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上次果戈裡說了對方沒有大礙,可對方許多天都是病歪歪的樣子,導致他很恐慌。
木木野趴在他懷裡,感受到他在溫暖壁爐旁還微冷的身軀時,很怕反派就這麼死掉。
不過自己低估了對方身體的頑強,這家夥恢複得很好,很快就能從床上爬起來了。這恐怕就是禍害遺千年吧。
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養子跟同伴走的過近,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事業從手中流失所以慌張了呢?
小廢物聳肩,不怪他忽然這麼想,而是費奧多爾的所作所為都在表明一個事實——對方寄予了他厚望,不論這種放在他身上的感情是好是壞,都證實了他是獨一無二,被重視著的。
費奧多爾在果戈裡回來之前還跟他灌輸一種理念:我是為了你而受重傷,我親愛的孩子,你必須要記得我的好,眼睛裡最好隻裝下你的父親。千萬不可以背叛我喲,父親不想做拋棄孩子的混蛋。
已經被扔過一次的小廢物很害怕再次被彆人扔掉,撲在養父身上,悶悶地大聲保證:
“我的眼裡絕對會隻有父親!”
…………
“喲,我出去一趟你們倒真的親親熱熱起來,看來我回來的真不是時候,應該把空間門留給你們多培養一下感情的。”少年人的聲音熱情開朗,語氣調侃時也並不討人厭。
劈裡啪啦的,他抱著的木柴就滾到了地上,身後還背著一個比他自己體型更大的木桶。纖瘦挺拔,穿得單薄的少年單手就將桶給拎起來,放在了地上。
木木野以為這桶可能不重,結果砸在地上導致小屋都震了震,煙塵都漫起來幾厘米的時候,他才驚覺果戈裡驚人的臂力。
怎麼會這樣,異能力者都是魔鬼嗎?
他看了看身邊柔弱蒼白的養父,這個俄羅斯少年身形瘦弱,好像能被一個俄羅斯壯漢輕飄飄地一拳砸死。
究竟他養父是意外還是果戈裡是意外?
果戈裡從外邊撿來的柴火就給費奧多爾占便宜了,他沒給木木野多思考的能力,兩隻手拎著幼崽,“看起來是要洗澡了,我們一起洗吧。”
巨大的木桶也不知道是從哪翻找出來的,完全可以容納進一個少年和幼崽。
他們找來乾淨的雪水作為洗澡水,在木桶底下堆滿了火柴,燒熱後才能洗。
“果戈裡,你要一起來嗎?”費奧多爾問他。
白發金眸的少年揚著唇,“不用了,我在外邊已經洗過了,就不打擾你們父子培養感情了。”
“謝謝。”費奧多爾也不跟他客氣,哈了口氣搓揉冰冷的手掌,準備待會兒一口氣脫完衣服,也給幼崽扒下來,免得把人給凍壞。
果戈裡沒有費奧多爾這麼畏冷,卻還是被冰寒的天氣凍得在壁爐旁邊取暖。他懶得去看旁邊的父子溫情,一個人盯著壁爐發呆,橘紅色的火焰在他美麗的瞳孔中跳躍。
脫光的費奧多爾率先邁進了浴桶裡,覺得溫度恰當,就把光溜溜的木木野給提溜進來。
兩人都很瘦,年紀也不大,看不出有任何身材可言,隻有如出一轍的白皮膚。
費奧多爾主要是蒼白,而木木野的皮膚是玉白。
在燒熱的水桶裡洗洗刷刷,光是躺在裡麵就很暖和舒服了,熱氣蒸騰將體內的寒氣都逼了出去,身體都要因為升溫而鍍上一層鮮豔的紅。
木木野享受得暈暈乎乎,費奧多爾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找到的搓澡球,給幼崽全身上下都洗洗搓搓了一遍。出浴的那一刻,渾身都白亮乾淨得反光。
果戈裡把小廢物從桶裡麵接了出來,用毛巾給他擦乾淨。鞣製好的野獸皮毛裹在幼崽的身上,他把這孩子抱在懷裡,坐在壁爐前烘烤。
幼崽的睡眠時間門很長,眼睛慢慢闔上,睫毛在眼瞼上落下一片扇形陰影。在溫暖的火焰照耀中,他的臉頰變成了金黃的暖玉。
“真是個睫毛精啊。”果戈裡感慨道。
泡在木桶中,閉目養神的費奧多爾忽然睜開眼睛,他的臉上還有高溫升騰的紅暈,明明是迷醉柔弱的美人姿態,偏偏眼神危險。
“果戈裡,他是我的。”
“我知道,你的孩子嘛。”果戈裡笑嘻嘻地回答。
費奧多爾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談。
果戈裡的笑容更大了些,他也默契地保持沉默。
…………
“父親,我們為什麼要去莫斯科?”年歲還小,見什麼都新奇的幼崽好奇發問。
他比一開始謹慎微小的可憐樣兒要大膽了許多,費奧多爾總是鼓勵他不懂就問,要適當宣泄自己的情緒,不必忍耐,他可以在養父麵前放肆。
如黑發紅瞳的少年所料,從來沒有過懲罰、永遠都被溫柔以待的幼崽逐漸卸下心房,麵對他們不再唯唯諾諾,可以隨心所欲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果戈裡笑容滿滿:“去那裡尋找誌同道合的朋友。”
