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就算是已經榮光不在,但麵對沈舒梨仍舊遊刃有餘。
“謝伯伯想跟你說的事情,你心裡已經清楚了吧。”
沈舒梨放下茶杯,十根手指交疊在一起,微微停直了背,莞爾道:“謝伯伯,你覺得舒梨還是以前那個小孩嗎?你和我父親沈仕淮最近的交流實在是太過頻繁,這讓舒梨也不得不想象一番,是為了什麼?好事。但是舒梨想來想去,最後也隻能想到兒女情長上來。”
謝勝聞言大笑一聲。
不愧是他選中的人。
“舒梨果然長大了,都知道在自己父親麵前安插人手了。”謝勝說道。
一老一少?,氣勢都不弱。
而強者與強者之間,就不用那麼多蠢人才需要的虛與委蛇了。
“誇張了,略知一二?罷了。”沈舒梨謙虛道。
看到麵前這個從容自信的年輕女人,謝勝不禁一笑?。
其實他在做一個賭注——就是沈舒梨今天會不會來。
他自然知道謝沽今天肯定會出來阻擋沈舒梨上樓,其實謝勝大可把謝沽調走甚至軟禁,來促成?這場對話的成?功。
而他並沒有這樣。
他就是要看,沈舒梨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
而她上來了,就代表她並沒有對謝沽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所以……”沈舒梨頓了一下?,從容淡定地說道,“謝伯伯大動乾戈舉辦這樣一場活動,就是為了來問問我是什麼?想法嗎?”
“正是。”
沈舒梨頓了一下?,她微微偏頭,能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在窗外遊走,那個身影有點像謝沽,可她知道絕對不是謝沽——
因為謝沽的背,永遠是挺直的。
“讓明源哥哥也進來吧。”沈舒梨說道。
“進來!”謝勝提高嗓門。
門口的人影一個踉蹌,然後畏畏縮縮地推開了門。謝明源看著自己的父親與沈舒梨兩個人對坐,氣氛明顯感受得到壓抑,他現在也隻能插科打諢一番:“哎呀,怎麼是你們兩個人坐在這裡啊?我剛剛路過就看著這屋燈亮著。”
隨即謝明源看到了兩人桌上的茶杯:“喝茶啊!喝茶很好啊!有益於身心健康……聞著還?挺香的,是什麼?茶啊,怎麼不給?我也倒一杯。”
“沒你的份!
”謝勝厲聲道。
“謝明源。”
一側的沈舒梨發話。
謝明源許久未見沈舒梨,再一見沈舒梨,隻感歎這女孩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前幾年還是穿著裙子?追著叫哥哥的少?女,現在倒是眼裡含刀,笑?裡藏針的人物了。
“誒,舒梨妹妹啊。”
“謝明源。”沈舒梨側過身,直視著謝明源的眼睛。
她的唇像是早春四月的櫻花,一雙眼裡似乎含著櫻花酒釀般,催人沉醉。
“我這個人不反對聯姻,對於未來婚姻的要求也不太高,就隻看一個互相欣賞就行。”
“啊……”謝明源不知道沈舒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就說說——你覺得我怎麼樣?”沈舒梨眼裡的笑?淡淡。
這是什麼?鬼問題。
“漂亮。”
“嗯。”
“聰明。”
“嗯。”
“能力強。”
“嗯。”
……
比起樓上的寂靜壓抑,樓下可謂是歌舞升平。
年輕人就像是易燃物,稍微的擦碰就能擦出豔麗的火花。
除了謝沽。
此時的謝沽一個人倚在牆角,拿著一杯酒喝悶酒,時不時有人投來眼神。
那眼神不再像小的時候那般,是鄙夷的,是輕蔑的,是看笑?話的。
而現在,投來的眼光都是尊重的,曖昧的,甚至是害怕的。
有女人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朝著謝沽走過來,擺弄著嫵媚的姿態,撩撥著秀發,語氣曖昧:“謝公子一個人在這兒有什麼?好玩的,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久仰謝公子大名,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和謝公子喝一杯。”
“滾。”
謝沽微微抬起眼,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嚇得那女人落荒而逃。
他實在沒心情。
就算是現在,他的腦海裡麵仍舊是沈舒梨將他的手甩開的畫麵。
他攤開手,還?能看到沈舒梨剛剛留下?的抓痕。
一杯酒灌入肚中,酒液蕩漾在胃中,像是一團火在腹中燃燒。
謝沽並不知道沈舒梨會談得怎麼樣,是否會屈從與謝勝與沈仕淮的逼迫下?。單憑他剛剛看到沈舒梨離開時那個決絕的眼神,他的心情就幾乎墜入穀底。
“謝沽。”李紳看到謝沽一個人在角落裡,於是過來安慰道,“你
沒事吧。”
此時李紳的關切更顯得他像是一個失敗者。
“沒事。”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帶著鬱悶。
現在這個地方已經容不下?他了。
“有煙嗎?”謝沽沉聲問道。
李紳當然有,但他很擔心謝沽現在的狀態,他從來沒有見謝沽這麼?頹廢過。原本他的手已經放到褲兜裡去拿煙盒,又頓住了:“謝沽……”
“有嗎?”
“這……”
“給?我。”
李紳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隻好把煙盒遞到謝沽的手上。
謝沽拿著煙出了宴會廳。
他拿出打火機點燃一根,青白色的煙在寒冷的夜裡嫋嫋升起。
不過幾分鐘,他的腳下?已經積攢了好多煙頭。煙沒有完全被撚滅,紅色的火星在餘燼裡閃爍。
裡麵的熱鬨,與他的內心無關。
“——謝沽。”
聲音從他的腦袋上傳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蹲在了角落。
他剛想抬眼,白色的裙邊就將他的視線擋住,柔軟的裙擺從他的額頭上拂過。
謝沽站了起來。
沈舒梨剛剛從那密閉的房間裡出來,隻感覺有些悶,便出來透透氣,卻看到角落裡有一個熟悉的影子正蹲在那兒,一副頹唐的樣子。
謝沽站了起來,他的眼睛裡紅血絲遍布,直愣愣地看著她。
沈舒梨有點後悔自己叫了謝沽。
她都能想象到謝沽等下?會怎麼樣對她——抓著她的肩膀,問她到底有沒有答應。
她低下?頭,看到一地的煙頭,輕聲問道:“你抽煙了?”
沈舒梨還沒見過謝沽抽煙。
“嗯。”謝沽輕聲嗯了一聲,隨即朝沈舒梨靠近。
他並沒有抓住沈舒梨的肩膀逼問,而是把外套脫掉,蓋在沈舒梨的肩膀上。
寒冷的秋日,溫暖從手臂滲透入沈舒梨的心。
沈舒梨愣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問出了和剛剛問謝明源一樣的問題——
“你覺得我怎麼樣?”
漂亮,聰明,有能力,或者有手段……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味,和他外套上的淡香。
“——我覺得你可能會很冷。”
謝沽低聲說道,用外套把沈舒梨攏住。
作者有話要說:我,謝沽,絕世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