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陪沈小甜去小喬姐那邊吃了碗麻辣燙就走了。
那時候還沒到晚上七點呢。
沈小甜是一貫是挺有行動力, 回家之後先把樓上樓下的地都掃了一遍又擦出來,還把換下來的床單被套都扔進了洗衣機裡。
門口撕下來的供暖繳費通知單她放在了茶幾上,看見上麵寫著可以網上繳費, 她立刻就把錢交了。
在洛陽火車站她想起來徐奶奶一直幫自己喂雞,想買點特產的點心當謝禮,陸辛一聽,說:
“不用,老馮那裡有烤箱,你要是想拿點心送人, 不如我自己做點兒蛋黃酥什麼的,吃得還新鮮,徐奶奶她們年紀大了,減油減糖她們更高興。”
沈小甜這才知道陸辛居然連點心都會做。
想想也覺得沒啥不對,畢竟他是個無所不能也無所不去的野廚子嘛。
沽市的秋天真的比洛陽舒服很多,至少風沒那麼乾, 裡裡外外忙完了,她去洗了個澡, 敷了個麵膜, 很愜意地癱在床上看電影。
陸辛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我突然想起來個事兒。”
男人應該是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打電話, 沈小甜連他的呼吸聲都聽得很清楚。
“什麼事兒?忘拿東西了嗎?”
“不是。”陸辛似乎還猶豫了一下, 才說, “我在這兒坐著,突然就開始想,咱倆到底出沒出去?你成沒成我女朋友?”
沈小甜愣了一下,說:
“啊?你在說什麼?什麼出去, 去哪兒?”
她的語氣何其無辜,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卻在下一秒又笑了, 她說:“我剛剛也做了個美夢,夢見你帶著我去吃好吃的,還當了我的男朋友,咱倆這個夢也是一對兒的,那就湊合湊合一起過吧。”
笑聲就在耳邊,陸辛的臉上漸漸浮出了笑。
“好,那我就跟小甜兒老師你湊合湊合了。”
沈小甜掛了電話繼續看電影,並不知道陸辛一個人坐在一個隻開了小燈的房子裡。
行李包扔在凳子上,這個房間依然乾淨得像是沒人住過。
昏暗裡,陸辛摸索著打開了自己的木盒,從裡麵拿出了那邊鐫刻著“清海”兩個字的大刀。
手指從“清”字上輕輕抹過,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可能回了家,人也覺得安然舒適,沈小甜十點多躺下,一覺睡到了早上七點,還是因為入了秋,單薄的涼被抵不住這清晨的涼意了。
算著自己今天得買一床新被子,沈小甜穿上衣服走出房子,手裡還拿著昨晚買的半個蘋果。
剛一開門,先聽見了一陣兒“咯咯”聲,然後就看見有人正撕著白菜葉往院子裡扔。
開學雞撲閃了兩下一看就肉呼呼的翅膀,一下一下叨著肥厚的白菜梗兒吃。
這是在喂雞呀。
她又打開了院子門,看見的卻不是徐奶奶,而是李阿姨。
“哎呀,小甜你回來啦!”一看見沈小甜,李阿姨就笑了,“你不是出門了,家裡還有隻雞麼,我這去菜市場買菜,就順便撿個白菜葉子回來喂喂它。”
沈小甜看見李阿姨的手裡果然有一片兒撕到了一半兒的白菜葉子,不禁笑了。
“謝謝阿姨。”
“哎呀,隨手一點小事。”李阿姨擺擺手,本來是想把白菜葉遞給沈小甜,看見她手裡拿著一個蘋果,乾脆三下五除二把白菜都撕碎了,又順著圍欄的縫隙扔了進去。
“這些白菜啊儘夠它吃到中午的,你也不用管了,怎麼樣,是去哪兒了呀?看著黑了也瘦了。”
黑了是有點兒,畢竟天天在外麵吃吃喝喝,可瘦了……
沈小甜麵帶微笑說:“去了一趟北京,又去了趟洛陽,就是曬了一點兒,也沒累著。”
“哎喲,跑了兩個地方可是辛苦了!”
聽沈小甜這麼一說,李阿姨又心疼了,她手臂上還挎著一個買菜的袋子呢,低頭打開,從裡麵分了一袋兒小黃瓜就要給沈小甜。
“阿姨,不用,我一會兒也得去買菜。”
“哎呀,你去買菜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好的黃瓜,我跟你說,這是他們自己種的,我回來的時候都快賣完了,我這是買了四斤,回去醃鹹菜正好,現在的黃瓜都是直溜溜的大黃瓜,一點兒味兒都沒有,這個小黃瓜才好吃。”
李阿姨頭上的羊毛卷兒比之前鬆了不少,頭發也長了,她在頭上彆了個淡粉色的小卡子,一低頭,沈小甜就看見了。
還挺彆致。
最後,一大清早被投喂的不光是開學雞,還有她這個開學雞的主人。
目送了李阿姨走,沈小甜拎著黃瓜,咬了一口手上的蘋果。
秋天的小巷子就像是一下子被畫家換了一個主題色似的,梧桐葉變得稀疏發黃,就連小樓上攀爬的爬山虎都不複濃綠之色,黃色和紅色漸生,讓各家小小的樓在顏色上變得斑駁熱鬨起來。
石榴樹也都悄悄地結了果子,掛在各家樹上,秋姑娘來總是要風風光光,得有些喜慶的紅燈籠她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