費奧多爾瞥了他一眼:“首都魚龍混雜,資源也是最充裕的,聽說上一次發生了一件大事,不過很快就被隱瞞下來了,我們打算去那裡打探一下。也許那件事和我們身上獨特的能力有關,誰也說不定。總之,那是一個好地方,去了不虧。”
黑發紅眸的少年談及異能力時,語氣中總夾帶著些輕蔑,興許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
但是等到未來,他學會掩飾自己後,就沒人能看清他心裡的想法了。
“首都嗎,好哦。父親去哪小野就去哪,我會永遠跟著父親的。”木木野很乖地笑了一下。
如果換個成年人來說這句話,費奧多爾多半還會懷疑一下對方的險惡用心,用高端的話術騙取他們的信任。
可這是他親手從黑暗裡拽出來的孩子,是他慢慢教養才變成正常人的模樣,沒有情緒到有了自己的想法,空洞的眼睛也是他點亮的光。
對方是一張任由彆人塗畫的白紙,而他,就是那個執筆人。
費奧多爾柔弱但美麗的麵臉上綻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孩子。”
果戈裡冷淡地移開視線,臉上罕見的沒了笑容。
…………
他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莫斯科,首先麵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要找到落腳地。會在這所大城市裡停留多久,誰也說不定,因此房屋很重要。
可是費奧多爾和果戈裡都沒錢,他們在成年人眼中定奪算是半大的孩子,沒人會重視。
還有惡心下流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貪婪的打量目光不像是在看和他們一樣的同類,仿佛是盯著某種物件,在心裡稱量其中的價值。
挑釁、威脅以及惡意是無時無刻都存在的,尤其是在近些年還混亂的俄羅斯中,上層有更重要的大事變動,是足以引起整個世界轟動的事件,就不那麼顧得上國內的秩序了。
近些年犯罪率也高得可怕,本就生活窮苦的普通人更加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有異能力的人絕大多數不會想著如何改變這個局麵,而是反過來利用自己的能力牟利、壓迫更弱小的存在,讓那些本來有能力反抗的人墜入深淵……
容貌出眾的兩位少年加一個漂亮的幼崽被盯上,似乎也是再正常不過。
有著好相貌的人不論在哪裡都是受歡迎的,賣到國外當傭人或者是灰色產業裡,亦或者更黑暗一點,要他們體內的器官……總之活人的用處多得數不清。
而人的貪欲是無儘的,哪怕要用同類的屍骨來填滿**的溝壑,惡人總是毫不猶豫的。
費奧多爾一行人看起來太弱小了,就像一直隨時都能碾死的蟲子,蠢蠢欲動的人很多。
不過真正能動手,或者說是這片區域的地頭蛇才能霸占他們,獵物早就被實力強大的組織給盯上了,剩下的蝦兵蟹將壓根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費奧多爾他們走在路上,就敏銳地察覺到有許多人在跟蹤他們,不過能力參差不齊,都是很好對付的廢物。
少年人沒學會克製,既然遇見的不是勁敵,就沒有讓他們放棄解決敵人、積累經驗值的可能。
在狂妄的戰鬥中,隻要對手弱小得不值一提,都可以說得上是屬於他們的舞台。
費奧多爾和果戈裡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戰鬥欲,這是不容退卻的曆練。
他們不約而同地把人往偏僻的巷子裡引,這不一定是要顧及行人。主要是怕太多人死亡會引起大動靜,吸引了警察就不好了。
而且將異能力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等著彆人來研究製敵策略也不是兩人的性格。
小廢物縮在費奧多爾的懷裡,他其實不重,但份量也不能稱之於無,所以一直都是果戈裡和費奧多爾換著抱,現在輪到他親愛的養父了。
對方肌肉繃緊,遲鈍的他也總算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悄咪咪地探出毛茸茸的腦袋,注視著兩個少年身後的人。那些人似乎是知道了兩人發現不對勁,幾乎毫不掩飾,加快了速度來追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