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東啊,文良暗地裡謀劃的這事,你可知曉?”
伴隨著棋子落盤的清脆聲,皇帝沉沉的聲音響起。
蕭瑤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是在談論晏文良勾結臨玉山上的惡霸一事嗎?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事到如今,玉泉寺遭難才有所耳聞,都怪兒臣未能阻止二弟。”
“哦?可是這信上可不是這般寫的。”
“兒臣絕無半點假話,父皇儘管派人去查,這是赤、裸、裸的誣蔑。”
“不過二弟犯錯,兒臣理應擔一份責,隻是眼下礦石場那裡出了點事,兒臣實在是分身乏術,還請父皇能容兒臣處理完那事,到時候自會過來領罰。”
晏紫東這話說得無比誠懇,就連蕭瑤都聽不出有何錯處,既是顯示了他的兄弟情深,又能彰顯他身為太子以身作則的品格。
可是她知道,晏文良實行這英雄救美之計可是請教過晏紫東的,他又如何不知其中內情?
皇帝把手上的棋子丟在棋盤上,混亂了已經成局的棋勢,他起身道:“罷了,朕累了,此事容後再議。”
“那兒臣先行告退。”晏紫東隨後起身,眼睛落在低著頭的蕭瑤身上一瞬後,又移開了目光,徑直走了出去。
“你也先下去。”
“諾。”
靜悄悄的大殿上就隻剩下她和皇帝二人。
“起來吧,坐吧。”皇帝道。
蕭瑤應聲,扶著酸軟的膝蓋,戰戰兢兢坐在皇帝對麵。渾身都緊繃著,也不敢抬眸看皇帝,隻是定定地把目光落在棋盤上,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冒犯了龍顏。
“不用緊張,朕沒有要罰你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皇帝的語氣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同,柔和了許多。
蕭瑤:“不知皇上召蕭瑤來是為了何事?”
皇帝看著眼前熟悉的人,一晃就像回到了當初年輕的模樣,她們的眉眼真的很像,他又如何能硬的下心來?
“其實朕本是想問你一事
,但現在想來不問也罷。”年輕人的事,他便不摻和進去了,畢竟當年他連自己的感情也未把握住。
蕭瑤不明所以,抬眼對上皇帝的視線,卻發現他仿佛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
“皇上,皇上……”
皇帝回神兒,他道:“對了,在那佛堂還住的慣嗎?”
蕭瑤點頭,除了夜裡漆黑,每每入睡都不安穩外,其他事她都能一一適應下來了。
皇帝瞧見她怯生生的模樣,看來還是之前嚇著她了。
“那就好。”皇帝思索片刻後,從懷裡掏出一對耳環來,遞到了蕭瑤麵前。
“這是你母親的,拿著吧。”
蕭瑤接過,這是水滴狀的耳墜,裡頭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晃動的瞬間真像水滴欲墜的模樣,煞是好看,隻是為何他有自己母親的東西?
她回佛堂的路上,忽然間發現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一條線,太子對她的示好,皇帝對她的包容……而根源就是她母親的關係。
原主自幼喪母,書中也並未有過多的筆墨來描述這個母親的角色。她更是想不到原來豐裕國皇帝和原主的母親有聯係。
要不是原主當初未能見到皇帝,恐怕她後麵的遭遇也會朝著另外一個事態去發展。
她手裡提著耳墜,把它高高舉起,在陽光折射下,水滴一閃一閃散發著光亮,而剔透的材質更是使得它圓潤有光澤,蕭瑤不自覺入了迷。
腳步還在往前走,卻是猛然撞上一人。
她下意識捏緊了耳墜,抬眸便看見一個年輕男子,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紀,眉清目秀,頭戴紗帽,肩上掛著類似藥箱一樣的東西,難道是太醫?
“對不起,您沒事吧?”蕭瑤道歉。
年輕男子伸手把肩上的帶子扶正,“無礙,是臣衝撞了娘娘,娘娘莫不是走錯了地方?這裡可是太醫署的地界。”
娘娘?!
蕭瑤一下子便漲紅了臉,她趕忙解釋,使勁搖著頭道:“不是,我不是娘娘,我走錯路了。”
都怪她看的入神,竟是拐錯了方向。
卞華一愣,他隻是瞧著她模樣極佳,玲瓏的身段以及細嫩的皮膚,應該是個身份顯赫的女子,絕不會是宮女之類的。
宮裡沒有公主,侯門千金又不會隨意出入宮廷,他自
然把她歸入了娘娘一列。
況且這正好是皇帝選妃的時段,難道還隻是個秀女?
“在下失禮了。”他低頭道著歉,越想越覺得在理,畢竟隻有剛入宮的人才會迷路,而且娘娘怎麼可能身邊沒有宮女照應?
蕭瑤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隻是以為他想明白了,於是鬆了口氣,剛想詢問冷宮的去處,卻被一道響亮的聲音打斷。
“卞華,等等我。”
一個稍長點的男子以同樣的裝扮跑了過來,一拍年輕男子的肩膀,氣喘籲籲道:“不是讓你走慢點嘛,跑得我快斷氣了……”
“跑步有利於身心健康。”
蕭瑤原本尷尬的心情一下子被這句話逗笑了,因為這是她以前督促自己運動的口號,可惜一次都沒實現過。
她的笑聲引來了兩個人的注目。
“你怎麼不提醒我?”年長的男子埋怨了一聲那個叫“卞華”的男子,然後朝她行禮道:“臣不知娘娘在此,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
“申維,她不是娘娘……”
蕭瑤點頭,卻又聽見那人道:“隻是個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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