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隻是區區女人家,從小學的是女戒女德,不懂母親所說權勢地位有何重要,國公府有今日的地位,是靠父輩和哥哥弟弟們浴血奮戰才得來的,若是他們要靠我一個女人才能保住榮耀,那豈不是太可笑了?”
說罷,蘇宜人看著國公夫人,嘴角溢出嘲諷,“如果守不住,這榮耀不要也罷。”
蘇宜人還覺不解氣,頓了頓又道:“就算我如母親所願又如何?就算最後王爺真的為帝,但母親不要忘了,自古帝王家最忌諱外戚強大,搞不好還要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局麵。”
國公夫人氣得手發抖,“簡直就是一派胡言,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國公府真是白養你這麼多年,竟讓你生出如此惡毒的心思。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在你想明白前,不要再踏進來一步!”
蘇宜人漠然地點頭,帶著丫鬟走出國公府。
她曾經有多愛這個家,如今就有多厭惡,這麼多年她忍夠了母親明裡暗裡的話,在母親眼裡,她根本就不是女兒,而是一顆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她受夠了這樣,不想再與他們虛以委蛇。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國公府外熙熙攘攘熱鬨非凡。蘇宜人看著來來往往,歡聲笑語的稚童,眼底烏雲慢慢褪去。
她領著丫鬟去了珠寶齋,預訂了幾件可心的首飾,又去了成衣坊,選了幾塊新鮮料子,準備回去自己做些衣物打發時間。
天快黑時,她才回到湛王府。
竹蘭軒幽靜,在湛王府也是比較遠的院子,走近路的話,會經過蕭湛書房前不遠處的小路。
蘇宜人玩了一天有些累了,偷了懶走近路,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沈西洲。
“多日不見,沈少卿安好?”
沈西洲看見她眼神極冷,上下打量她幾眼後,陰陽怪氣地說:“王妃真想讓我安好,就不該不帶一兵一卒從九華寺趕回來,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您說我豈不是對不起光霽的囑托?”
蘇宜人臉色瞬間泛白,雙手在袖中緊緊攥著,“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沈西洲哂笑,“希望如此吧。”
天色漸黑,沈西洲看著麵前瘦弱的女人,頓覺無趣,遂轉身離開。
蘇宜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假山處飄出來一小片衣角,她才回過神來。
她蹙著眉,揚聲喊了句,“誰在那裡?”
假山處磨磨蹭蹭老半天,傅明月才尷尬不已地走出來。
她發誓,她絕對不是有意來偷聽的,傅明月在蘅蕪苑無事,想起了前世她求蕭湛弄的小廚房,於是心思上頭,就想來找蕭湛問一問,雖然書房她進不去,但萬一遇見了呢。
隻不過蕭湛沒遇到,倒是不小心聽到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躲在此處是不想和蘇宜人還有沈西洲多有聯係,想著等他們走了再出來,結果弄成了這樣。
離得不算近,再有天色原因,傅明月看不清蘇宜人臉上的表情,忐忑地解釋,“王妃,我不是故意偷聽您和沈大人談話的,我來此處是找王爺,結果趕巧了……”
蘇宜人內心坦蕩,也並非不講理之人,“你不必擔心,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既然你是去找王爺,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傅明月屈膝低頭,等著蘇宜人離開。
蘇宜人本來走了一半,而後又拐回來,眼神複雜地瞧著她,“我說過你不用跟我行這些虛禮的,而且,”
她在傅明月專注的目光裡,說:“你跟府上其他女人不一樣,你是王爺自己要娶進來的,王爺雖然麵冷,但是確是心懷坦蕩之人,若是你喜歡他,就要努力去爭取。你放心吧,我是不會跟你爭的。”
傅明月心裡咯噔一下,抬頭看過去,隻瞧見蘇宜人離開的背影。
知書不解地詢問:“小姐,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明白。”
傅明月此時很震驚,她覺得一些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心裡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慌,剛才沈西洲嘴裡的光霽是何人?蘇宜人口中讓她爭取蕭湛是何意?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蕭湛和蘇宜人恩愛有加,不然前世她也不會想方設法陷害蘇宜人,想要得到蕭湛真正的疼愛。今生也不會努力去躲開兩人,不想做他們之間的插足者。
但是現在她雲裡霧裡,心裡升起巨大的疑問,她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理解錯了蕭湛和蘇宜人之間的感情?
她心亂如麻,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跟知書說:“咱們回去吧,有些事我要好好想一想。”
“啊,咱們不找王爺了嗎?”知書問。
“改天也是一樣的,這是王爺的府邸,他又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