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章
一陣稍顯淩亂的腳步聲破壞了洞穴/內長久的死寂,憑借個頭和機動一馬當先的短刀們在察覺到不遠處的光源後,全都深吸了一口氣,放慢了腳步,側身在昏暗的角落掩住身形,攥緊了手中的刀柄。
「主殿和長穀部,他們現在應該就在這個山洞裡。」
「不過,裡麵的情形暫時還不清楚」
「據吉爾先生所說,具有強大力量的外來者很可能也並未離去」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刀劍男士們從不畏懼戰鬥,他們唯一擔憂的,隻有目前狀況未明,身陷險地的審神者和同伴。
貿貿然的行動,隻會給受困者帶來更大的傷害。
他們必須小心謹慎。
就在此時——
原本一直乖巧伏在五虎退腳邊的一隻幼虎似是嗅聞到什麼般,澄藍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散發出幽幽的微光,它仰著腦袋抽了抽鼻子,下一秒便以猝不及防的速度飛奔而出。
“小花!!”
即使是驚詫之中也本能地控製住音量的五虎退發出一聲短促而低微的驚叫,徒然伸出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緩緩捏成了拳。
其他幾位短刀麵麵相覷,事發突然,一時半會他們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
好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尷尬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片刻之後,便見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的幼虎動作飛快地從裡跑出,口中不斷發出尖銳到變形的叫聲,飛撲著努力拖拽五虎退的褲腳。
“小花這是受傷了?”
亂蹙著眉頭,語氣擔心。
“不是,沒有。”凝神聽了一會兒小花叫聲的五虎退本就白皙的臉色愈發煞白,“裡麵沒有主殿和壞人,隻有長穀部先生——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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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好過分——”
倒在血泊之中,渾身傷勢完全可以用慘烈來形容的長穀部深深刺痛了付喪神們的眼睛,感性一點的幾位霎時紅了眼圈。
因為莫白芷在治療刀劍男士的設備上從不吝惜的緣故,化形以來經曆過的戰鬥不在少數,越是後期越是艱難,卻也從來不曾見過同伴這般觸目驚心的傷情。
“藥研尼!”
粟田口的短刀當即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可靠的兄長。
“彆慌。”
胸口不著痕跡地起伏了數次,藥研出聲安慰道,“隻要還沒碎刀,就還有希望,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最後一句呢喃輕微得如同自我安慰。
他從隨身攜帶的藥包裡取出的藥水和繃帶,麵對長穀部身上深可見骨的刀口和尚未完全止住的血液顯得格外無助。
這樣的傷勢,根本不是他的醫術所能救治的,隻有來自審神者的靈力方可妙手回春。
目前堪堪維持著長穀部生命,讓他不至於當即碎刀的,隻有安靜躺在其掌心,散發著幾不可見微芒的殘破禦守。
他倒不是不想把自己的完好禦守交給對方,或者說,如果有可能的話,在第一時間他就會這麼選擇。
可惜,為了防止這種療效奇佳,目前產量卻很少的禦守引起太多覬覦,主殿當初製作的時候給它設定了隻能治愈自己主人的限製。
本意是想著,以禦守內蘊含的靈力,隻要對手不是開掛,付喪神也不至於蠢得不知曉逃跑,絕不至於發生靈力不夠用的窘境。
然而,這樣的情況偏偏還是發生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對手,才能把長穀部傷至連主殿的禦守靈力都消耗殆儘的程度。
撐住,一定要撐住。
強自按捺住腦海中紛亂的思緒,開始清理創口表麵臟汙的藥研餘光一直注意著那個灰撲撲的禦守。
隻要禦守裡的靈力仍存,長穀部的情況就不會惡化。
——他下意識地不願去思考最壞的發展。
在藥研處理傷口的時候,注意到長穀部的嘴唇一直在翕動著的亂俯身湊近,想聽清楚他究竟在說什麼。
“主......主殿......”
即使陷入深度昏迷依然擰成一團的眉宇無論如何也無法撫平,亂咬著嘴唇,放下被血跡染紅的毛巾,強打起精神,元氣滿滿地說道,“放心吧,長穀部,你也知道,主殿他那麼強,無論來的是什麼壞人,都會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的。”
“你一定要醒來,不然看不到主殿回歸的英姿,到時候絕對會哭的。”
“嗷嗚~~”
最早拖著救兵趕來的小花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湊上前舔著長穀部的臉頰。
相較於治療小隊這邊的愁雲慘霧,另一邊負責勘察現場的氣氛也好不到哪裡去。
“清澈又溫暖的靈力氣息,主殿就是在這裡布置陣法的。”
燭台切的手按在還殘留著幾分術法痕跡的地麵,神色陰鬱,“但是這裡麵還摻雜著——”
“令人惡心的汙濁臭味。”
斂了慣常的笑容,麵無表情的鶴丸語氣冷淡如冰,“剛剛好是主殿發動陣法無法反擊的時刻,太巧合了,他肯定是從開始就潛伏在這裡。”
“不僅是這樣。”鶴丸身旁的一期一振接話道,“偷襲者為什麼會知道主殿淨化暗墮付喪神的手段,為什麼知道施展這種陣法時無法反擊......甚至,他從何得知主殿不會輕易放棄暗墮付喪神的性情?”
“如果說偷襲者一早就潛伏在這裡的話,難道說,是因為我們之前聯絡上長穀部時候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