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回應,第三重魘境驀然從外向內撕開一條大口子!魘境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猛地躥進來一個長條狀物體。要不是這一長條發出熟悉的“喵喵”聲,就這副小炮彈突擊的架勢,霍潛能一巴掌給他拍飛。
——貓精一向熱情又直白。
霍潛腦海裡冒過這句話的功夫,糯糯已經長條狀盤到了他的脖子上。每一根貓毛都炸開,軟乎乎地包圍著他,一隻貓耳朵還戳到了他下巴上。小小的貓精打著哆兒,仰頭用清澈到濕潤的眸子望一眼自己,什麼都沒說,耗子一般沿著他的衣襟滑到了他衣服裡。
在一片溫暖到近乎火熱的體溫中,糯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我回來了喵。
有人抓我、掐我、困我,我隻想找你。他人誇我、讚我、愛我,我還是隻想找你喵。
小小一團毛茸茸窩在霍潛心口,仿佛找到了避風港與桃花源,喵喵叫著死活不肯鑽出來。沒有霍潛時他能站出來麵對未知與風險,但是一旦霍潛出來,他立即就縮了,隻想當一隻喵喵叫的小貓咪。並真切地打起了小哆兒,還冒出兩個受驚之後的嗝兒。
他先前在老樹精麵前裝兒子,表現得迎刃有餘,實則內心的恐懼無以言表。他是真真切切在怕魘這個一隻手就能掐死他的大妖怪。
霍潛看了魘一眼,並未多麼忌憚他。又抓了幾把貓,也沒能把戳得他胸前一片癢的貓團子逮出來,隻好任他去了:“你不嫌悶就繼續呆著吧。”糯糯儘情釋放應激後遺症,還在霍潛的腹肌上磨了磨牙。
貓原物奉還,把貓嚇得和耗子一樣開始磨牙的偷貓賊是不可輕易放過的。
霍潛雙手在腰間一劃,一柄鋒利的長劍便出現在他手中。他沒有慣用的武器,倒是隨身帶了一些可做武器用的工藝品。實實在在的工藝品,觀賞價值大於實用價值。比如他手上這把,是早年在彆的秘境取隕鐵鑄造而成。輕盈如蝶,劍身金黑,劍刃之上有流光劃過時,真有色彩橫溢的無邊豔色。
好看是好看,但尋常人使用他,剁塊骨頭都剁不碎,隻能用來剁剁木頭。也就霍潛這樣能隨意化用外物的主人,可以拿它當劍使。
霍潛拿它出來,隻是對對方大能期修為的一種尊重。畢竟有些修士精怪就是愛嘰嘰歪歪:你為什麼空手,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被煩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霍潛此人,骨子裡對外物是冷感的,二話不說就要動手。對麵的魘卻和懷裡的貓精一起開口了。
“彆舞槍弄棒,小心動了胎氣。”
“彆在魘境裡動手,隨意割裂魘境我們都可能會死!”
霍潛:???
魘上前兩步,不甚滿意地說道:“乖兒子,你找的這媳婦好看是真的好看,但這相貌氣質都太英挺了,沒點女孩子的溫婉是。性子也凶悍得和野貓一樣。趁著你兩孩子還揣她肚子裡,你好好管教她,省得孩子以後有樣學樣……”
霍潛懷裡的貓身子也不抖了,牙也不磨了,後腿一抽,瞬間點亮裝死技能。隻是功夫不到家,霍潛隔著他一身軟毛,都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
這回他不管糯糯願不願意出來了,抓著貓咪命運的後脖子就給他提溜出來。他捏著貓後脖子的皮輕輕一抖,抖出一麵迎風招展的貓旗:“怎麼回事?”
他是你爹?誰是你媳婦?啥玩意呢就揣我肚子裡了?
你怎麼回事,小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