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天邊萬千雷電暴雨般落下。崽崽隻覺得隔壁的山頭在瞬息被一火光籠罩,離離山火之中。章如溪所在的山峰如同刀鋒掠過,被活生生削掉一半。山石泥土,花草樹木,全數化作齏粉,向著四周迸濺開來。
崽崽張大嘴:“羌,羌活……”他呆呆傻傻的,變成一隻小僵貓。任陌生的家夥叼著他的後脖子,帶著他遠離了這漫天的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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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間來,修真界動蕩不安。先是合歡宗最有望飛升的章如溪隕落了。
眾人皆扼腕歎息,感歎章如溪明明有百尾貓襄助,竟然也能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合歡宗之前飛升的藥修可都順順利利的,從沒有出過他這樣的差錯。
緊接著不到半個月,又有一個合歡宗的藥修隕落了。此人乃是章如溪的師弟,不過平平無奇一藥修,一百年前才剛剛步入大能期。眾人以往看著,都覺得他窮儘此生都是碰不到渡劫的邊兒的。突然渡劫又突然隕落,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後來他的弟子說出了緣由:他也得了一隻百尾貓。
一時間,藥修們之間變得詭譎起來。大家都知道:百尾貓又出世了。
那時候藥修們大多是亢奮且滿懷期待的,並不將兩位前車之鑒當做一回事,並開始互相揣測:自己的至交好友/多年仇敵,是不是也偷偷藏了一隻呢?
又過半月,合歡宗又隕落了一個老牌的藥修。
本來章如溪還活著的時候,合歡宗宗主師伯一輩的老藥修可以湊一桌麻將。現在一個月內死了三個,剩下最後一個就過上了寢食難安的日子。這最後一個平常就比較佛係,一心養老,也不愛參與門裡兩個流派的互相碾壓。近來半點不提修行,也不帶徒弟,上迷離山和自己的師侄宗主喝茶下棋安度晚年去了。
這個老的這樣一搞,底下幾個小一輩的藥修也安分了許多。內鬥嚴重的合歡宗竟然前所未有地平靜起來。除了宗主易歡近來脾氣暴躁,沒有丁點不和諧的聲音。
又過半月,隕落的便是彆人家的藥修了,而且一折就是兩。天地間藥修千千萬,合歡宗隻是最大最老的那一家。效仿他家開山之本的小宗門還有許多,不乏抱有飛升幻想的。
這次死的兩個是親兄弟,一起折在了同一隻百尾貓的手裡。由於這兩位不是秘密修行,引導他們的百尾貓的長相和名字被公布了出來。那是一隻半大的百尾貓,名字叫做羌活。
和引導章如溪那隻名字對上號了。
當大家都以為是那隻百尾貓惡意引導的緣故時,沒兩天又有一位修士隕落。重點這位修士不是藥修,他甚至還與流雲宗的霍潛是好友。近兩年間,他已有飛升之兆。此時渡劫失敗,即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不管是不是藥修,短短一個半月內隕落如此多的藥修,足以叫修士們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修真界一片恐慌。
修真界一片恐慌的時候,霍潛和糯糯正抓著羌活的手給他塗食人花的汁液。羌活臟成小花貓,手被糯糯抓著,身邊是一盆猥瑣狀貼在他肚皮上的食人花。眼神躲躲閃閃,恨不得紮到泥裡去。
他剛把那對兄弟藥修送上死路,轉眼就被霍潛逮住了。本以為會看見崽崽的,誰知道壓根看不見小貓崽的身影。兩相交流下來,才知道當時躲在樹林裡的貓根本不是崽崽的娘。
而自己一腳把崽崽踹了過去,害得他到現在也音訊全無。自己更是忙於收割藥修。消息閉塞,到現在才知道霍糖至今沒有現身過。
甚是愧疚,沒臉見人。
糯糯執著羌活的手,在陰陽蟲從他指尖爬出來時拿裝了花汁的玻璃瓶接。等到蟲子爬進去,他便連帶著瓶子原有那隻一起封存起來。他起身,搖了搖瓶子裡的兩隻小蟲:“你和崽崽在章如溪那裡時,我和霍潛都是偷偷跟在一旁。隻不過看你一直受毒蟲侵擾,這便暫時離開去找來解藥。誰知原本留守的師兄也被叫走,這才叫你們最後落在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羌活低垂著腦袋,扒拉幾下自己的脖子,似乎那裡有個無形的項圈:“我不管藥修們了,我見過那帶走糖糖的大貓,你們帶上我,我能把他揪出來。”
糯糯把蟲子交給霍潛:“臭小子沒有大難,他前段時間甚至還能托人偷偷來送信,指責我沒有照顧好他。”糯糯展開手中印著幾個鳥爪印的信,循循善誘:“我且問你,當時把崽崽叼走的是不是一隻大白貓,圓臉,綠曈,兩隻眼睛看過來,都是睥睨的神采。”
羌活回想了一下,猛地點頭:“是是是,白的,除了毛色其他和我們一模一樣。我當時以為那是你刻意幻化了毛色。”
“這就不錯了。”糯糯起身,麵色陰沉,招呼霍潛,“跟我去接兒子。”霍潛乖咪咪跟上,羌活也想跟,被不見兒子一個多月的黑臉糯糯喝止:“你先不用跟我們來,彆把你脖子裡的臟東西又帶回崽崽身邊。”
霍潛一把捂住他的嘴,火速帶著糯糯轉移了。
待到他們沒了身影,羌活低頭,可憐巴巴:“我,我想跟去找霍糖。”
他等了一會兒,之後又才似是自言自語道:“生什麼氣嘛,知道了知道了,我再熬死幾個藥修,再去找霍糖。”
……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提霍糖了。”羌活隨地一躺,自由自在沐浴著陽光,甩了甩蓬鬆的尾巴,“你嫉又妒彆人家恩愛了。不應該的,亡故天道留下的伴侶不該是品行高潔堪稱萬物楷模的嗎,你不應該學會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