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屋內便隻剩下裴鈺與孟沅澄二人。
裴鈺慢悠悠地說道:“你是看我如今受傷動不了你,所以才非要占點嘴上的便宜嗎?”
“你知道,我是吃軟不吃硬的。或許你說點軟話,到我傷好的時候還能對你溫柔些。”
孟沅澄本以為自己已經被他折磨得沒什麼脾氣了,可此時聽到他的話,還是能立刻就讓她大為火光呢。
他到底是有什麼臉能說出這種話來。
孟沅澄都要氣笑了:“你是隻會用這種方式欺負女人嗎?還是說你過去是在這事上留下陰影了,所以才要一直在女人這裡找回自信?”
孟沅澄一時氣血上湧,說出的話沒什麼邏輯,隻是越難聽越好,專往心窩子上捅。
男人應該最在乎這種事了。
但是她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個正常人。
隻見裴鈺笑了一聲,低聲道:“說這樣的話能讓你舒服些嗎?我是如何,你應該最有體會了。”
儘管這段日子以來,孟沅澄早已與裴鈺撕破臉,也見識到了他過去從未表現出來的隱藏一麵,她覺得自己是該對他有所了解了,但是他這一句,還是讓她有些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臉有些發燙。
裴鈺注意到了孟沅澄的臉色,臉上也有了點笑意。
“你能不能要點臉?”
聽孟沅澄這麼說,裴鈺臉上的笑意更深。
“不是你先提起這個話題的?”
他不過是順著她的話說,怎麼就不要臉了。
若要說先後,那最先提這個的還是他。
不過孟沅澄也不想糾結於此,因為她意識到兩人的氛圍有些不對。
這樣你來我往的對話,不像是劍拔弩張的仇人,竟有些和諧融洽的味道了。
這樣的勢頭是不對的。
想到這裡,孟沅澄及時停下了這個話題。
見裴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想了許久,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把我留在這裡到底想乾什麼?”
其實裴鈺自己也不知道,被孟沅澄問起,他更是不知如何回答。
“你可以繼續做你的事。”他記得方才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看書。
見裴鈺的視線落到桌上的書冊上,孟沅澄道:“我想一個人安靜地看書。”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反正你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不是嗎?”
說是這麼說,可他這麼坐在這裡,連他的呼吸聲都讓她莫名地煩躁,又如何能靜得下心看書。
孟沅澄不說話,裴鈺拿過了她方才放在桌上的書,翻到封麵看了看,有些嫌棄地評價道:“這就是你看的書?”
裴鈺將手裡的書扔回了桌上,抬頭看向孟沅澄:“你選書的品味有待提高。”
孟沅澄又想罵臟話了。
所以她才說她根本不可能跟他和平共處超過一刻鐘。
最終還是忍住了要還嘴的想法,孟沅澄拿回了書,收進了自己懷裡。
裴鈺瞥了孟沅澄一眼,語氣聽上去十分討人厭:“這種書印出來隻是浪費紙張,這其中的內容更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往後不許看了。”
孟沅澄將手裡的書狠狠地砸向了裴鈺,怒道:“關你屁事,我愛看什麼看什麼,你管不著。”
他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裴鈺接住了砸到他胸前的書,抬起眼,幽幽道:“你如今吃穿用度花的都是我的銀兩,而且這書還是讓府裡的下人去給你買的,我怎麼管不著?”
“放屁!”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她雖身份不比從前,但也沒有到了要靠著他過日子的地步。
“我說了,不許再說粗話。”
裴鈺將手裡的書隨手扔到了地上,道:“往後沒人幫你買了。”
這種話本,講的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對她無益。
他方才隨手翻了翻,皺著眉頭才看了幾行就已經對這其中的內容風格了解清楚了,這種東西,她怎麼能看。
孟沅澄將伸手摸到旁邊放著的一個擺件,就扔向了裴鈺。
裴鈺躲開了,隻見那擺件撞上了他身後的牆壁,立刻成了碎片。
“這個五百兩。”
孟沅澄越發火大,這種小肚雞腸又斤斤計較的男人,她以前究竟是多瞎才會喜歡他的,還傻乎乎地對他一往情深,如今想來,簡直是奇恥大辱。
孟沅澄怒瞪著裴鈺,出又出不去,又不想跟他共處一室大眼瞪小眼,如今在這裡,簡直是無比煎熬。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女子的聲音。
接著,孟沅澄就聽到有人敲了敲門。
“是我。”
這是孟沅澄第一次覺得宋玉竹的聲音這麼親切。
孟沅澄趕緊上前開了門。
裴鈺盯著孟沅澄這般急切的背影,不悅地抿唇。
宋玉竹本是滿心歡喜地想要看到裴鈺,卻不曾想,門一開,竟對上了孟沅澄的臉。
“怎麼是你?”
孟沅澄卻不在乎其他,如今宋玉竹來了,她終於不必再與裴鈺待在一起了。
“這個不重要,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站住。”
孟沅澄這次卻不再搭理他,如今沒人攔著她了,她要是再聽他的就是傻了。
裴鈺眉頭越皺越深,正要起身去,卻被走到跟前的宋玉竹攔住了。
“彆管她了。”
裴鈺看著孟沅澄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很是不滿,但也隻好暫時作罷。
“你怎麼來了?”
宋玉竹瞧著裴鈺身上的傷,擔憂地問道:“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她聽到他受傷的消息便立刻趕來了,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卻是孟沅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