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裴鈺回到府上,府裡的下人趕緊迎了上來。
“大人,有人送來封書信。”
“何人送來的?”
“是個男子,送到府裡便離開了,彆的什麼都沒說。”
“給我吧。”
“是。”
下人將信遞給了裴鈺。
裴鈺立刻拆開了信封,快速地掃了一眼,便將信重新折了起來,放回了信封中。
下人小心地觀察著裴鈺的臉色,雖說他家大人平日喜怒不形於色,似乎開心不開心都是一樣的表情,可今日他竟還發現了大人稱得上是明顯的情緒變化。
拆信之前好像還隱約看得出心情似乎還不錯,但看完信後,肉眼可見地有些失落。
“除了這個還有彆的嗎?”
他不明白,還應該有什麼嗎?
他搖頭,答道:“沒有了。”
這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過去府裡也常有人來送信,不過多數都是個丫頭,還是公主身邊的人。
帖子裡所寫的也大多是些邀大人出去玩樂的內容。
過去收到這些帖子,大人十次有九次都未赴約,公主卻是個堅持不懈的人,雖未收到回音,照舊是隔幾日便派人送來新的信。
若是大人再無回信,公主便會親自上門來。
每次公主來,都是由他請進來,帶入府中,到了書房門口,還未等他敲門,公主便直接推門進去。
他肯定是不能跟著進去的,便在門口守著,聽候吩咐,也會聽到些房中傳出來的聲音。
多數情況下都是公主在說,他家大人偶爾會接兩句。
“公主為何不敲門?”
“敲門的話,你聽到是我,誰知道你會不會開門,難道我要傻傻地等在門外嗎?我來都來了,肯定是要見到你的。”
“你為什麼不回我的信?”
“沒時間。”
“你有時間看這些閒書,就沒空陪我出去,這些書什麼好看的,都是死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我不比它們好看?”
裴鈺似乎是放鬆了些,聲音聽上去不再那麼冷冰冰的:“公主,身為女兒家,也該有些矜持才對。”
“若我矜持了,你會喜歡我嗎?”
“看來公主是學不會了。”
“什麼都藏在心裡,連喜歡也不說出來,就叫矜持嗎?就跟你一樣,心裡想什麼我一點都猜不到。”
裴鈺沉默,沒有答話。
孟沅澄很無奈:“你看看,你現在就是這樣。”
“我告訴你,你現在要是不珍惜我,要是日後我想通了,看上彆人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我等著這一日的。”
孟沅澄:“……”
她算是被裴鈺給吃定了。
裴鈺這般篤定的語氣,像是拿準了她不會移情彆戀,她明明就該反駁回去,她要找一個男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是孟沅澄卻對自己沒有信心,她似乎就是非裴鈺不可。
“不過,你到底有沒有看過我寫給你的信啊,你知道我最討厭寫字讀書了,那可都是我一句一句親筆寫的。”
“沒有。”
孟沅澄十分沮喪,裴鈺一門心思地看書,從她進來到現在,正眼瞧過她的次數屈指可數,算上來也就隻有她剛進門的時候,裴鈺抬頭看了她一眼。
在看清是她後,臉上也看不到一點驚喜,目光立刻又回到了書本上。
見裴鈺這樣,孟沅澄也有了脾氣,突然大聲道:“我!走!了!”
裴鈺被孟沅澄突然的脾氣不解,抬眼望向孟沅澄,而後隻是點頭:“嗯。”
孟沅澄更是火大,就這樣?
孟沅澄氣衝衝地拉開了門,才邁出一隻腳,身後便傳來裴鈺的聲音,似乎是在提醒:“我府上的門經不起摔。”
“……”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男人,她都已經如此生氣了,他卻還隻關心他的破門。
孟沅澄不理他,繼續往出走。
“等等!”
裴鈺再次叫住了孟沅澄。
孟沅澄心裡還有些許期待,想著裴鈺會說些什麼。
可裴鈺就是裴鈺,說出來的話永遠不會讓她順心。
“公主若是有時間,還是多練練字。”
孟沅澄回頭瞪了裴鈺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去練吧!”
真是不解風情的男人!
往日裡公主來府上,雖然大人看不出多高興,但也不像這些日子以來,周身都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好了,下去吧。”
“是。”
下人剛走出兩步,裴鈺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叫住了他:“等等。”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收拾間客房出來。”
“是。”下人覺得奇怪,他來府上一兩年了,也大概了解了大人家中的情況,知道大人父母早已故去,每逢節日,連走動的親戚都沒有,為何又突然要收拾間客房出來,這是給誰住呢?
“另外,找幾個丫頭回來,往後在她身邊伺候。”
“知道了。”
這麼看來,大人口中的這個‘她’應該是個女子。
“立刻著手去辦。”
“是。”
裴鈺低頭看著手中的信封,按她信中所說的日子,那麼恰好是他從泰山回來後,她便能到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