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喧嘩一陣,都心有餘悸地望向樓下,研究院的人及時出來安撫眾人。
“諸位不用擔心,防護罩是軍艦級材料製作而成,就算是異獸皇傾儘全力撞擊一小時都不可能突破束縛,請大家放心......”
台下的觀眾們都在小聲討論,更多的還是對研究院的信任。
陸沅身邊的女助手低聲嘀咕道:“今天怎麼沒有加上研究院研究人員費勁心血研發而成這句話了?”
這句話她都要聽到耳朵起繭子,員工總是愛吐槽台上領導發言給自己找樂子,哪怕隻是來實習的女助手也不例外。
“你很會抓重點。”陸沅都忍不住看向她,眼裡帶著點笑意。
難得見到陸博士露出點笑意的女助手一愣,第一反應就是陸沅笑起來可真好看,就跟冰川破冰,雪水緩緩流動,滋潤乾枯大地一樣,第二反應才是自己竟然有點明白陸沅調侃似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女助手驚愕抬頭:“嗯?嗯?!”
陸沅說:“等會你和他們兩個跟緊我點,不要隨便走動。”
“好!”女助手像是被托付了一項重大的任務,扭頭跟後麵兩個嘀嘀咕咕一會。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的話術,反正那兩個一派嚴肅地緊跟陸沅身後,像是要在家長麵前好好展示的小朋友。
台上院長的發言還在繼續,陸沅一直就沒離開過操作台範圍,意簡言駭地跟工作人員溝通。
雲擎不喜熱鬨,又聽雲嘉月鬨得厲害,隻好離開欄杆旁邊的位置,好巧不巧,就撞上了陸沅這邊的位置。
就算當初離開雲家的時候鬨得並不愉快,相遇的時候抱著不能給人看笑話的想法,並不打算搭話,想要錯開遠離。
雲嘉月都對肉眼鑒彆精神網傷害程度的陸沅產生PTSD,隻想快快離開這台人型監控器。
彆人不一定會去主動關注雲擎過的怎麼樣,陸沅卻不一樣,她十分清楚雲擎這段日子是有多鬨心。
軍部連連申飭,所管理的星域屢屢發生星盜犯邊卻抓不到主謀事件,星網上對他的支持率幾乎跌到曆史新低。
挽回風評,維持管理領域和平,修複形象樣樣都很重要,他分身乏術,根本管不到雲薑這一邊。
每一樣都是吃力不討好的活,也能搞得他焦頭爛額,這回捐款都沒有用,還被質疑他的能力是否真的能管理好第三軍團。
既然對方過得不舒心,她自認不怎麼會給人添堵,隻是說:“我聽我的妻子提過,將軍總是說她與其在實驗室裡浪費時間,不如去戰場上多殺幾隻異獸來得快,然後就把我妻子關進禁閉室裡反省。”
寒暄是不可能寒暄的,陸沅隻會單刀直入。
聽到禁閉室三個字,雲嘉月下意識一抖,臉色白了不少。
但是驚訝於雲擎做法的眾人沒有關注到她的臉色,而是看向了傲然挺立的雲擎。
到底是經曆過戰場的人,他臉色都不帶變的:“
事實證明我沒有做錯,如果不是那一場意外,她依然是我們雲家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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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擎擰眉:“什麼?”
修煉不到家的雲嘉言臉色微變,在被人發現之前就收斂,正直地站在一邊。
其實從他們站在這一刻,不敢輕易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眾人心裡種下了心虛的種子。
“如果該藥劑大範圍”陸沅不再提那件事,轉而說起另一個問題:“那我的功績比之將軍又如何?畢竟我隻是個在實驗室裡手無縛雞之力,又總是喜歡浪費時間的研究員,區區C級向導。”
身後三個助手:“......”
槽點太多,不知道該怎麼吐槽自己博士。
區區C級...抱歉,他們還真沒見過能直接用精神力分析藥劑,軟萌乖巧的布偶貓能單殺比它體型大十幾倍異獸的C級向導,這會顯得其他人太廢物了。
雲擎:“你的意思是所有在戰場上廝殺,守衛聯盟安全的軍人們都可以抹殺他們的功績?”
