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九聽著王虎這樣說,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了。他餘光看見不少來吃飯的客人,因為這裡的熱鬨都偷偷的看了過來,立馬更慌了。
“王大哥,她做的事歸她做的事,她沒有對我造成什麼麻煩,我也給她懲罰了。這件事如果沒有後續,那就到此為止吧!”
王虎聽到林小九這樣說,唇瓣翕動了幾下,一個大男子漢都快要哭出來了,“多謝林哥兒你了。”
林小九看著他的樣子,再看看旁邊看熱鬨的人群,連忙道:“不謝,不謝,不用謝我。你這樣子怕是一晚上沒睡了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們可以改日再說。”
王虎也不是個不知道好歹的人,他也知道自己這一出給林小九造成了難堪,因此也不再多留,朝著林小九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後,快速的離開了。
等到王虎離開之後,有想要八卦的人湊上來,朝著林小九問道:“小老板,剛才那人是過來做什麼的啊?”
林小九聽到他的聲音,扭頭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道:“沒做什麼,就是上次他媳婦拿錯了我的東西,這次過來和我道歉而已。”
那人顯然是不信的,不過看著林小九不打算再說的樣子,他也沒有多問。隻是看著王虎離開的方向,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神色。
王虎這一出,讓林小九稍稍的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對繡娘的懲罰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隨即,林小九又覺得自己沒錯,他本來就沒有錯,他隻是把她做過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罷了。若是她沒有做那些事,自然是不怕人說的。
不過,林小九看著王虎的樣子,倒是有些好奇他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一下子變成了這樣,難道是繡娘出事了?
“小東家,我們這裡結賬。”
客人的一聲呼喊,立馬讓林小九回過了神來,他應了一聲之後,去了客人的桌子前,剛才想的那些也一下子就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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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娘從王家跑出來之後,她就徑直跑回了自己的娘家。
從前因為她是個女娃子,容貌又受損的關係,繡娘在家裡可不怎麼受歡迎。可是自從她嫁給了王虎之後,因為王虎的衙役身份,她回婆家的時候,也受到了不少的優待。
這不,一看著她回來,繡娘的娘立馬就迎了上來,朝她噓寒問暖的問道:“繡娘,你怎麼回來了?”
繡娘低著頭沒有說話,在她娘問的時候,才小聲道:“沒事,就是和王虎吵了一架。娘,待會兒我婆婆過來了,你可不要告訴她我回來了。”
繡娘她娘一聽這話就著急了,看著她這不成器的閨女訓斥道:“你這是膽子肥了不是?你同你相公他們吵什麼架啊!”
繡娘沒有理她,徑直就回了她和妹妹們的屋子裡。
繡娘她娘看著女兒這樣,急的隻跺腳,巴掌抬起又放下的。
這女兒大了就是不好,她以前那裡容得了繡娘這樣和她說話,早就一巴掌給她打下去了。
憤憤不平的盯著繡娘進去的屋子一會兒,繡娘她娘決定了,等會兒親家母過來,她就讓她把繡娘帶回去。她一個出嫁的女娃娃,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耍威風。
繡娘她娘想到這裡,心裡安定了不少,拿著自己的秀活去院子裡做了起來。可是很快,門口又被人敲響了,繡娘她娘不耐煩的站起來,來到了門口,想要看看來人是誰。
結果,一開門就是一個身穿錦衣的中年男人,他看著自己的目光十分的不屑,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輕蔑,“你就是繡娘的娘吧?”
還沒有等繡娘的娘回話,他就自顧自的繼續道:“我東家有事找她,讓她去清風樓找他。記住了,不要遲到,我東家不喜歡等人。”
說完這番傲慢又無理的話,男人轉身就離開了。
在那人離開之後,繡娘她娘在原地呆愣了好一會兒,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尖叫了一聲,去了繡娘的屋子。
她徑直走到繡娘的麵前,搖著她的肩膀道:“繡娘,你怎麼認識的那些大人物,娘怎麼不知道?!”
繡娘被她弄得有些疼,不耐煩的打開了她牽製住自己的手,看著她道:“娘,你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她娘直接將剛才的對話說了出來,然後看著她女兒繼續逼問道:“你不是整天都待在家裡嗎?你什麼時候勾搭上的這種大人物,你既然都認識這種大人物了,你是不是有辦法給你弟弟找份正經差事了?”
