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裴鈺是故意還是如何,最後的結果便是她看到的這般,孟沅澄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不曾從孟沅澄身上移開過。
更讓她恐慌的是,兩人之間這種莫名和諧的氛圍。
孟沅澄肯定是恨裴鈺的,但她擔憂的點在於似乎連孟沅澄自己有沒有注意到與裴鈺之間奇怪的氣氛,若是不清楚二人關係的人看來,絕不會看出他們之間是有多大的仇恨,倒像是夫妻間偶爾無傷大雅的彆扭情緒。
過去的這一個月,她不止一次地提過要裴鈺休了孟沅澄,但裴鈺多數時候隻是沉默或是岔開了話題,從不正麵回應她。
今日,聽聞他受傷,她立刻便來了,另外一重原因便是想逼著裴鈺給她答複。
她沒想到的是,裴鈺今日不再逃避,但給出的答案卻是她不想要的那一個,而且還大有要跟她劃清界限的意思。
她不懂,孟沅澄究竟是給她灌了什麼迷藥了,即便到了如今,兩人都已經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他還是不願意放手。
其實她心底早已有答案了,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在裴鈺心裡,孟沅澄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但是這一點還不足以讓她放手。
或許對裴鈺來說,孟沅澄有些分量,但是這樣的感情還不足夠稱之為愛,也沒有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他根本不懂如何愛人。
即便是她,也從未想過能真的成為他心裡的那個人,但是對她來說,人是屬於他的就夠了。
孟沅澄偷偷瞟了一眼宋玉竹,宋玉竹不知在想些什麼,雖說是看向她這邊的,但眼神沒有焦點,更像是看著遠處。
孟沅澄想了想,看向宋玉竹,道:“她不就在那站著嗎,給你換藥這種事她肯定樂意得很,你還是找她吧。”
裴鈺放在孟沅澄手背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涼涼的一句:“我說了,要你給我換藥。”
“這該是你的責任。”
裴鈺的這個動作在孟沅澄看來根本不適合他們如今的關係,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裴鈺緊緊抓著不放。
她不明白了,以他跟宋玉竹的關係,在宋玉竹麵前這樣對她做這樣近乎調情的舉動,真的好嗎?
孟沅澄白了裴鈺一眼,再回頭去看宋玉竹,果然,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她恐怕早已死了無數回了。
宋玉竹剜了她一眼,走到裴鈺跟前:“還是我來吧。”
裴鈺頭都未抬,淡淡道:“不用了,她來就行了。”
孟沅澄:“……”
她忍不住了:“你有病吧,我說了不願意,這不是有願意的人等著呢,你非要強迫我乾不喜歡的事,看我不爽你很開心嗎?”
裴鈺看向孟沅澄,故意道:“是啊,你不知道嗎?”
孟沅澄被他的直白弄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她從小到大在宮裡長大,禮節繁多,規矩更是不少,她更是從未罵過人,之前一怒之下的粗話還是出宮時從市井間聽來的,僅有的幾句粗話都早已罵完了,如今對著這種無賴又無恥的男人,她還真不知該如何罵他了。
“有病。”
裴鈺的聲音聽上去帶著些笑意:“你隻會這幾句嗎?”
“你知道的,這樣的話對我來說根本沒有攻擊力。”
孟沅澄不再說話了。
看了一眼宋玉竹,她站在一旁,盯著裴鈺的眼神有些哀怨,孟沅澄忽然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那時候看著裴鈺跟宋玉竹在一起的時候,她應該也是這麼難受的吧。
想起過去那些事,再看眼前的男人,孟沅澄又多了些厭惡。
宋玉竹好歹也幫了他那麼多,如今他不需要宋玉竹了,她就成了他用來讓宋玉竹知難而退的工具了。
她跟宋玉竹的位置似乎完全調轉了。
不過,裴鈺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在他眼裡,宋玉竹與她都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吧,對她們,他曾經有過一點真心嗎?
應該是沒有的吧。
果然,宋玉竹都快哭了,有些哽咽地說道:“你就這麼想我走?我在這裡是打擾你們了?”
裴鈺十分冷淡:“你明白就好。”
孟沅澄聽著都覺得過分,一看宋玉竹,甚至都有些帶入了過去的自己。
這到底是什麼人渣!
宋玉竹連說了幾聲好,轉身便衝出了屋子。
孟沅澄瞧了一眼裴鈺,有些感慨地說道:“你還真是無情。”
裴鈺看向孟沅澄,道:“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孟沅澄搖頭:“那是過去被你蒙騙的我,可我如今已經看清你的真麵目了,你的這一套騙不到我了。”
孟沅澄這才明白,他根本不是不懂那時的她想要什麼,隻不過他不願意做罷了。
如今在他看來宋玉竹是可以舍下的,所以便毫不留情地就甩開了。
孟沅澄繼續道:“如今我完全被你掌控,做什麼都隻是看你的心情,你做這些應該不是為了討好我吧?”
“如果我說是呢?”
“你這麼清醒,那就應該知道這些對我不起作用了。”
裴鈺垂眸,握緊了孟沅澄的手,低聲道:“那就當我多餘做了吧。”
孟沅澄真是疑惑,以他們二人如今的關係而言,他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難不成他還指望憑這點小事她就能回心轉意繼續做過去那個傻瓜嗎?
孟沅澄使勁想抽回被他緊握著的手,可還是徒勞,他好像抓得更緊了。
“不說彆的,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鬆開?”
裴鈺沒答,朝著門外道:“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