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穿著這麼單薄在她麵前出現,說著不清不楚的話,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做了什麼呢。
孟沅澄將自己身上屬於裴鈺的衣物脫了下來,交給了裴鈺,萬一他又凍出什麼毛病來,她可不想擔這個責。
裴鈺接過衣服,也不再勉強孟沅澄,隻是道:“你彆穿著濕衣服,我讓下人給你找一身新衣服來。”
“我不穿彆人穿過的。”
“新的。”
那還差不多。
不過孟沅澄剛走出兩步,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的:“你這裡怎麼會有女人的衣服?”而且還是新的。
剛剛他說讓人給她找衣服的時候,她下意識便認為是宋玉竹留下的舊衣服,可他說是新的,那就更不對了。
裴鈺麵不改色,隻是說道:“給你準備的。”
“什麼?!”
孟沅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知道你介意什麼,過去我為她做過的事情,當然也要為你做,在你那裡我沒有多少誠信,你對我不信任是應該的,所以,我會慢慢改變,直到你願意重新接受我。”
猛一聽到裴鈺這麼說話,孟沅澄還有些不適應,可聽到這話,她也確實是開心的。
但僅憑一兩句好聽的,她才不會這麼快就鬆口。
過去她追著他的時候,受了多少冷臉,如今都要還給他,這樣她才能勉強消氣。
“這些招數對我不管用,我往日是怎麼對你的,你應該都記得的,你的誠意還不夠。”孟沅澄眨了眨眼,語氣十分輕快,“該如何討女人歡心,若你不懂,該去學學了。”
雖說跟過去相比,他已改變了不少,但是比起她的標準,還差得有點遠。
孟沅澄看著裴鈺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突然道:“或許你多笑笑還能讓我愉快些。”
“好了,你慢慢想吧,我先去換衣服了。”
孟沅澄帶著小雲由裴鈺府裡的丫鬟帶著去了一間廂房。
“公主,就是這裡了。”
小雲對著她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孟沅澄推門進去,屋子裡很整潔,看得出是每日打掃的,可裝飾的風格卻並不像裴鈺的喜好,偏女性一些,更加淡雅。
小雲去櫃子裡取衣服,孟沅澄則在往桌案邊上去了。
走到桌案邊,看到桌上的畫時,孟沅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
這也是早就準備好的吧,故意要讓她看到。
小雲取了兩套衣服過來,詢問孟沅澄的意見:“公主喜歡哪一套呢?”
方才看著滿滿一櫃子的新裙子,她就有些驚訝,方才裴大人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隻是沒想到,這些新衣服看得出來都是精心選過的,不管是麵料剪裁還是樣式,都稱得上是上品,雖然不比宮中的,但也能感受到裴大人的用心。
小雲叫了一聲,卻一直未得到公主的回應,隻見公主手中拿著張紙,盯著紙上的東西,笑得很開心。
“公主在看什麼,這麼開心?”
小雲湊到孟沅澄跟前,看清了紙上的內容。
原來是一張畫像,特彆的是畫上的人正是公主。
“畫得好像公主啊!”
“這是裴大人畫的吧,奴婢早就聽說裴大人十分擅長書畫,可好像隻是畫些山水靜物,似乎還沒畫過人像。”
孟沅澄將那畫放回了桌上,小雲奇怪:“公主不要嗎?”
“我可沒看出這是送我的。”
送人東西就這麼隨便,未免太不上心了。
孟沅澄換了身新衣服,打算再去找裴鈺,經過院子時,聽到幾個丫鬟說到了裴鈺。
“過幾日又是大人的生辰了,我們又能休息幾天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了,大人真是好,自己生辰日還體諒我們這些下人,也不大操大辦,還放我們幾天的假。”
“不過你說,大人為什麼從不過這個日子呢?真是奇怪,其他大人不說大事鋪張,也要跟家人小聚,說起來,好像除了之前的宋姑娘還未見過大人有其他親人。”
“這些不是我們該關心的,放假幾日也有工錢拿,我隻盼著大人要一直繼續下去,那就好了。”
“說得也是。”
兩個丫鬟的對話倒是讓孟沅澄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點,原來過幾日就是裴鈺的生辰了。
要是以往,她肯定要用心為他挑選禮物的,但如今,是裴鈺要討她歡心,那禮物就不必了。
裴鈺見到孟沅澄回來,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她好像看不出高興或是彆的情緒,他也拿不住她究竟看到了那些東西沒有。
不過看孟沅澄身上的新衣裳,裴鈺知道她肯定是去了那間屋子的。
“怎麼樣?”
