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既秦真人對始皇陵抱著他人難以理解的執念:“那為何他後來又進去了?”

奚嘉看向既秦真人:“是秦始皇接他進去的。”

既秦真人:“啊?”

奚嘉:“這位大師應該親眼看到的,是始皇親自現身,接他進去。子嬰說,如果始皇不出現,他是不可能進入的。始皇耗費了一些力量,幫他打開了陵墓大門,子嬰這才能回去。”

“原來如此。”

“敢情那秦始皇真的隻是來接兒子回家的,不是來和我等乾架的?”

“我就說,這父子哪來隔夜的仇。秦始皇就是再怎麼不喜歡自己的兒子,也不可能看著兒子留在外麵,魂飛魄散。”

玄學界的眾人鬆了口氣。

奚嘉聽著腦海裡響起的子嬰的聲音,慢慢地皺起眉頭,繼續複述:“正是因為子嬰覺得自己回不去,早晚會魂飛魄散,才會留下這一道意念給我。他本來是想幫我以後在遇到秦始皇的時候,說說好話,因為我……”我和胡亥長得有點像,他要勸始皇不揍我。

後麵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奚嘉死活不想承認自己和胡亥長得像。

他憋了半天,改口道:“因為一些原因,子嬰留了一道意念給我。而現在,他成功回始皇陵了,這道意念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但他剛剛發現,他可以通過意念,和我說話。”

既秦真人趕緊道:“你問問他,始皇陵現在情況如何?那秦始皇如何?”

奚嘉道:“始皇從沉睡中醒來,為了帶子嬰進始皇陵,又耗費了力量,現在睡在那條水銀河上恢複力量。子嬰說,始皇一年內不可能醒過來。”

玄學界的眾人這下子徹底放鬆了。

然而下一刻,奚嘉說道:“始皇沉睡之前說,既然子嬰可以離開始皇陵,那他什麼時候也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從始皇陵出去。如果可以出去……”

聲音猛地停住。

眾人睜大眼睛,看向奚嘉:“可以出去?可以出去那就怎麼樣?”

奚嘉歎氣道:“始皇說,他要再次建立秦朝。”

玄學界的大師們:“……”

下一秒――

“媽了個巴子,那秦始皇果然想滅了我們玄學界,他還想當皇帝!”

“不能讓秦始皇喘過氣,趁他現在受傷,諸位道友,咱們趕緊殺進始皇陵,把那秦始皇揍一頓!”

“沒錯,他現在可是受傷了,如此大好時機,現在不揍他,還等什麼時候揍他?”

奚嘉:“……”趁人之危有你們這麼大聲說出來的嗎!這一點都不光彩好嗎!!!

眼看諸多大師已經捋起袖子,真的打算拚死去地下揍一頓秦始皇了,葉鏡之一語點破重點:“首先,我們進不去始皇陵;其次,以秦始皇的實力,淩霄也禁止他離開陵墓,他應當不可能隨便出來。最後,他的實力太過強悍,打不過。”

葉大師十分老實,說打不過就打不過,從不逞嘴上威風。

諸位大師又萎了下來,奚嘉說道:“等等,子嬰說,始皇確實好像離不開陵墓,因為徐福當年用了秘術,在秦始皇陵裡施法,使得始皇這兩千年來,實力大增。始皇原本就殺伐無數,戾氣衝天,剛去世就實力驚人,在始皇陵待了兩千年,他的實力更是增加到一個可怕的地步。子嬰認為,始皇在百年內是出不去的。”

大師們各個放下了武器。

“一百年?老夫都死了,隨便吧隨便吧,不管了。”

“一百年後的事情憑什麼讓貧道管,讓那些小輩去管!”

奚嘉早已不想對這個不靠譜的玄學界吐槽,他最後為子嬰傳達了一句話:“子嬰會勸說始皇,讓始皇不要再大動乾戈。他說現在這個世界,雖然還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秦做不到,這個世界能做到。無論以後會怎麼樣,他一定會竭力勸阻始皇,放棄重建大秦的想法。”

玄學界的大師們往常看來,是非常不靠譜的,但是在這件事上,卻極為重視。最後仍舊按照蛐閼婢的建議,玄學界以後每年都會安排天師到秦始皇陵加固結界,順便監視。

子嬰確實不會害奚嘉,掌心的這個紅色“嬴”字,也成了他們交流的媒介。

幫子嬰傳達了最後的話後,奚嘉看著荒涼空曠的原野,想起半個小時前,那座憑空飄浮在這裡的巨大宮殿。他看著子嬰最後消失的地方,許久後,忍不住在心底問出了一句話:“子嬰……始皇原諒你了嗎?”

