是家裡挑大梁的,窩在這個小破房子裡愛怎麼撒氣就怎麼撒氣,總之彆人是決不能多嘴的是不是?
“你有這個威風怎麼當初不直接一刀劈了許建昌那龜孫子呢?早死幾年你還能帶了條人命走呢!怎麼也不虧!”
廚房外麵,沈小甜瞪大了眼睛,她還真是第一看見陸辛這麼懟人,不僅字字帶著刀子,手裡居然還是很穩當,一氣兒把巴掌厚的牛肉都打成了薄片。
臥室的房門打開了,魏師傅的妻子要衝出來,被她女兒和兒子一起拉住了。
牛肉片兒放在碗裡,加了一點小蘇打和料酒,直接手指一調,陸辛一抬手,果然從一個櫃子裡摸出了一包澱粉。
“水澱粉你要用麼?”
他居然還在有條不紊地做菜?
看著被氣到站不穩的魏師傅,沈小甜覺得自己家課代表這個一邊做菜一邊罵人的功夫可真是絕了。
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魏師傅轉身就要往外走。
陸辛背對著他說:“這些年您也不是沒長進啊,棄灶的本事是越來越高了。”
沈小甜就看著魏師傅呆了半晌,慢慢轉過身,竟然又一步一步走回了廚房。
所以課代表一開始那麼好說話,就是為了把人騙進廚房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