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到蘅蕪苑時,知書剛把晚膳端上來,傅明月正想叫她坐下來一起吃,就看到蕭湛臉色不太好地進來。
她心想,這人心眼兒也太小了,總不會還因為她去給蘇宜人請安,專門來訓斥吧?
出乎意料的,蕭湛沒說什麼,反而低頭一掃八仙桌上的吃食。杏仁豆腐,雞絲黃瓜,五彩牛柳,佛手金卷和兩碗八寶膳粥,主要是以清淡為主。
傅明月不明所以,張口問道:“不知王爺此番前來,有何吩咐?”話語中帶著客套疏離。
蕭湛撩開袍角,大刀闊斧地坐下,“無事來看看,正好本王還未用膳。”
說完理所當然地拿起一副銀筷,吃起來。
他忙碌了一天,腹中正是饑腸轆轆,莫名趕到蘅蕪苑,就見飯菜已經呈上來,索性就毫不客氣地夾了幾口菜。
傅明月實在看不懂他一番操作,怔愣當場,還是蕭湛提醒她,“你也坐下吃,不用客氣。”
傅明月:“……”
知書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當著透明人,麵上卻帶著兩分喜色。不管怎麼樣,隻要王爺能來,她就替小姐高興。
傅明月坐下來,小心地喝了一口粥,又瞟了一眼吃東西的蕭湛。
因為常年混在軍營,蕭湛吃飯的速度比傅明月見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都要快,卻並不顯得狼吞虎咽,腮幫子鼓動幾下,就咽了下去。
不知何時蕭湛察覺她的視線,眼神淡淡地倪她,“看我做什麼,難不成本王還能當飯吃?”
傅明月隻好收回目光,夾了口牛柳小口地嚼著。
她有些不明白,前世蕭湛可沒有來她這裡蹭飯的愛好,也不知道他今兒是搭錯了哪根筋。
蕭湛很快就吃完了粥,又讓知書盛了一碗,然後接著吃。傅明月這才想起他現在吃的,原本是屬於知書的。
屋內燈火通明,傅明月心不在焉地,忽然“咣當”一聲,是蕭湛吃完放下了碗筷。
她回神,就見蕭湛站起來,“你慢慢吃。”
於是傅明月就見他大步地走出蘅蕪苑,不留下隻言片語。
知書本來還期待著蕭湛能留宿呢,沒想到結果是這樣,她忿忿不平道:“還王爺呢,莫名其妙吃頓飯,說句好話都不會。”
傅明月雖摸不著頭腦,但也沒知書這樣,“這王府是他的,咱們吃的也是他的,下次說話小心點,萬一讓彆人聽見了,受苦的還是你。”
知書:“小姐,我知錯了。”
“你心裡明白就好,我這裡也無事,你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
第二天,蘇宜人早早回了國公府,果不其然,國公夫人身體無礙,悠閒地打理花草。
瞧見她過來,國公夫人把手裡的工具遞給了丫鬟,又淨了淨手,才耷拉著臉問了句,“知道回來了?”
蘇宜人上前扶住她母親的胳膊,討好地笑了笑說:“聽聞母親病重,我就趕緊回來了,現在看母親無事,宜人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國公夫人臉上卻沒什麼喜色,不冷不淡地說:“若不是我誆你回來,你還打算在那破廟待多長時間?你彆忘了你還是國公府的女兒。”
蘇宜人臉上的笑也淡下來,“女兒沒忘,但母親所希望,恐怕宜人難以實現,您也知道王爺對我並無感情。”
國公夫人冷眼看她,“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如果真心想要個孩子,法子多的是。”
蘇宜人直視她母親,“這些年太後往王府塞了多少女人,母親也看見了,你可覺得王爺對哪個動過心?若是我真如母親所願去犯了蠢,王爺怪罪下來,到時候也是國公府難堪。”
國公夫人氣急,甩開她的手,“我怎麼會生下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你父親鐵了心擁護湛王爺,倘若將來湛王真的登位,你的兒子便是太子,我們國公府百年榮耀,你到底懂不懂這個道理?!”
蘇宜人麵上麻木,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地聽著,心裡卻有些想笑。在她母親和父親的眼裡,感情就是不值一提的東西,隻有那潑天權勢才是唯一的目標,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她不會顧忌自己的女兒嫁給誰,會不會幸福。
同時,蘇宜人心裡還有一絲慶幸,還好她當初選擇嫁給蕭湛,才能換來這一時的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