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熬一鍋好湯, 就是要把人的心和神一起熬進去,閉口不言,文火燒心。”
夜晚,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兒,陸辛笑了笑,光映在他的眼眸裡,隨著他關掉屏幕而徹底黯淡下去。
“所謂的‘熬’,不過守著一句話,守著一個地方, 守著一個人……心裡藏著一件事兒,誰也不說。這誰沒熬過啊?大叔真是半輩子把自己熬傻了。”
陸辛的左手在褲兜兒旁邊轉了兩圈兒,一拍那空空如也的兜兒,他突然長出了一口氣說:
“忘了,我是要戒了。”
拎起包,他又檢查了一遍房間裡沒有遺落的東西, 正好房門被敲響了,開門, 外麵是沈小甜。
“好了, 我們可以出發了!”
女孩兒笑容燦爛, 讓人從心裡都覺得是甜的。
柳阿姨專門帶了司機開車送他們去機場, 上車的時候, 她讓陸辛坐在副駕駛,自己和沈小甜坐在了後麵。
“田總今天早上又生了一頓氣。”她對沈小甜說,“一會兒在機場,你跟她打個電話吧。”
沈小甜笑了笑, 她當然知道自己媽媽在氣什麼,拍視頻這種事情哪裡做不得, 田心女士不能理解為什麼沈小甜一定要回沽市那個“窮鄉僻壤”。
不過反正媽媽也不在身邊,沈小甜也不再說什麼讓柳阿姨為難了。
“阿姨,我一直過得挺好的,做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當一個自己想當的人,我知道我媽很難理解我,可我現在已經能理解這種‘不理解’了,沒關係,我把我的路走清楚就好了,就像我媽一樣,我踩在這個世界上的腳印是清楚的,彆人就很難擦掉了。”
“小甜……”
柳阿姨想說什麼,看看陸辛,沒有說出口。
沈小甜先問她:“柳阿姨,那個淩子揚對我媽好麼?”
高高大大的柳阿姨坐在車裡,襯得旁邊的沈小甜越發嬌小,聽著這話,她的手擦了擦沈小甜的臉,說:
“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可這事兒得看田總,田總現在是不想結婚更不想要孩子,淩子揚那邊兒也沒說什麼,我覺得他還挺好的。”
這話說完,柳阿姨自己先笑了:“不過他要是不樂意,那吃虧的也不是田總。”
是呀,他要是非鬨著要結婚、要生孩子,那田心女士要是受不了自然會考慮換一個,畢竟無論從財勢還是情感來說,占據主動的都是她。
可是沈小甜卻說:“我媽不是那種人的,她這些年一直單著,這個淩先生也算是第一個,您彆覺得她占儘了優勢就不會吃虧了,她當年嫁我爸,彆人也覺得她又是本地人,家裡又有點兒人脈,結婚吃不了虧,可結果呢?”
這一通話讓柳阿姨靜了一下,半天,她長歎了一口氣說:
“你說得對,你媽呀,冷不丁就讓人覺得她是個傷不了苦不了的,其實委屈還真不一定少了。”
車快到機場了,柳阿姨說:“你剛剛那段兒話真該讓你媽聽聽,她總當你不懂事兒,其實你心裡也心疼她。”
沈小甜隻笑不說話,看見陸辛透過車窗外的後視鏡看自己,她湊到男人的腦袋前麵,隔著鏡子飛了個吻。
“阿姨,這話您就不用說了。”女孩兒回過頭來對柳阿姨說,“我媽對我的態度不是因為她沒感覺到我關心她,她不能接受的是我按照她心中那條‘錯誤’的路往前走。”
笑容甜甜的沈小甜,她什麼都知道。
鏡子裡,陸辛和她目光交彙,兩個人都笑了。
到達機場的時候,柳阿姨拿出手機,沈小甜聽見自己的手機彈出了一個提醒。
“阿姨,這錢我不要。”
“這是田總讓我給你的,哪個行業從頭開始都不容易。”說著,柳阿姨笑著對他們擺擺手,就走快步走了。
……
又幾天沒見,開學雞似乎又胖了,變成了一隻又圓潤又花俏的神氣母雞,沈小甜打掃院子的時候,它就在那兒張望,儼然一副自己才是這個家主人的樣子,還跟沈小甜對視了好幾次,可以說是凜然不懼,並且有點挑釁,當然,當沈小甜舉起了掃把的時候,它就“咯咯咯”地跑了。
沈小甜還發現有人喂了胡蘿卜和葡萄,不禁感歎它這食譜可真是越來越豐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