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琴一怔,沈子微問話的時候並未看著她,而是看著這具已燒焦的女屍,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沒有。”
沈子微又道:“我想她是蓄謀已久,對你心生嫉恨,所以才做出了這種事情。”
“嗯。”
“所以這案子應該很快可以了結了。”
竺琴叫住了要離開的沈子微:“大人,這麼說未免有些太牽強了,能讓人信服嗎?”
“春燕伺候我日常起居,她要是想害我,何必這般大費周章,何時不能下手?”
沈子微回頭看著竺琴:“也許她早已在你的吃食裡下過藥了,不過你運氣好躲過一劫。她早動了要離開的心思,你那處宅子少有人知,她卻是知道的,臨走之時想著去那裡看看有沒有值錢的物件可以帶上,離開之時為泄私憤,便一把火將其燒了,但沒想到其中還有人在。”
“這樣呢?”
竺琴沉默,他似乎早已安排好了。
“大人說的是。”
“公主,大理寺那邊已經確認了,死的就是……”說到這裡,宮女放低了聲音,“奴婢還聽說,這事情不會公諸於世,皇上也知道了,說喪葬事宜都按宮裡的規矩來辦。”
宋玉竹聽到這裡,冷笑一聲,他恐怕是高興大於傷心的吧。
孟沅澄死了,那個的死也不會再被人翻出來,他大可以高枕無憂,不必再有隱患。
“裴鈺呢?”
“裴大人告病,好幾日都沒上朝了。”
對於裴鈺的這番表現,宋玉竹十分不滿,但想到孟沅澄已死,她也不必跟一個死人再多計較,她就不信裴鈺會想著孟沅澄一輩子。
“他在府裡乾什麼呢?”
“好像一直待在書房,沒有出來。”
宋玉竹趕到公主府時,隻見書房外陳從端著飯菜似乎已等了許久。
宋玉竹幾步上前,問:“怎麼回事?”
“他在裡麵乾什麼?”
陳從低頭恭敬答道:“回公主,屬下也不知。”
“他在裡麵待了多久了?”
“兩日了。”
“吃過東西嗎?”
陳從搖頭:“每日按時送來的飯菜,幾乎都沒有碰過。”
宋玉竹敲了敲門,不出所料地沒有回應。
她沒了耐心,直接推門進去。
與她想象中的場景不同,裴鈺並未多憔悴消沉,隻是眉宇間有明顯的倦意,看著十分疲憊。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手中的筆也未放下,隻是抬眸看了一眼,便立刻又垂下了頭。
宋玉竹忍著怒氣,問道:“你在這裡麵乾什麼?不吃飯也不出門,整日待在書房裡,你想與世隔絕嗎?”
裴鈺沒有回答,繼續手中的動作。
宋玉竹大步走到裴鈺身旁,在看清紙上的內容後,臉色驟變,一把搶過了裴鈺手中的紙,瞬間撕得粉碎,碎片在空中揚起,其中有一片落在裴鈺手背上。
仔細看的話,能辨認出這一小塊碎片上畫的是眼睛的一部分。
“她已經死了,你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裴鈺看了孟沅澄一眼,重新拿起了筆,繼續方才的動作。
宋玉竹突然的暴躁,大吼道:“你這算什麼?要表演深情嗎?可惜她死了,你做這些她也沒機會看到,即便是看到了,也隻會嗤笑一聲,什麼感覺都不會有。”
裴鈺手上的動作突然頓了頓,低沉道:“我不覺得她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仵作已經驗過屍了,你也知道的,所有東西都能對上,不是她又是誰。”
見到那條鏈子和鐲子時,裴鈺確實就快要相信了,但是轉過頭來,他冷靜之後,又想明白了。
孟沅澄怎麼可能這麼蠢。
她說寧願死都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但是她又怎麼可能讓自己枉死就僅僅為了不再見他,這不是她的作風,她還要為她父皇報仇,她怎麼會甘心就這麼死了。
更奇怪的是沈子微的態度,以他對孟沅澄的感情,在知道了孟沅澄的死訊後,那般平淡冷靜,實在是太過奇怪。
還有就是竺琴的出現,原本不再有交集的人卻平白無故地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場合,又怎麼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孟沅澄究竟藏在哪裡,到如今他也想不到。
早已派人跟著沈子微,若是他們兩人見麵的話,肯定早有消息傳來了,但過去了幾日,一點動靜都沒有。
據他派去跟著沈子微的人所說,沈子微每日正常來往於大理寺與自己府邸,偶爾會與同僚小聚,看上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