繡娘在聽到徐掌櫃派人來找她的時候就有些煩躁,此時聽著她娘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出來,煩躁的程度越發的強盛了。
“娘,我和他不是很熟,這樣的事他幫不了忙。待會兒我要出去,有誰來找我,你都說我不在。”
說完,繡娘也顧不上其他,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隨即便走出了家門,朝著徐掌櫃吩咐的酒樓走了去。
眼看著自己追不上繡娘了,她娘在後麵張望了幾眼,最後還是沒有跟上去。不過隨即她又想到,自己女兒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明顯的巴掌印,顯然是被打過了的。
她女婿雖然是個五大三粗的,但是從來沒有動手打人的習慣,更不要說是打女人了。能惹得她女婿動手的,定然是件大事。
想到剛才來找繡娘的男人,以及他語氣中理所當然的樣子,繡娘她娘眼珠子就是一轉,隨即亮了起來,難道她這個女兒勾搭上有錢人了?
若真的是這樣,她其實是很樂意她女兒合離了再嫁的。畢竟那王虎雖然有點小官銜,可是窮也是實打實的。眼下有了一個更有錢的看上了自己的女兒,她自然是一百個願意的。
繡娘她娘打定了主意,準備待會兒就按照她女兒說的那般,等到王二嬸子過來,她就直接打發她回去,千萬不能讓她壞了自家女兒的好事。
想到自家女兒和離之後,便能成為更有錢人的夫人,她就覺得格外的開心,哼著歌一路回到了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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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娘一路避著人去了和徐掌櫃約定好的清風樓,在快要進去的時候,遇到了一夥剛要進去的書生。
在抬眼看到書生當中那眾星拱月般的人時,她的腦袋一下子就縮了下去,連帶著神情都畏縮了許多。
繡娘拿自己的袖子遮住了半張臉,從旁邊的小門快速的溜了進去。
不遠處正在和剛認識的書生們聊天的沈漣,似乎有所感應般的朝著繡娘溜進去的角落看了一眼。
沈漣在看到那極快離開的背影之後,稍稍眯了眯眼,抬頭看了一眼酒樓的招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沈兄,你這是在看什麼呢?”
旁邊傳來的聲音喚回了沈漣的思緒,他扭頭看向剛才問自己話的書生,輕輕的搖了搖頭,溫和回應,“沒事,我就是剛剛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
這人叫做賈珍,是城中最大布商家的孫子。這次之所以跟著沈漣一起出來,實在是因為對於沈漣佩服無比,想要和他稱兄道弟而已。
賈珍一聽沈漣遇到了熟人,立馬就來了興趣,連忙追問:“什麼熟人?若是重要的人,不如沈兄也將她請來,我們一起熱鬨熱鬨。”
沈漣搖了搖頭,謝絕了他的邀請,“不了,隻是認識而已。”
聽到沈漣的話,賈珍也不再追問,而是看著他笑道:“這樣啊,那就算了吧!不過兄弟們聽說你已經成了家,不如什麼時候,帶你的家裡那位來和我們聚聚。”
“嗯,有機會的話。”
沈漣一邊應和著他,一邊隨著他們一起走入了酒樓。
自從縣令將那事托付給沈漣之後,他便一直在尋找突破口。
最後,沈漣終於在自己的記憶中想起來,這些毒物需要花費的錢財不少,一般家庭承擔不起,而那些有錢有閒,又追求刺激、灑脫的書生們,才是這種藥劑的主要受用者。
於是,沈漣讓縣令幫自己弄到了一個這裡最大書院的名額,並且很快和裡麵的人混熟了。而今天過來這裡,便是這群人說要給自己看個好東西,所以邀請自己過來的。
沈漣在心裡默默的盤算著怎麼抓到幕後的人,在他身邊的賈珍已經輕車熟路的喊來了店小二,讓店小二領他們去最好的包房。
“沈兄,我告訴你,這裡的好東西保證能讓你欲罷不能。”
沈漣看著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賈珍,輕輕的笑了笑,沒有接話,也沒有提醒他接下來可能會遇到什麼。
沈漣他們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跟著去了這裡最好的包廂,而在他們之前不久,繡娘就進了和他們同一層,但是距離不遠的一個房間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