陸沅滿臉疑惑:“就事論事,我沒有提除了你以外的人,你不要拉其他人下水遮掩自己。”
好一個我隻明明白白地針對你。
吃瓜群眾咬緊下唇才不至於讓自己笑出聲。
雲嘉言雲嘉月貓頭鷹瞪眼臉,一時間太過震驚,扭頭看向雲擎黑氣壓臉:“......”
你是真敢說啊。
雲擎眉頭皺得更緊:“胡攪蠻纏!”
他下意識想放出精神力想要壓製對麵不知好歹的向導,周圍等級稍低的哨兵和向導臉色一白,下意識捂著頭後退。
種種異樣的目光落在這一行人身上,雲擎本人尤為甚。
作為高層將軍,還是管理一整個軍團的將軍,脾氣這樣衝動,說話不合心意就敢當眾傷人,那是不是私底下就能把路遠殺死
“一言不合就動手傷人,你是怎麼好意思宣傳雲薑占用家族資源後叛離,罵她忘恩負義的,難道她的一切不都是聯盟給予的?”
陸沅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被對方的精神力影響到,目光仍是清淩淩的,夾雜著難以察覺到譏諷。
確實,雲薑成績很好,每一年的獎金不斷,連機甲都是機甲製造師追著她說要給定製,根本不用雲家這邊操心什麼。
對於雲薑的成長過程的付出並不如雲嘉言雲嘉月多,但那又如何?
他向來位高權重,沒人敢在他麵前置喙任何,都是恭恭敬敬戰戰兢兢地站在
() 自己麵前,這些日子的心焦讓他暴躁了。
哨兵天性就是暴躁易怒,讓他們學會壓製情緒,實在是為難人。
雲擎自認身份不低,不願意去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計較,沉默不語了。
身邊的副官代替發言:“人不可貌相,沒想到在嚴肅的研究院裡也能讓你改變那麼大,我們不知道你是哪裡聽來的謠言,也不需要這樣做,對於將軍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陸沅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她說:“我跟雲將軍對話...原來你才是雲將軍,我認錯人了。”
副官:“我是代替將軍回答你的疑問。”
陸沅有些失望,點點頭道:“怪不得要讓人幫忙發言,原來是位失語患者不能跟人對話。”目光憐憫地看向雲擎,安慰道:“沒關係,在你有生之年,聯盟的醫療水平一定能治好你。”
眾人:“......”
不是,你到底是怎麼理解出這個意思的?
女助手看了看雲擎快噴火的雙眼,又看看陸沅平靜的冰塊臉,驚奇的發現她們博士還真是氣人的一把好手。
以前他們都以為陸沅是個無欲無求,不在乎金錢名利的人,甚至看起來也沒那麼愛熱情似火的雲薑,總是態度十分冷淡,意簡言駭的。
她敢說,陸沅跟雲擎的對話已經超過了在實驗室裡的一周的說話量,頗有特地為雲薑出氣的味道。
不是無欲無求,是她在意,我也在意,是她不在意,我也在意,但是除了她以外的誰都不在意。
現在看來是他們不識貨才對,沒能察覺冰山下燃燒的火焰,
恰好台上的主持人發言:“接下來我們有請研發人陸沅博士上台講解該產品功能。”
作為項目主要研發人員陸沅也要上去進行簡單發言,這是她再不耐煩也推卸不了的責任,一整身上白大褂,邁腿上前。
身後的幾個助手也跟著去,臨上台前,陸沅把一片薄薄的卡紙往女助手遞。
女助手把散發著清幽香味的卡紙捏在手裡,下意識想去嗅聞,就聽那冷淡的人說:“彆聞,會變得暴躁的。”
“!”女助手下意識把卡紙遠離自己的鼻子,雙手捧著小卡紙瞪眼。
陸沅又說:“幫忙銷毀,雖然對其他人並沒有用,還是少聞為好。”
隨著那道人影走上台前,冷淡平靜的臉就映入無數人的眼簾中,麵對著台下炯炯目光依然鎮定如初,絲毫沒有初次上台發言的不自在,語調平穩,好像將所有人都當成了綠化植物一樣看待。