腦海裡,久久沒有回音。

很久以後,子嬰溫潤平和的聲音響起:“父皇隻是帶我進來,門關上後,就再沒有理我,不過我可以進入陵墓的第四層了。父皇沒有和我說,但我想,他沒有恨我。之前是我錯了,父皇從不會把過錯歸咎於他人身上,他曾說過,強者,可奪天改命。如果發生了無法操控的事情,那是他還不夠強大,隻要足夠強大,就能掌握命運,掌握一切。”

奚嘉不解道:“那他阻止你投胎轉世?”

子嬰笑道:“阻止我的或許不是父皇,而是這始皇陵。這座陵墓是徐福和李斯共同建造,國師法力高深,舉全國之力建造了這座陵墓,其中有諸多詭譎之處,我現在尚不知曉。我很難進來,但既然我出去過一次,或許我還有機會能再出去。”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子嬰調侃道:“父皇剛才並未注意到你,但既然父皇說要重建大秦,他應該知道,胡亥殺了扶蘇,大秦已經在我手中滅亡。所以……奚嘉,你以後還是少來這裡為好。”

奚嘉:“……”

誰想和胡亥長得像啊!!!

解決了秦始皇陵的事情後,奚嘉和葉鏡之一起回了酒店。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淩晨五點,奚嘉給李副導打電話請假,準備在酒店休息一天,不去拍戲。

如今的長安城內,彆說厲鬼,連一隻孤魂野鬼也很難看見。

三月份在一陣兵荒馬亂中過去,墨鬥榜的三月排行也在今天淩晨零點揭曉。

葉大師後半個月找到了媳婦,全程滑水,但無奈人家前半個月殺的鬼太多,仍舊高高排在第一位,成為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甩了第二名的南易幾條街。

再往後,前十名的排位沒發生什麼變化,裴玉以一隻厲鬼的優勢,超過江氏兄妹,保住了自己墨鬥榜第七名的地位。

到第二天淩晨,萬千天師興高采烈地拿出手機,眼巴巴地等著“鬼知道”更新。

終於,“鬼知道”沒有再實時更新報道秦始皇陵的消息,零點一過,四篇文章齊刷刷地出現在公眾號頁麵上。

奚嘉當時正在洗臉,回臥室後,他拿起手機,隨便地點開微信公眾號,然後:“……”

有你們這麼胡編亂造的標題黨麼!!!

隻見今天“鬼知道”的四篇文章裡,有三篇和這次秦始皇陵的事件有關,還有一篇是數據文章,公布了一下三月份的墨鬥榜排名和法寶排名情況。

放在頭版頭條的那篇文章,標題是――

《大秦朝那些年的風花雪月:始皇,你最心愛的到底是扶蘇、胡亥,還是子嬰?》

這完全是扯蛋!

奚嘉點開文章一看,竟然還用的是筆調,寫了一篇一萬字的短篇。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恰恰好一萬字。

故事開篇就說清楚,本故事的曆史顧問是定海派的既秦真人,文章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絕對巧合。筆者隻負責描繪出最有可能發生的故事,不負責故事的真假。

這個故事主要講的是秦始皇教育兒子的日常。

筆者還挺公道,把始皇對扶蘇的喜愛,對胡亥的寵溺敘述得栩栩如生。唯獨在寫到子嬰的時候,這位筆者把子嬰寫成了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可憐,長得沒胡亥好看,能力沒扶蘇強,就跟背景牆一樣。這篇文章為子嬰吸引了一大票親媽粉,在文章底下為子嬰打CALL。

奚嘉完全不覺得子嬰有像文章裡描述得這麼慘,就算子嬰再不怎麼受始皇重視,那也是正兒八經的王子皇孫。人家始皇還養不起一個兒子?快醒醒,子嬰一點都不麵黃肌瘦!

奚嘉看完文章的時候,臉都大了,因為這個筆者曝光了始皇想要衝出陵墓的事情。這件事沒什麼,反正玄學界的前輩們早晚也會公開,但這個筆者居然這樣說――

【“朕的大秦,從未滅亡。”

“待朕出陵,移四山,定五海,於長城下,尋朕的扶蘇歸來!”

牆角裡,子嬰默默地低下了頭。

父皇的眼中,隻有扶蘇,從未有他。】

奚嘉:“……”

有毛病啊!

