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Episode#76(2 / 2)

陸路鹿 9251 字 4個月前

尤霓霓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路程後,如夢初醒。

對哦,陳淮望好像一直不喜歡路程來著。

大概是因為間隔時間太久,她已經差不多忘了這事兒,聽陳淮望這麼一說,她才重新恢複記憶,想起來早在第一次見麵,他就對路程充滿敵意。

隻不過當時的她並不知道原因,甚至還覺得他莫名其妙針對路程。

現在回頭看,所有的事全都一目了然。

如願聽見陳淮望親口說出為什麼不高興的同時,尤霓霓順便弄清楚了當年的困惑,沒想到他的吃醋史原來可以追溯到這麼久以前。

她有點心疼,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這下不再明知故問,把誤會從頭到尾和他解釋了一遍。

“我沒有和路程住在一起,照片裡的房子是我的,隻是一直被他霸占著而已,因為我平時都住單位公寓,很少回去。”

“昨晚我也不是故意無視你,隻是那時候我正好在和路程打電話,他說他要送我回家,我沒多想,直接上了他的車。要是知道你在,我肯定會跟你走的。”

解釋完,尤霓霓話鋒一轉,主動承認錯誤:“不過我知道,這些都是借口,沒有第一時間考慮到你是我不對。這種錯誤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顯然,她已經忘記剛才答應過叢涵的事,又習慣性地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末了,她把最重要的一點單獨拎出來,著重強調道:“如果你不想原諒我也沒關係,但是我和路程真的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你就算不信大海沒有水,也要相信我和他沒有一腿!”

也許是她說得太過篤定,好像完全不記得過去發生的事,陳淮望終於抬眸,直視她的雙眼。

他神情認真,一字一句地確認:“真的隻是朋友嗎?”

“當然是真的啊!”

尤霓霓還不知道他在意的事情,點了點頭,加重語氣,肯定道:“周圍認識我倆的人都知道這一點,我不可能編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拆穿的謊話吧。”

聞言,陳淮望沉默了一瞬,扣緊她的手指。

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裡帶著微不可察的澀意,低聲問道:“高中畢業那年,你在馬爾代夫發的那條朋友圈忘了嗎。”

在這幾天的相處過程中,陳淮望不是沒想過問她這個問題,但每次好像都會下意識地避開。

或許是因為不願意聽她講述和彆人的故事,又或許是不願意再去回想當時的情景。

因為每回憶一次,就意味著他要被迫重新見證一次她的喜悅。

可他不可能永遠逃避,現在不得不麵對。

而尤霓霓一聽,第一反應是——

朋友圈?怎麼又是朋友圈?

其實她不是一個愛發朋友圈的人,平時的主要活動區域都在微博。

她覺得自己可能和微信杠上了,又沒有辦法不管,隻能根據陳淮望的提示信息,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六年前究竟發了什麼喪心病狂的朋友圈,居然值得他在意這麼多年。

遺憾的是,這次她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為了不浪費時間,尤霓霓打算直接翻翻手機確認,結果在衣服褲子兜裡找了一圈也沒摸到,這才想起手機在包裡,而包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她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乾脆直接問他:“我那時候發了什麼朋友圈?我真的不記得了。”

陳淮望薄唇微抿,似乎不太想回答。

見狀,尤霓霓也沒勉強他,心想還是自己跑一趟得了。

誰知剛起身,她的手腕忽得一涼,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陳淮望往下一拽,而後整個人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嚇了一大跳,“怎麼了?”

陳淮望沒有說話,隻是枕著她纖薄的肩膀,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不想讓她離開。

尤霓霓還以為他誤會了,連忙拍拍他的後背,安撫道:“我不走,隻是去樓下拿包,馬上……”

可話沒說完,她突然沒了聲兒。

“等等。”

忽然間,她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繞回到上一個話題,確認道:“我在馬爾代夫的時候,正忙著思考和你的人生大事呢,連手機都沒時間玩,哪有心情發什麼朋友圈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雖然尤霓霓的記性算不上多好,但特殊時期發生的事肯定不會忘記。

比如,她清楚地記得,高三畢業以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過微博和朋友圈,畢竟每天光顧著為愛情流眼淚,哪有時間經營這些社交軟件。

除此之外,還剩下一個可以解釋這種情況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你記錯,那就是路程又用我的手機做壞事了。你不知道,以前他總是趁我不注意,在我的手機上動手腳,有一次還……”

為了增加話裡的可信度,尤霓霓一一列舉出以往的實際案例,沒有注意到麵前的人身子一僵。

各種情緒在陳淮望的眼底交織。

他沒心思再聽後麵的話,放輕手上的力度,抬起頭,盯著她的臉,打斷道:“你剛才說什麼。”

“啊?”

被這麼一問,尤霓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睫毛飛快地眨了幾下,條件反射地否認:“沒……沒說什麼吧。”

陳淮望不說話了。

這些年,他一直把自己困在當年的情緒裡,從來沒有跳出來想過其他可能性,又或者說是不敢奢望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折磨了他無數個夜晚的問題根本不值一提。

原來這六年來遭受的痛苦隻不過是他在作繭自縛,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原來那天晚上在公交車上,她說他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不是在騙他。

陳淮望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可更多的還是釋懷。

終於釋懷。

然而尤霓霓還不知道他的這些心理變化。

見陳淮望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她心裡有點沒底,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頭霧水:“怎麼了,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陳淮望沒有回答,視線仍停留在她的臉上。

四周光線昏沉,窗外的月亮在搖曳的梧桐葉間浮沉。

尤霓霓看不懂他的眼神,再三確認自己剛才沒有說錯什麼話後,食指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壓低頭,故意說道:“你再看我,我會以為你在等我親你哦。”

六年前,她在電影院收到的話,現在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陳淮望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喉結滾動。

半晌,他“嗯”了一聲。

“我在等你親我。”

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