孟沅澄點頭:“還不錯。”
“你指什麼?”
“你問的是什麼,我就說的是什麼。”
裴鈺:“……”
“你知道我問你什麼?”
“當然是這衣服了,不然還能有什麼。”
看裴鈺啞口無言,孟沅澄暗自偷笑,就是要這樣晾著他。
他從來不是多會表達的人,她裝作不知道,他也不可能自己主動提起這事,便隻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裡咽,吃了這個悶虧。
“對了,我聽說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怎麼過呢?”
聽到‘生辰’二字,裴鈺眼裡忽然暗了下去。
他爹娘慘死的那一日,原本再過兩日就是他的生辰了,以往他們一家人總會聚在一起,但他十七歲那年,卻再也沒人陪著了。
自此以後,裴鈺再也不願過這個日子,因為總會讓他想起那日的場景,到如今也難以忘記。
如今的冷清對比過去的歡樂祥和,卻是更加難熬。
所以每年在他生辰前後這幾日,他都會給府上所有下人放假。
孟沅澄突然提及此事,裴鈺有些意外,想了想,道:“不必了。”
這是裴鈺第一次這般坦誠對孟沅澄說出自己內心所想。
不像以往,他所作所說總還要多加考慮,會想著她是如何反應,這麼做或是這麼說,又會帶來什麼,這一次,即便知道這是個跟孟沅澄培養感情的機會,他也不願違心說出她想聽的答案。
孟沅澄驚訝:“為什麼?”
“沒什麼興致。”
鑒於裴鈺的各種曆史,孟沅澄總覺得他這是欲拒還迎,故意這般說的。
“我陪你啊!”
沒想到裴鈺還是搖頭:“我不想。”
“好吧。”孟沅澄被他這麼堅決的態度拂了麵子,臉色有些不好,“那我先走了。”
裴鈺想要解釋,但這事他實在說不出口,便隻能看著孟沅澄離去的身影,一言不發。
想起裴鈺所說的話,那麼堅決的拒絕,孟沅澄本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的,可回去的路上偶然見到一家人歡歡喜喜地聚在一起,看著他們那般喜悅,她忽然又想起了裴鈺。
除了宋玉竹之外,他都沒什麼親人,想必生辰那日也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想到這裡,孟沅澄心又有些軟了。
裴鈺生辰這一日,孟沅澄知道今日沒有早朝,也不是他當值的日子,她差人去看過了,他也不在吏部,恐怕正一個人待在府裡。
他平日好像也沒有什麼喜好,好像連愛吃的東西都沒有,今日這個日子,都沒人陪著,下人又都不在,也不知道他能吃什麼,這麼想著,孟沅澄又覺得裴鈺有些可憐了。
她忽然有了個想法。
孟沅澄到裴鈺府上時,大門竟未關,她也沒想其他的,隻覺得正合她意。
裴鈺從房中出來時,還未走到正堂就聞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
他順著這味道走過去,竟看到了孟沅澄,再一看桌上擺著的碗,他才明白了這怪味是從何而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樣,驚喜吧?雖然你那天說不想過這個日子,可是想也知道你一個人在府裡,所以我大發善心來看你了。”
裴鈺的心口像是輕輕被撞了一下,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他許久未動。
“桌上……是什麼?”
“本想讓人給你做一碗長壽麵的,我聽說那些百姓生辰時都要吃長壽麵,但是你府裡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