雲薑就站在台下,也像是其他人一樣仰望著台上閃閃發光的陸沅,
而陸沅也不像其他人所知道的那樣淡定,至少她在發言的時候除了看資料以外,眼睛都是跟台下的雲薑對視,唯有這樣她才會覺得安心不少。
察覺到陸沅再次投來的視線,雲薑目光柔軟一瞬,看得身後兩個衛兵恨不得自戳雙目。
太閃了太閃了,跟聚光燈一樣閃。
有披著白大褂的高挑女性走到雲薑身邊,
低聲說了幾句話。
這人不是誰,
就是偽裝成研究院研究員助手的女哨兵,也是負責保護雲薑安全的衛兵隊一員。
“證據和人都拿住了,院長那邊沒發現吧?”雲薑表情不變,目光直視台上。
難得穿上一身充滿知識分子光輝白大褂的女哨兵差點沒忍住朝她敬禮,還好看見人身上的白大褂,立馬反應過來了。
“我們辦事,你放心,絕對不會搞砸。”女哨兵說:“那孫子想讓人潛入你實驗室盜取數據,仗著你是獨立完成實驗的就想把全部毀掉,再告你個嫖竊罪,栽贓陷害得明明白白的。”
雖然這是事實沒錯,雲薑瞥了她一眼:“你怎麼回事,說話那麼星盜氣的?”
“這不是奉命去臥底了一段時間,一下子沒改正過來這習慣。”女哨兵回答道。
對上雲薑看過來的視線,女哨兵笑道:“長官,我這屬於工傷吧?”
台上的陸沅講解完後,就讓人操縱者機械手臂投放藥劑,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對異獸們充滿誘惑性的藥劑投放在中央,牢籠開閘,中間升起龐大的保護罩,以便觀察的同時還能保護安全。
圍欄旁不能站著太多人,欄杆之上的光幕便實時轉播下麵發生的事情,細節明晰,反而讓人感覺有些不適。
[一股腦湧上去吃的時候,會讓我響起末時代的喪屍病毒,讓我們的祖先逃離母星的病毒。]
[有人提出過異獸體內還存留這末時代的病毒,經過這幾百年的進化,也能承受得住星流的衝擊,就肆意的侵略人類的地盤。]
[不過現在母星已經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了,我前段時間還有幸回母星旅遊一次。]
[啊啊啊啊啊!它它它膨脹了!要爆炸了!]
[剛剛陸博士有說過它們會因為承受不了能量,被動自爆,沒有複生的可能性,而且其他異獸如果吞噬還殘存著藥劑的屍塊也會跟著自爆。]
[那豈不是以後上戰場能大大減少犧牲人數,直接投個藥包就能跑,事後清理就好了?]
[五級以下的根本沒撐過五分鐘,六級到八級的勉強支撐十五到二十分鐘,現在就看九級和十級的異獸皇能支撐多久了。]
然而到了異獸們承受不了藥劑帶來的猛漲的精神力,被撐到自爆的時候,直播畫麵打上了厚厚的馬賽克。
直播間也出現一條橫幅,大意就是考慮到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問題,有血腥暴力畫麵的會打上馬賽克,然後使用未成年人賬戶信息登錄的畫麵直接是黑屏,直到結束才會亮起畫麵。
[我剛剛還很害怕,現在突然不怕了。]
[很好,現在是馬賽克分裂,馬賽克和馬賽克打架,馬賽克吃了馬賽克!這個馬賽克飛起來了,那個馬賽克滿地亂滾了。]
[彆解說了,有畫麵感了。]
[又慫又想看。]
[原來異獸那麼恐怖,那我們現在聯盟的和平是
真的來之不易。]
直播間上還有星網自動打馬賽克的貼心服務,在研究院現場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不過能受邀過來的人看得都是實際效果,商討後續用途的。
雲薑就站在光幕下抬頭仰望,神情淡漠,對這種血肉橫飛的場景習以為常。