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糕啊什麼的玩意兒我吃一塊兒還行, 吃多了真是J得慌,可要是不甜的吧,它就乾。”
陸辛咽下嘴裡的點心, 喝了一口水。
水是沈小甜遞給他的,女孩兒笑著說:“看出來你不喜歡了,吃點心跟吃藥似的。”
看看桌子上紙包裡的點心,沈小甜說:“也沒辦法,糖具有親水性,能夠保住糕點裡的水分, 你也說了,要是糖少了,點心多半會乾。”
陸辛歎了口氣。
然後低著頭,抱住了沈小甜的肩膀,讓她避過了身後的行人。
他們兩個人現在是在西安,這座肉夾饃、羊肉泡饃、真假兵馬俑和地鐵建設中不斷刨出古墓的城市, 沈小甜一直想來卻沒有來過,這次她來陪著陸辛比賽, 也想著好好拍拍這座城。
他們到西安的時候天氣很好, 兩個坐了大半天火車的年輕人就手拉著手出來逛了。
跟沽市比, 西安絕對算得上是西北了, 乾乾的冷風吹在臉上, 不一會兒沈小甜的鼻子就紅了。
趁著她捧著甑糕的時候,陸辛點了一下她的鼻子,沈小甜又趁他不備喂了他一口甑糕。
糯米與棗泥軟軟爛爛地糅雜在一起,在外地人看來實在是沒什麼賣相, 可要是找到了好吃的店,香甜的味道還是非常吸引人的。
陸辛找的這家就不錯, 更好的是人少,不用排隊。
他之前帶沈小甜去另一家賣甑糕的攤子,沒想到老大爺居然成了個網紅,一輛小車被人舉著手機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這家也是多少年味道沒變過。”咽下嘴裡的甑糕,陸辛對沈小甜說。
“比起你和我姥爺一起吃的那家呢?”
沈小甜捧著甑糕問他,又低頭舔掉了勺子上沾著的糯米。
是了,陸辛和老爺子一起來過西安,也一起吃過甑糕,可最初那位賣甑糕的早就不乾了,陸辛三四年都沒找著人。
“我覺得這家太甜了。”陸辛品了品味兒,對沈小甜說。
“有麼?”沈小甜又吃了一口,“還好啊,比之前吃的那個糕好多了。”
陸辛的肩膀上挎著個書包,包裡裝著沈小甜拍攝器材,另一邊兒他的手插在了褲兜兒裡,奔三去的大男人了,走在西安的街頭,愣是有幾分逃課高中生的風采。
他往前走了兩步才說:“本來這個也沒那麼甜,誰讓有些人叫小甜兒呢?”
沈小甜捧著甑糕,吹來的風被人嚴嚴實實擋著,不怕臟了東西也不怕嗆到風,她看著自家課代表的背影,又吃了一口。
點心是不能多吃的,畢竟還有正餐呢。
五點多,陸辛帶著沈小甜走進了一家小店,先是點了一份葫蘆頭泡饃,又說:
“我上次來你們家吃你們做的生肉小炒挺好吃的,今天也要一份。”
沈小甜看看牆上掛著的水牌兒,隻看見了羊肉泡饃和葫蘆頭泡饃,沒見著什麼小炒。
餐館老板是個一看就憨厚的漢子,直接拿了兩個碗過來兩個饃過來。
“在這兒想吃著好的泡饃,就得自己動手把饃掰小塊兒。”
陸辛說話的時候示意沈小甜看看周圍,旁邊的客人看著都是當地人,說著帶了點兒口音的話,一邊閒聊著,一邊手上也不閒著。
沈小甜看著手裡的大麵餅,說:“你不是就就點了一份兒泡饃麼?”
陸辛的臉上立刻得意起來,對沈小甜說:
“我就知道能糊弄了你,他們這兒的小炒也是這個,不過是炒出來的。這個老板做的生肉小炒好吃,我六七年來這兒的時候正趕上他們的葫蘆頭還沒煮好,我又實在餓了,他就給我做了一碗小炒,前年我又來,跟他說想吃小炒,他跟我說沒有熟羊肉了,問我生肉小炒要不要,生肉小炒也很好吃啊,我就一直記著了。”
陸辛要開始掰饃,卻被沈小甜製止了。
“咱們今天走了太多地方了。”說著,她拿出了消毒濕巾,讓陸辛擦手。
陸辛看看濕巾,再看看沈小甜,又聽沈小甜挺認真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乾不淨吃了沒病,什麼反正這玩意兒是下鍋做的,能殺菌,可你這個大廚做飯之前不也洗手麼?這是一個道理。”
“沒呀,我沒意見啊。”陸辛笑容滿麵接過了濕巾。
陸辛還給沈小甜科普了一下,如果要是吃羊肉泡饃這種饃都是掰得越小塊兒越入味兒,可葫蘆頭泡的膜更軟一點兒,要求的塊兒也更大點兒。
至於小炒,還是得用小塊兒的饃,陸辛讓沈小甜掰得大一點兒,他自己掰得更小一些,彆看陸辛的手挺大,這雙手掰出來的饃也不過沈小甜一個指甲那麼大,一粒一粒很均勻地落在了碗裡。
還剩一小塊兒就能掰完的時候,陸辛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對沈小甜說:
“是金泰的老朱。”
金泰就是陸辛在那兒掛名兒餐飲總監的那家上海大公司,陸辛接起來電話,表情很快變得複雜起來。
沈小甜問他:“怎麼了?”
“他在西安呢,要過來找我,說有事兒麵談。”
沈小甜點點頭說:“那就讓他過來吧,吃飯了麼?要不要給他也點碗泡饃?”
“不用。”陸辛擺擺手,對著電話裡頭說:“我女朋友同意了你在我們約會的時候過來騷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