他和子嬰相處這麼久,子嬰明顯是個秦始皇吹,每次談起秦始皇,都是滔滔不絕的崇敬之情。這個幽怨的子嬰到底是誰!明明昨天聊天的時候,子嬰還給他好好誇了扶蘇一頓,說扶蘇有多麼多麼睿智仁厚,胸懷寬廣,完全繼承了始皇的優點。話裡話外,對扶蘇也是各種敬仰。

這種狗血文章,奚嘉看一眼就關閉了,對這個標題吐槽不已。也幸虧人家秦始皇現在還在沉睡,並且沒有手機,看不到你們這麼瞎瘠薄地胡扯。這要是讓秦始皇看到了,他老人家說不定真的氣得直接從墳墓裡爬出來,滅了“鬼知道”,滅了整個玄學界。

奚嘉正想著,突然就聽到了子嬰的聲音。

“奚嘉,我想了解一下你們這個世界的消息。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認識這個國家嗎?”

奚嘉的手機屏幕上正亮著那篇文章,一聽到子嬰的聲音,他嚇得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到地上。

聊了一會兒後,奚嘉決定給子嬰送一些書本過去。不用送其他的東西,先送小學課本。一年級到六年級,語數外全部送上,再加上一套免費的課後練習題,不用客氣。

這次聊天後,子嬰道:“我總是突然來找你,真是太失禮了。如果你方便,可以找那位經常和你一起的大師,請他幫忙,封住我給你的那道意念。以後我如果想找你,不再直接與你說話,以免打擾你。”

奚嘉將事情和葉鏡之一說,葉鏡之立即在他的手上封了一道結界。以後子嬰如果想和奚嘉說話,奚嘉掌心的紅字就會發亮發熱,等奚嘉在這紅色的“嬴”字上畫一個圓後,子嬰才能與他交流。

晚上,奚嘉拖了一箱子的小學課本,與葉鏡之到了秦始皇陵。

東西拖過來了,卻不知道該怎麼送進秦始皇陵。這秦始皇陵,連子嬰自己都回不去,玄學界也沒人可以進去,更不用說奚嘉。

仿佛察覺到了奚嘉的煩惱,葉鏡之默默地從他的手中接過箱子,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奚嘉詫異地看他,葉鏡之食指抵唇,輕聲念起咒語,忽然一指點在行李箱上,一道金色的火焰無緣由地亮了起來。不過多時,行李箱便被燒得劈裡啪啦,在這金色火焰中,燒成黑灰。

奚嘉怔道:“葉大師?”

葉鏡之耐心地解釋:“他是鬼,將東西燒了,他便會拿到。”

奚嘉明白地點點頭。

兩人一起再回酒店,才走到一半,奚嘉突然想到:“等等,葉大師,你把行李箱一起燒了,那子嬰拿到的東西,是和原本一模一樣,還是東西會散下來?我的意思是,他拿到的是書,還是行李箱?”

葉鏡之回答:“燒的時候是怎樣,得到的就是什麼樣。”

奚嘉:“……所以,子嬰拿到的是一個行李箱,裡麵裝著書?”

葉鏡之頷首。

奚嘉:“……”過了片刻,他幽幽道:“葉大師,子嬰真的懂怎麼拉開拉鏈,打開行李箱嗎……”

葉鏡之:“……”

奚嘉趕緊用那個“嬴”字,與子嬰交流。總歸趕在子嬰一掌劈開行李箱之前,攔住子嬰,教會他怎麼打開行李箱。

發生了這件事,葉鏡之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自責地低著頭不吭聲。回到酒店後,奚嘉終於發現了葉大師的異常,他起初還覺得奇怪,但慢慢的,也就明白葉大師這種彆扭的行為。

回房間的路上,奚嘉悄悄地看著葉鏡之,唇角忍不住地翹起。

這樣的葉大師,十分有趣,不像平日裡那麼沉悶,好像鮮活了許多。

走到房間門口,看到葉鏡之還是那副難過低落的樣子,奚嘉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葉鏡之轉頭看來,奚嘉這才覺得自己似乎太唐突了點。他鬆開葉鏡之的袖子,望著這個男人悶悶的樣子,揚起微笑,道:“謝謝你,葉大師,晚安。”

葉鏡之緩緩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黑發年輕人。

許久後,他聲音沙啞地喊出了那珍惜的兩個字:“晚……晚安。”

房門關閉,奚嘉開始洗漱,準備睡覺,明天早起拍戲。他當然不知道,他說完那句話後,玄學界令人聞風喪膽的葉閻王忽然紅了臉,大步走到旁邊的房間,開門進去。一進門,葉閻王臉紅得發燙,他伸出雙手捂住臉,藏住臉上羞赧的顏色。

師父,有媳婦的感覺和您說的一樣……真好。

妄想培養一個情聖徒弟、在地下死不瞑目的易淩子一口老血噴出來:你這個逆徒!老夫沒你這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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